醫院內
老爺子倚靠在床上,開著電視,頻道正在播《亮劍》,看了無數次,每次都還樂在其中,庄嬈坐在邊上,紙杯里的水都涼透了,也沒敢喝一口。
倒是唐菀把病房打掃一番,靠在暖氣邊刷了會兒新聞。
現在這網絡社會,著實有些可笑,昨天這些網友恨不能把他們家挖出來,剝皮抽筋般,今天一致對外,全力攻擊鞭笞王利,卻只字不提被他們人肉攻擊的唐家,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推開。
「小五回來啦?」老爺子此時越看江錦上,是越發滿意。
庄嬈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蹭得從座位上跳起來,緊張到身子發抖。
對他的恐懼,由心而生,蔓延到了骨子里。
「嗯。」江錦上推門進來,檢查結束,報告明天才能拿到,「庄小姐,那我們走吧。」
庄嬈怯生生點頭。
兩人離開,唐老才開口,「菀菀,你也跟過去看看。」
「嗯?」唐菀愣了下。
「小五這脾氣,只怕會鬧得很難看,這江姝研怎么說都姓江,到時候如果太過火,你稍微攔著點,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他不是留了個人嗎?那個戴墨鏡的,我這里不會有事的。」
唐菀點頭,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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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老太太回家後,江姝研便立刻提著自己帶來的保溫桶進了廚房,倒了碗雞湯端出來。
「媽,您回來啦。」范明瑜給老太太倒了杯姜茶。
「雲先從醫院回來了?」
「回了,吃了點東西,估計已經睡著了。」范明瑜笑道。
「奶奶,您嘗嘗這雞湯,特意買的老母雞,天沒亮就在鍋里燉著了,特別入味,加了點菌菇和枸杞……」江姝研將雞湯放在老太太面前,又看向范明瑜,「嬸嬸,我去給您盛一碗?」
「我不用。」范明瑜笑著謝絕。
老太太端著雞湯,喝了兩口,「你剛才說,醫鬧的事情水落石出了?這是怎么回事啊?」
江姝研緊挨著老太太坐下,「我也是過來的路上才得到的消息,聽說是那個鬧事者故意找茬,醫院才是受害者。」
「他最近一直咬著唐家不放,說唐爺爺搞特權,今天還去他病房鬧事了,結果漏了底,連自己那點事,都被捅出來了。」
「我還真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去唐家病房鬧事?」老太太對剛發生的事,是真的一概不知,聽說這事兒,眉頭緊鎖。
「是啊,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唐爺爺一家也是倒霉,遇到這種瘟神。」
老太太又喝了口雞湯,「後來呢?」
「最讓我想不到的就是……」江姝研支吾著,似有難言之隱。
「有話就說。」
「我沒想到庄嬈又摻和進去了,我不知道她對之前的事,居然還耿耿於懷,是她故意和那個患者家屬聯手,把唐爺爺一家牽涉進去的。」
江姝研那語氣,頗有幾分怒其不爭的味道。
范明瑜坐在邊上,喝著姜茶,只是挑著眉看了她一眼。
……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車聲,知道是有人來了,江姝研沒繼續說話,也就不到一分鍾,江錦上和唐菀進了屋。
「這時候,你們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么回來啦!」范明瑜看向二人。
「有點急事,回來處理一下。」江錦上說話溫緩,只是微抿的嘴角,還是透著一抹蒼冷之色。
「二堂哥。」江姝研立刻起身打了招呼,「唐小姐。」
唐菀一路上都在思考江錦上與庄嬈之間的賭局,最關鍵的一環就是江姝研是否會來江家。
她在江家住了這么久,江姝研過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江錦上怎么就能篤定,她真的會過來?
原本心下疑惑,此時看到人,心底詫異的同時,看向江錦上,任是她都覺著後背一陣寒涼。
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心看得如此通透?
「你們在聊什么?」江錦上神色無恙,好似在閑話家常。
「正說到醫院的事,姝研說,那個患者去唐老病房鬧事了,還把庄嬈給攀咬了出來?」范明瑜看向唐菀。
「嗯,是有這回事。」唐菀點頭。
雖然新聞報道,用的都是化名,可江家想查也是容易的。
「這庄嬈怕不是瘋了,如此囂張,敢情是壓根沒把我們江家放在眼里啊!」老太太冷哼著。
「奶奶,您別動氣,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很詫異,我知道她平時是跋扈了一些,卻也沒想到她敢做出這種事啊!」江姝研隨即說道。
唐菀看了眼江錦上,這與他猜測得,幾乎分毫不差!
今日如果她們奸計得逞,唐家被害,只怕她口誅筆伐的對象,就是自己了。
江錦上示意唐菀跟著自己坐到一側看戲。
「……我早就勸過她,之前拍賣會那些事,都是誤會,和她提過很多次,沒想到她還心存怨念。」
「我本來還想,把她和唐姐姐一起約出來,化干戈為玉帛。」
「現在看來,我父親說得一點都不錯,我真的是交友不慎了。」
……
江姝研說著說著,眼眶泛紅,偏頭看了眼唐菀,「唐姐姐,再怎么說她都是我朋友,這里面雖然有誤會,我也難辭其咎,真是對不起了。」
唐菀悻悻一笑,並未作聲。
「庄嬈一個人,敢這么大膽,做這種事?」老太太冷哼。
「我也是想不到,我對她真的挺失望的。」
……
江姝研話音剛落,江家的門就被人忽然撞開了,伴隨著一股子涼風,庄嬈沖了進來!
她方才被打,嘴角還帶著血瘀,雖然稍微整理了下,卻仍舊顯得凄慘落魄,衣服上都是之前被王利踐踏的腳印,盯著江姝研……
詫異,震驚,怨恨。
「庄嬈!你怎么來了。」江姝研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看了眼江錦上。
因為庄家前段時間,一直想來賠罪,江家和門口保安都打過招呼了,庄嬈是根本進不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帶她來,那就只能是江錦上了。
他依靠在沙發上,正喝著茶,好似周遭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干系一般。
只低聲說了句:
「人是我帶來的。」
目光輕飄飄的,幾乎沒有任何力道,可四目相對,卻又好似冰刃倏得抵在她的喉嚨,讓她呼吸艱難,好似下一秒,就能見血封喉般。
危險的寒意陡然浸透她的全身,她雙手倏然攥緊。
「江姝研,我真沒想到,你……」
「庄嬈!」她話沒說完,江姝研直接打斷,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回事?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你不知道嗎?」庄嬈死盯著她。
「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去清洗一下。」江姝研恨不能此時找東西堵住她的嘴巴,可這么多人在,她沒法那么做,只能好聲勸著。
「你給我滾開!」
庄嬈這種人,沒什么心機,愛恨都在臉上,她對江姝研是真的掏心挖肺,心肝捧出來,卻被好友這么踩踏,早就怒不可遏!
一抬手,揮開,差點把她直接掀翻在地!
「我真是眼瞎,居然會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做了這么多,到底是因為誰?」
「要不是你總是在我面前說,你奶奶對唐菀多好多好,我怎么會對她有那么大的敵意!」
「現在看事情敗露,我是徹底完了,就要把我一腳踹開?」
……
江姝研氣得咬牙,卻也只能竭力忍著,「你在胡說什么啊?到底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江錦上輕笑,只是她沒開口,范明瑜就冷哼著,將杯子直接撂在了桌上。
動靜極大,姜茶水濺了一桌子,「江姝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