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閑也是被逼急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力氣,直接把他推開,「江宴廷,那天你也在醫院,我得了什么病,你心底不清楚嗎?我以後沒辦法要再孩子了!」
「你已經為我生過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他早就沒了!」她聲音很輕,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沒了,一出生就沒了,我沒保住他……」
她沖著他,輕松一笑,倒是刺激得江宴廷心肝都疼。
「我就匆匆看過他一眼,皺皺巴巴,還挺丑的,出生時候怎么拍他屁股都沒哭,沒想到後來還是沒能留住他。」
「我連他聲音都沒聽過!」
「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生個孩子吧,把自己折騰得半死,連孩子也沒留住,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看到你,我總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我這里就疼得翻攪,根本睡不著……」沈知閑伸手捂著心口,「我沒辦法,你懂嗎?」
江宴廷沒作聲,伸手把她摟進自己懷里,她這次沒掙扎,只是低低笑了聲。
「就算我喜歡你,我也沒辦法面對你……」
「你現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沒有哪個孩子,希望父親給自己找個後媽,我也沒辦法面對他。」
「我們就各自安好,放過彼此吧。」
沈知閑原本覺著,說出某件事,可能會是天崩地裂那種,沒想到會以如此平靜的語氣告訴他,壓在胸口那塊大石搬開,她倒是輕松了些。
可江宴廷聽得出來,字句背後,是悲痛後的絕望無力。
所以她說得每個字,都好似千斤重一般壓在他胸口,讓他喘息艱難,只能哽著嗓子說道:
「孩子……真的沒了?」
沈知閑苦笑著從他懷里掙開。
「對不起,當年我……」
「算了,這都過去了。」
「誰告訴你孩子沒了?」
「這重要嗎?」沈知閑聳了聳肩,故作輕松。
「閑閑……」
「我先上樓了,估計再遲一些,我的粥都要糊掉了,那以後……」她笑道,「還是別聯系了吧。」
最後幾個字,她說出口,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江宴廷看著她與自己擦肩而過,緩緩往樓上走,約莫是到了二樓,上面忽然傳來她崩潰的哭聲……
竭力得隱忍,此時此刻也偽裝不下去了。
她緊咬著唇,哭聲還是從她嘴角不斷溢出,江宴廷抬腳往樓上走時,她卻動作更快得狂奔上樓,飛快開門。
「嘭——」門又被重重撞上,好似將他們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江宴廷看著緊閉的房門,隔了許久,低聲說了句,「今天別出門,晚些我會再來的。」
沈知閑靠在門後,崩潰至極——
**
江宴廷並沒直接驅車離開,而是去一側超市,買了包煙,抽了大半包,直直嗓子都嗆得疼了。
手指扔緊緊捏著煙蒂,手背青筋乍起,煙頭被捏得變了形。
當年到底是誰騙了她!
他與江江是做過親子鑒定的,自然確信這是他兒子,可沈知閑的故事里,他卻早就沒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當時他想告訴她,那孩子活著,只是她崩潰的模樣,好似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空口直言,只怕她會覺得自己在糊弄她,更難受。
這事情亂得很,她心底認定的事,只怕不見到孩子,她根本不會信!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江江的……
「喂,爸爸,你怎么還不來啊?」江江聲音壓得很低,此時比賽馬上開始了,他借著上廁所為由,偷偷打了個電話,畢竟他不上場,教練並沒緊盯著他。
他此時坐在馬桶上,晃著小腿。
「我馬上過去。」江宴廷將煙扔掉,抬腳碾滅。
眸子陰沉,寒光畢現,饒是控制著,可嗓子嘶啞,情緒顯然不對。
「爸爸,你是不是知道我打架了?二叔已經教訓過我了,我也認錯了,你不會生氣了吧。」江江以為他情緒不對勁,與自己有關,況且打架的事,本來就瞞不住,他也沒想藏著掖著。
「不是,比賽結束,我帶你看媽……」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帶你看個阿姨,好不好?」
「阿姨?」江江手指不停摳弄著衣服,「什么阿姨啊?」
「你見了就知道了。」
「爸爸……」江江還想說什么,支吾半天,卻沒說出半個字。
「怎么了?」
「沒事啊,我就是擔心阿姨不喜歡我。」
「不會的,我馬上就到那邊了,你好好比賽。」
江江掛了電話,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每個小朋友父母都到了,他的爸爸一直沒來,心情本就很低落。
自己打架,一點也不乖,爸爸又要帶阿姨回來,可能以後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小孩,估計就更不在乎自己了……
越想越委屈,他一點都不想見什么阿姨!
……
家長席,唐菀看了看腕表,「五哥,江江是干嘛去了?就是上廁所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江錦上早已看了幾次手表,離開的時間的確太長了。
「你等著,我去後面找找。」觀眾位置,與選手候場區,完全不同,江錦上繞了一圈,才抵達後場。
此時比賽已經開始,無論是否上場,孩子幾乎都在場內,唯獨不見了江江。
江錦上先去了洗手間內,空無一人,可他的兒童手機,卻被丟在了盥洗台上。
「爺,這個……」江措拿著手機,特意打開看了下,「是小少爺的。」
江錦上呼吸一沉,感覺很不好。
------題外話------
三更結束~
為什么每次寫出來的東西,和我想的都不一樣o(╥﹏╥)o,總覺得哪里不對。
我:啊——【扯頭發中!】
五爺:頭發本就不多,再扯就沒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