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他沒動手打你,已經很給面子了。」
「你還和他講道理,是不是太蠢了點。」
杜景蘭怎么就忘了,面前這個男人,可是江江的生父,呼吸一沉。
下一秒
江宴廷忽得甩手,她跌撞著,這次沒磕著床,而是結結實實栽倒了地上,疼得她渾身發麻。
「誠如小五說的,我沒親自動手,已經很給面子了。」
杜景蘭跌坐在地上,便沒起來,雙手撐著腦袋,整個人都很崩潰……
「除了這件事,我這輩子從未做過任何壞事,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提心吊膽,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
「我還得每天面對你,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很崩潰,可時間長了,我以為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可是……」
「可是你沒想到,那孩子沒死?」沈知閑睨著地上的人。
「他本來就沒死,我……」杜景蘭忍著牙顫,「我下不去那個手,真的把孩子給……讓他自生自滅吧,以後怎么樣,完全看他的命了,沒想到,呵——」
「這孩子居然又到了江宴廷那里,你說當年如果……」杜景蘭看著面前的人,神色有些癲狂之色,「如今就不會是這番景象了。」
沈知閑雙手攥緊,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被她隨意丟了,想想就心疼肝顫。
「江江出生時,身體就很差,你把他丟了,等於送他去死,你這和故意殺人有什么區別。」
「那你讓我怎么辦!」杜景蘭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身子抖若篩糠,死死盯著沈知閑,完全沒有平素端庄的模樣。
穿了一身黑,又被打了兩下,簡直如同索命的厲鬼……
猛地閉上眼,聲音建立得嘶吼起來,「就算是我,你們又想怎么樣?是我做的,是我讓人把他弄出去,是我把他丟了,都是我,是我做的又怎么樣?」
杜景蘭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壞事,唯一這件,卻讓她膽戰心驚的這么多年,日日折磨,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
她怕極了!
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的耳膜一陣陣不舒服。
整個客房,一片死寂,只有杜景蘭宛若厲鬼般,低聲叫囂著。
「為了錢?怕我回去分財產,你希望我死在手術台上,最好是一屍三命,一個不留,是不是?」沈知閑見她如此癲狂,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臨死了,說要找你,而家里,鍥而不舍,就真的找了這么多年……」杜景蘭哂笑。
「我以為,肯定找不到你的,那么多年了,沒想到……」
謝家尋了很多年,一無所獲,所有人都覺得大概率是找不到了,去不曾想,最後沈知閑還是出現了。
「還是為了錢吧,我一直覺得謝家沒這么俗的人,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沈知閑哂笑一聲,「沒想到,真有人會為了這玩意,鋌而走險,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都是為人父母的,你應該很明白我的感受,這些原本都該屬於我的孩子,平白冒出一個人,要奪了去。」
「這么多年,你為謝家做過什么,你付出過什么?整個謝氏集團,都是在永戚和謝奪的努力下,發展壯大的,憑什么你一出現,就要橫刀拿走一半!」
「你說,如果是你,你會甘心嗎?」
沈知閑咬牙,「我看你是瘋了……」
「我的確是瘋了,老爺子想補償你,說謝家欠了你,可以啊,幫忙照顧你,照顧你的孩子都沒問題,為什么非要犧牲我孩子的利益?憑什么!」
「就憑你身上流了拿了點謝家的血?」
杜景蘭是不甘心的,臉上的柔弱之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怨毒,是沒有退路之後的癲狂無恃。
「就是當年你爸,他也不曾為謝家,為了謝氏貢獻一點心力,心底只有情情愛愛那點事,這才讓他郁郁而終,我搞不懂,為什么他死了,又要把你接回來?」
「到了我這個年紀,自己什么樣,無所謂,可見不得孩子受一點委屈,你說……」
「你憑什么!」
……
杜景蘭好似要把這么多年的怨氣一下子都發泄出來,整個人都顯得張狂無度。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唐菀幫江錦上挪了下輪椅,將過道空出來,很快,謝家眾人出現在了客房里。
為首的人,白須白發,只是幾日卧床,略顯清瘦,眼窩深陷,卻依舊深刻犀利。
儼然就是,本該躺在醫院里的——
謝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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