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陡然拔高一個八度，掛在蘇夷臉上的笑猙獰又絕艷。

「因為我已經解脫了！徹底地解脫，而你……才剛剛走入深淵，還不知道地獄的滋味！」

聽到「地獄」二字，趴在玄沙毒蜈背上的男人一個哆嗦，半張的雙眼，在黑暗里透射出一股比夜更黑的光芒。

「你那不叫解脫，叫徹底黑了良心。沒有良心的人，的確沒什么負擔，不過我怎么感覺……其實你挺難過的？」

丟下這樣一句話，真小小走了。

只剩下蘇夷一個人站在巷子角里，雙手緊捂著嘴，然而痛哭的聲音，還是一聲聲從指縫中傳出來。

沙沙沙……

玄沙毒蜈的銀色巨鐮在地上摩擦，發出不絕於耳的聲響。

明明掃地者的屋棚，離自己的零零九很近。

但這一次，踏著青石板行走的真小小，卻感覺道路又遠又長，那些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目光，越來越重。

吱呀一聲。

前方有大門打開。

一個披著夜袍的男子，從門中踏出。

「新來的，我看你是我鄰居，冒死警告你一句。現在把那掃地的家伙丟在地上，明日，你可能不會有事。」

半倚在門框上，男人上下打量真小小，極力壓低著自己的嗓門。

「他跟你半點關系都沒有，你把他丟下，他也不會死，最多是被人打罵調侃，燒燒被子，喂喂毒食。」

「但你……卻會因為與他染上關系，而失去前程。」

真小小抬頭一看，男子出現的房間，是零零八號，原來就在自己隔壁，這兩天來，從來沒有見過宅中有人，她一直誤以為，是座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