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
雖然只與陸雲山對視一眼,海東歌卻已回憶完自己人生種種。
苦意泛上心頭。
桌椅還是當年的桌椅,但此間美景,已經毀於一旦。
陸師兄還是當年的陸師兄,但當年那怒馬鮮衣,風流恣意的紅衣男子,此時眼窩已顯出疲態,披著月白的衣袍,左手包纏紗布。
「我,自罰三杯。」
海東歌在陸雲山面對坐定,聲音有些顫抖,伸手去取酒壺。
然而剛剛提起壺把,他的表情卻突然僵硬,因為這壺,太輕。
原本來時就心有愧意,忐忑無比,此時發現酒壺為空,海東歌的動作懸在半空,心情驟然落入谷底。
看來……
今天並沒有人想與自己共飲。
海東歌眼底,浸透著繁雜的神色,提壺的手指,微微顫抖。
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再回頭。
自己沉夢太深,雖然打一開始,還抱著磨礪自身的心思,然而在一次又一次悟苦里,他竟開始分不清虛幻與真實,意識迷失在苦難中,不得脫身。
他忘記一切由自己而起。
忘記獅心峰半山是自己的悟道大夢。
忘記陸雲山是自己的摯友。
只記得那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夜又一夜的凄涼,唾棄自己凄苦人生,卻無望翻身打破,向深淵,一點點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