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撓了撓頭,說道:「二十出頭的樣子吧,長的還挺帥的,身上穿的,呃……好像是一件灰藍色的小西裝。腳上是一雙小白鞋,那我的印象比較深刻。」
吳競一聽,頓時急了,他一把拉起陳江,說道:「陳所,趕緊去看看。」
陳江還沉浸在對老齊頭的不滿當中,口中正說著呢:「那個老齊頭,從來都不把我這個所長放在眼里,要不是因為他這一輩子都交待在了這里,我早把他給開了……誒,吳工,你干嘛,你那么著急干嘛?」
「哎喲喂,我的陳所,您別顧著罵老齊頭了,您也不想想,這會兒誰能跟老齊頭吵起來?剛才我問小孫的話,您一句都沒聽見么?」
陳江被這么一提醒,心里突然也像是開了一扇窗,他頓時也急了。
「你是說程少?」
「藍灰色小西裝,腳上穿的白色的鞋子,不是他還能是誰?」
「哎喲喂,這個老齊頭,你可是要害死我了!」陳江直接甩開了吳競的手,小跑著朝著大門而去。
小孫怔怔的看著一個行政領導,一個技術領導這慌張的樣子,滿臉不解。
「怎么了么,不就是老齊頭跟人吵個架么?我要不是怕他把人打了再給我們研究所惹出點麻煩我才懶得管呢。這倆怎么這么著急啊?」
陳江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大門口,一邊跑一邊大喊:「老齊頭,你給我閉上你的破嘴。我跟你說,研究所要是出了事,全都是你的責任……」
沖向門衛崗,小房間的門本來就開著,陳江一看,房間里一個是老齊頭,另一個,不是程煜還能是誰?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倒是都沒說話,陳江以為是老齊頭被自己的話給鎮住了。
在他看來,程煜什么人吶?怎么可能跟一個看門的老頭兒吵架。這事兒,肯定是老齊頭的不對。
陳江一路跑來就在腦補,這倆人怎么會吵起來的呢?肯定是程煜到了門口,老齊頭磨磨蹭蹭不情不願的給他開門,這讓程煜有些不滿,可能說了他兩句。
然後老齊頭就炸了,直接跳起來就罵。
唯獨奇怪的是,程煜為什么會在這個門崗的小房子里?
顧不上那么多,陳江指著老齊頭就罵:「老齊頭啊老齊頭,你說你平時目無領導,不把我當回事也就算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瘋狗么?怎么逮住誰就跟誰吵架?」
程煜趕忙道:「陳所長,沒事……」
陳江急道:「程少,這事兒您甭管,我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可是,這老家伙就是倚老賣老,你是不是覺得研究所沒你倒不行了?你瘋了么?你跟程少吵什么?我不怕跟你說,你還想不想要欠你的工資了?程少這是給咱們送錢來了,你這倆月的工資,還有下個月的,都是人家程少買了咱們的東西才發的出來的。我本來還想著你家里不容易,這月給你二百塊錢獎金呢!現在甭說獎金了,這工資我都扣你一部分……」
程煜也懵了,研究所的情況已經到了如此差勁的地步么?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老齊頭也怒了,他梗著脖子,沖著陳江怒道:「發不出來工資還不就是因為你這個沒用的狗屁領導?以前咱們單位好好的,日子甭提多好了,可是你來了之後呢?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好了,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我跟你說,既然有錢了,一會兒我就到財務領錢去。你要是敢少我一個子兒,我跟你沒完!」
「怎么著,你還敢對我動手不成?老齊頭啊老齊頭,我跟你說,像你這樣的,等到咱們研究所被程少收購之後,第一個要開除的就是你!」
老齊頭剛想繼續罵,突然覺得不對,他難以置信的指著程煜問道:「他要收購咱們研究所?」
陳江哼了一聲。
「咱研究所可是軍事單位,是國防科研單位,怎么可能被私人收購?陳江,我告訴你,你別跟我這兒胡說八道啊!」
吳競正好走了進來,他雖然比陳江年輕,但科研人員么,身體素質還真是不老行了。
看到吳競,老齊頭又問:「吳工,剛才陳江說咱們研究所要被這個人收購了,還說收購完了第一個就要開除我。你來告訴我,咱們堂堂一個國防科研單位,怎么能被私人收購了?陳江這老小子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呢?」
吳競嘆了口氣,說:「老齊,你先冷靜一下,別著急。咱們單位,十年前就不是國防科研單位了,頂多算是部分研發是為國防科技服務的。」
陳江也道:「我不怕直接告訴你,現在,我們研究所要做的就是第二輪的改制,這次,是徹底摘掉國有的帽子,讓民間企業進行並購。你趕緊給程少道歉,看在你為咱們所工作了一輩子的份上,我到時候幫你好好求求程少……」
老齊頭頓時傻眼了,他看了看程煜,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道:「真的?」
程煜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說:「諸位,咱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說話?我可從來沒說過要開除老齊頭的話啊。
而且,不止是老齊頭,除非不是我收購,只要是,我絕不會開除任何人,尤其是是像老齊頭這樣為所里奉獻了大半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