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拍電影沒什么區別,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錄影。
所以我後來說,再也不想參加什么娛樂節目的錄制了。」
程煜明白,木匠先生這其實就是在婉拒。
於是他也便笑了笑,不著急說下去,免得讓人覺得他有些咄咄逼人。
薛晴這時候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里邊有一杯茶,一個紫砂壺,還有一個果盤。
「穆叔叔,您喝茶。」
薛晴將茶杯放在木匠先生面前,然後又把紫砂壺遞給了李教授。
「你們聊什么呢?我剛才聽到一耳朵,好像是穆叔叔說再也不想參加娛樂節目的錄制了?可是,您又沒聽程少說節目的內容,別那么著急拒絕吧?」
說著,薛晴沖程煜擠了擠眼睛。
木匠先生哈哈笑著,說:「我這還沒說什么呢,小說客就已經自動上線了。我這人吧,比較隨性,不習慣那種把拘束當隨意的東西。」一邊說,他一邊望向程煜。
程煜也微笑著,點點頭,端起茶杯,跟木匠先生遙祝了一下。
「穆先生所言我懂,這些節目再如何隨意,肯定也都是需要劇本來做出引導和限制的。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就先不聊這個話題了。」
薛晴一愣,沒想到程煜這么快就放棄了。
她哪知道,在程煜心里,木匠先生本來就不是特別好的人選,人家兩千多萬的微博粉絲,這里邊真實粉絲再少也得有個幾百萬。
而程煜接受的系統任務里,需要得到至少百分之十的真實粉絲的認同,他真有些擔心粉絲太多的人會給自己的任務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只不過木匠先生素來跟娛樂圈走得比較近,自己在網上又有獨到的一面,有他的參與,節目話題性會重一些。
在節目提案的初期,大家能想到的嘉賓人數就那么幾個,是以程煜覺得問一問也無妨。
既然木匠先生現在表示他無意參加,這種事也就沒必要強求了。
而且,他那個節目,是需要這些人放下架子徹徹底底把自己當普通人那樣去設計的,即便木匠先生現在沒拒絕,等聽到節目內容的時候,也未見得還能繼續不拒絕。
聽到程煜的話,木匠先生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不管怎樣,程煜總歸還是會想要爭取一下的。
誰知道程煜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了。
這倒也好,省的多費唇舌,他參加過之前那個節目之後,是真的不想再參加什么綜藝節目的錄制了。
至少近期內,是沒有這個想法的。
隨意的聊了聊天,程煜開始詢問一些關於文玩字畫上的問題。
這些李教授是權威,自然基本上都是他在介紹。
說到了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程煜這才知道,那也是一個現代名家的作品,不過他對李教授說的那些筆鋒啊意境啊之類的東西也不太了解,多數時候都只是在點頭配合。
「李老,我看您那個條案上,放著鏡子、花瓶和座鍾,您是徽州人?」
在交談的過程中,李教授其實也看出程煜對於文玩字畫幾乎沒有任何的認知,頂多能區分一些基本的材質,要不是木匠先生在場,他恐怕也早就興味索然了。
現在聽到程煜突然這么一問,倒是稍微來了點兒精神。
「你了解徽州的文化?」
程煜謙虛道:「談不上了解,只是恰好看過一些關於徽州文化的書籍。我大致上記得左鏡右瓶,中間放個座鍾的擺設方式,是徽州地區的一種寓意。」
「哦?呵呵,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些了,就連黃山、婺源地區的很多年輕人,都不明白老宅里放著的這些擺設有什么意義了。小晴,你知道么?」
薛晴眨了眨眼睛,搖著頭,說:「我記得小時候好像問過您的,花瓶和座鍾都算是古董,放在這里我還算能理解,但那個鏡子,根本就是現代工藝品,您也給放著,我不太明白。可那是很小的時候的事了,我記不得您當時回答的是什么了。仿佛是四個字……」
程煜接口道:「終生平靜。」
李教授微微頷首,薛晴也道:「對對對,就是終生平靜的意思。」
「小程,我要考考你,你看啊,終生平靜四個字,其中三個都是一一對應的,那么這個生字怎么解釋?」
「看過的那本書上,說的是早年就只有平靜,近代有了能出聲的鳴鍾之後,才變成的終生平靜。這個生,其實就是聲音的聲,直接區鍾聲的意思。」
李教授點了點頭,說:「嗯,這大概是最常見也最合理的解釋了。」
「但我自己有些想法。」
「說說看。」
「終生就是取得鍾聲之意,當然沒什么問題。
可一般的座鍾,即便是會敲響的,頂多也就是個半點報時吧。
半小時一次的自鳴,跟終生的詞意有些不符。
而且,如果只是這種間隔的鍾聲,為什么非得等到近代有了鳴鍾之後才加上?
古代的銅鍾鐵鍾,只要放個鍾錘在邊上,有的是人看見了都會動手敲上兩記。
那豈不是也是鍾聲?」
李教授聽到這里,微微一笑,說:「有點兒意思。」
程煜繼續說:「其實我當時就只是看了一本書,後來想起這些,就又查了一些資料。
基本上都是帶有針對性的了解一下,並沒有通篇閱讀。
不過,我倒是確定了,在早些年的時候,徽州人的老宅條案之上,擺放的是兩只瓷瓶,一面鏡子。
其中一只瓷瓶,是用來擱置主人的帽子的。
上邊放著帽子,就表示主人在家,沒有帽子,就表示主人外出了。
這一點我不是太能理解,畢竟,條案是在廳堂之中,外人,哪怕是親近之人,也沒有說不經允許就自己推門而入的吧?
家里是否有人,客人早該知道,為什么還要看瓶子上邊有沒有帽子呢?
而且,兩瓶一鏡的擺法,其實是貫穿古今的,後來放了鳴鍾之後,也依舊還是兩瓶一鏡。
只是到了最近這幾十年,才逐漸簡化為一瓶一鏡以及一只鳴鍾。
我倒是覺得,這有點兒硬往終生平靜這四個字上靠的意思。」
這時候,薛晴插嘴道:「那在古代,非要把所有擺設都算上,豈不是成了平平靜了?」
木匠先生對此顯然並不太了解,也點頭道:「對呀,平平靜這算怎么個說法?」
二人盡皆望向李教授,顯然,他們也都知道,程煜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都希望李教授能給予解答。
可李教授卻是含笑看著程煜,似乎在鼓勵程煜繼續說下去。
程煜想了想,又道:「所以,我在想,那個放置帽子的瓶子,加上帽子的話,是否會構成另外一個詞。
左鏡右瓶為平靜,這是按照古代從右往左的閱讀習慣擺放的。
中間宛若筆筒,實為帽架的瓶子,可以視為沒有瓶腳,蓋上帽子之後又沒有了瓶頭,那么就只剩下了一個瓶身。
加上鍾,這才是終生平靜。
大概在徽州話里,是沒有前後鼻音之分的。」
李教授聽了,饒有興趣的問:「可你又說古代並無鳴鍾,那么這個終字又怎么解呢?」
程煜仔細的想了想,搖著頭說:「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李老您別考我了,還是您教教我們吧。」
薛晴也晃著李教授的胳膊,說:「是呀,外公,您別總考試,趕緊說答案。」
李教授哈哈大笑道:「不容易啊,小程這孩子,倒是有點兒我們搞歷史的考據的勁兒。能自己琢磨到這個程度,實屬不易了。」
「李老您倒給個答案啊,這還吊胃口啊?」木匠先生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