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那邊,應該是有某位領導授意,安排人在對您的車禍做未立案的調查。
所以,我必須比他們快一點兒,否則,等他們徹底介入,那就真的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了。」
程煜站起身來,低頭俯視著程廣年毫無表情的面龐,他又嘆了口氣說:「唉,我現在其實還沒想好,如果真的是那家人搞出來的,我到底應該怎么對待他們。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無論我怎么想都沒用,畢竟公安系統也不是咱家開的。」
拉開了病房的門,程煜把護工喊了回來,自己下了樓。
上車之後,程煜把電話打到了徐東的手機上。
「程少。」
徐東接電話的速度,並沒有因為他成為前錦的ceo就有任何的減緩,依舊和以往一樣迅速。
「徐哥,周日也起這么早啊。」
「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這大周日的你也不休息,還跑去公司加班?」
「要去出趟差,參加一個會議。有些文件落在公司了,就先去取一下。」
「要出差啊,我還說找徐哥見個面呢。」
徐東微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程少您找我有事?」
「算了,既然你要出差去開會,等你回來再說吧。」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會,只是正好有個研究生時候的同學是會議負責方的,他打電話來問我這次公司派誰去。
我就想著自己去一趟,老同學也聯絡一下。
會議其實也在明天,我今天提前去也是為了跟老同學聚會。
您要有事的話,我就把票改簽一下,晚點過去也沒問題。」
程煜立刻就道:「不耽誤事兒吧?」
「不耽誤不耽誤。說起來程董出了事,我也不敢滋擾您和夫人,其實我也想找您聊聊。」
「那行,今天公司反正沒人,咱們就公司見吧。」
掛了電話,程煜直奔前錦。
而徐東在掛了電話之後,卻是低頭沉思。
程煜找我有什么事兒?寧可竹不是已經搞定程氏的大權了么?
很快到了公司,徐東吩咐司機幫他把高鐵票退掉,自己一個人進了公司。
到了辦公室,徐東先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給程煜發了條微信,問他是喝茶還是喝咖啡,好提前准備。
程煜沒回復,徐東也就干脆泡了杯茶,等著程煜。
十來分鍾之後,程煜到了,直奔徐東的辦公室。
「今天周末,沒讓司機開車,把車停好了才看到你的微信。徐哥你別客氣,喝茶喝咖啡都行。」
一進門,程煜就笑著跟徐東打招呼。
徐東也就順勢把那杯泡好的茶遞了過去:「估計也是您開車沒空看手機,所以我泡了杯茶。」
程煜接過,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程少您找我有什么事兒?跟程董有關,還是跟公司有關?」
落座之後,徐東也就徑直詢問。
程煜笑著喝了口茶,水溫倒是剛剛好:「公司的事兒我一貫不管,你和小雨配合的也很好,我沒什么可問的。」
「那就是程董的事兒。」
程煜點了點頭,說:「剛才電話里,你說你也想跟我聊聊。要不還是你先說吧。」
徐東扶了扶眼鏡,道:「其實我也就是想隨便聊聊,畢竟程董住院這么多天了,我們甚至都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程董車禍之後,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這個也不是我們刻意隱瞞,徐哥你應該也道聽途說了一些,畢竟我媽到程氏搞出那么大動靜,當時也解釋過我爸的情況。
就是昏迷不醒,到現在查不出具體原因,究竟是否跟車禍有關,專家們也沒把握。
所以我們一家人也就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說這些的時候,程煜一直低著頭,但眼角的余光卻在觀察著徐東的反應。
徐東的反應很正常,自如的很,並沒有讓程煜感覺不到不對的情形。
「唉……程董這事兒……唉……」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程煜笑了笑,說:「徐哥,你從畢業就跟著我爸了,而且,咱們兩家還有些其他的淵源……」
徐東聞言一愣,問道:「您知道了?」
「我爸提過。」程煜擺了擺手,說:「所以呢,你跟我之間,沒必要吞吞吐吐,有什么疑問,就只管說。」
徐東點了點頭,似乎又思忖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其實也談不上有什么疑問,只是,公司里風傳,說程董的車禍,跟程傅有關。
我估計這些人應該不敢跟您以及夫人提及這些,但是我想了很久,覺得雖然有點捕風捉影,但這事兒,或許您應該知道。
至少,這多個考慮的方向。」
程煜點了點頭,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這事兒其實我也聽說了,但畢竟沒有任何證據,不能因為程傅告知我爸外環高速有堵車,建議他走省道,就覺得這事兒跟他有關。
警方那邊也說是車子的零部件老化,而且是因為4s店的人動了手腳,用一根舊的零部件更換了車上的零部件導致的。
這件事警方還在追查,據說還查出了一整個豪車廢舊零配件的銷售倒賣團伙。
警方基本上已經定性了,我們基本上也願意相信這是一個意外。」
徐東目光微微閃爍,似乎有些想說的話,卻又不敢多言。
程煜笑了,說:「徐哥你有話就說,都說了,我爸在公司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沒必要藏著掖著。」
徐東再度思考了一下,道:「主要是這事兒有挑撥您家人之間關系的嫌疑,所以我……
但是程傅的表現,總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
集團的很多事,哪怕我現在名目上是已經離開了,但我還是比較清楚的。
那天夫人在集團召開臨時的全體股東會議,林律師那邊其實是我安排的。
程董當初的安排,知情人就那么幾個,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這也算是程董留下的一個後手吧。
而且,集團內部的很多人員情況,包括部分關系,跟表面上看起來的也並不一樣。
那天的情況,恐怕就連程傅也不知道,哪怕沒有林律師帶去程董的那份文件,代理董事長的位置也不會旁落。
這里邊千頭萬緒,我不知道該怎么跟您說。
而且,集團內部情況比較復雜,我也怕將程董之前所有的布置都說出來,反而會導致集團內部矛盾的激化……」
程煜笑著擺了擺手,說:「這些你不用跟我說。
我一直也相信,如果那天會議上,林律師提到的關於我爸的智囊團,那么,你和林律師應該都是其中之一。
甚至於,我懷疑過趙澤鵬並不是真的想奪權,而是另一種策略。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集團的事情我不在乎,老程一切都好的時候,我沒想過這份產業必須由我來繼承,現在也是一樣。
我媽說要去替老程接掌集團,那是她的決定,我只是覺得她有個事情來寄托,也比她整天守著我爸來的要好。
我關心的,只跟我們這個家庭有關系。」
徐東聞言苦笑著搖頭:「這畢竟是上千億的財富啊,您可以豁達到不在乎,可免不了會有太多太多的人覬覦。」
「我現在,最希望發生的,是老程能夠醒過來。哪怕為此要讓程氏集團易主我都在所不惜。所以,關於集團的事,徐哥,咱們不多說了。你所顧慮的集團內部的情況,就讓我媽自己去處理,讓她自行去面對吧。當然,你們這個智囊團,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我也不會過問。」
徐東再度嘆了口氣,說:「好吧,那我們就繼續按照程董當初的思路繼續吧。程少,您找我是想聊些什么?」
「你要跟我聊得,就是關於集團的事情?」
徐東點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我也曾讓林律師去提醒夫人,讓她小心點程傅。可是,夫人好像不相信,甚至於她現在似乎特別信任程傅。」
程煜微微皺眉。
寧可竹不想過多的懷疑自家人,這一點他能理解。
但寧可竹也曾說過,她會注意程傅的行為。
但要說寧可竹現在特別信任程傅,這就讓程煜無法理解了。
難不成,是寧可竹發現程傅身上有什么端倪,所以才故意用這種方式對其進行試探?
可是,周五晚上,程煜跟寧可竹通電話的時候,寧可竹分明沒有提到這些啊。
難不成,寧可竹打算對程傅進行的試探,連程煜這個親兒子也要瞞著?
這似乎不合常理。
不過這些念頭也就是轉瞬即逝,程煜也並未深想。他覺得,這些等他從東北回來再跟寧可竹交流就行。
「這個先不管吧,我找你,是想問問,你對我們家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程煜盯著徐東的眼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