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遷去那里,那是找死。
但他也沒有直接否定張世傑的話,而是問道:「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他剛剛親政,自然不好做出專斷的樣子。
陸秀夫也走到大殿中央,對張世傑說道:「張大人何故獨獨選中崖山?」
張世傑道:「崖山居於廣州外海,有天險可恥,且廣州極易派兵救援,可保聖上無虞。」
趙洞庭心里直嘀咕,無虞才怪,歷史上崖山還沒被攻下,廣州城就已經被攻下了。
他不想群臣都被張世傑說服,當下也顧不得太多,連道:「崖山雖險,但張大人可還記得朕剛剛在海邊說過的話?」
張世傑微微疑惑。
趙洞庭又道:「黃龍獻瑞,朕說過,要以這翔龍縣為始,將元軍一步一步的驅逐出去。」
張世傑頓時大急,「皇上,我們兵力匱乏,元賊勢大如虎,若是攻來,這翔龍縣如何守得住?」
有幾個他這派系的大臣也連走出來,勸說趙洞庭遷往崖山。
更多的大臣則是還沒有表態。
趙洞庭嗤笑,「朕從臨安逃到碙州,一逃再逃,你們當真要朕做個逃亡皇帝,遺臭萬年,以後在史書上還被封個『老鼠皇帝』的謚號才好?」
張世傑派系的那幾個大臣見趙洞庭已然發怒,不敢說話了。
張世傑卻是梗著脖子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何苦留在此地等死?」
「放肆!」
趙洞庭臉色猛然間冷下來,喝道:「誰跟你說留在翔龍縣就是等死?」
張世傑做為樞密副使,陳宜中走後便獨攬軍權,以前有什么軍事提議,楊淑妃都是滿心認可,從不反對。現在趙洞庭剛剛親政,就駁斥他的提議,這讓得張世傑心頭也滿是火氣,只道小皇上到底還是小孩子氣,不願退縮,又道:「翔龍縣彈丸之地,皇上強留於此,和自取滅亡有何不同?」
趙洞庭拍案而起,「將張世傑拉出去!重杖二十!」
有侍衛登時從門外走進殿來。
群臣們都急了,連陸秀夫等人都忙為張世傑說情。
趙洞庭卻道:「朕絕不再抱頭鼠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翔龍縣!」
張世傑還要再說,被陸秀夫拉住。
陸秀夫道:「皇上息怒,張大人也是為江山社稷著想。」
趙洞庭冷聲哼道:「他這是擾亂軍心。」
陸秀夫沉吟兩聲,「可……」
兩個侍衛這時候已經走到張世傑旁邊,拽著他就往外走去。
趙洞庭對下面跪下求情的那些大臣視而不見。
張世傑沒料到趙洞庭真要責罰自己,臉都氣紅了,喊道:「昏君!昏君啊!我大宋苦也!」
直到被拉出議政殿,他都還仍在叫喊不絕。
眾臣的臉色都不是特別好看。
本來黃龍出海、收服廣州都是大喜的事,可現在鬧出這事,卻將眾人心頭的喜悅沖淡不少。
趙洞庭似乎也是氣極,甩甩衣袖道:「散朝!」
然後就帶著李元秀徑直往殿外去了,就留下眾臣在殿內面面相覷。
走出議政殿,趙洞庭臉上的怒色卻又瞬間消失不見,對李元秀道:「公公,帶朕去太醫局。」
李元秀見趙洞庭轉眼間就不怒了,心里疑惑,問道:「皇上,去太醫局做什么?」
趙洞庭搖頭輕輕嘆息,卻是沒有說話。
到得太醫院,他找到安太醫,讓他帶上治療創傷的葯,便又要李元秀帶他前去張世傑住的地方。
李元秀更是不解了,「皇上您這是……」
趙洞庭道:「朕其實並非想杖責張大人,剛剛此舉,實屬無奈啊……」
李元秀想不明白這各中緣由,心里不住感慨,皇上真是天人之姿,這等年紀,行事竟然就讓人琢磨不透了。
等他們再到張世傑的居所,張世傑還沒有回來。
他的家眷們見到皇上駕到,都是驚喜不已,只當自家大人被皇上這般看重,實乃幸事。
張世傑的夫人還刻意派兩個下人在門外等候,囑咐他們等大人回來就立刻帶大人進來面見皇上。
她自己則是陪著趙洞庭在客廳喝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這邊張世傑約莫十多分鍾後才回來,被兩個侍衛抬著,聽到兩個下人說皇上在里面,登時也是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