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百姓君王(1 / 2)

戰爭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當趙洞庭還在綉江鎮防范著東面虎視眈眈的蒙托大軍時,鐔津城內終於也是有元軍出城,往西而去。

而恰恰,宋碧濤是他這支出城軍隊的先鋒大將。

先鋒大將素來都是個極為危險的軍職,因為作為先鋒,最可能面對敵軍的迎頭痛擊。

當日,宋碧濤擅自給鄧字甲、李鶴兩人「送行」,其後到也速兒面前請罪,這的確讓得對鄧字甲、李鶴兩人還抱有希望的也速兒勃然盛怒。原本她是打算杖責宋碧濤,但這個時候,楊帆突然出聲為宋碧濤求情,讓他為自己麾下先鋒大將,將宋碧濤給保下來,免受了杖責之苦。

宋碧濤被剝奪軍糧官之職,調撥到楊帆麾下。

但楊帆此舉,顯然絕非好心。

那日在牢里,從宋碧濤和李鶴兩人對話中,他已經看清楚宋碧濤是何種性格的人。這樣的人,雖然曾經同為宋將,但楊帆很清楚,宋碧濤以後絕對不會和他對路。自己主動投元,顯然會被宋碧濤這樣的人鄙夷,甚至心存記恨。

說到底,李鶴、鄧字甲兩人都是因他而死。

既然是潛在的威脅,何不早日除之?

楊帆這樣的人,為搏前程,可以說是任何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他讓宋碧濤為先鋒大將率先出城,趕往綉江鎮側,以求和蒙托對宋軍形成夾擊之勢。可是,卻只派給宋碧濤僅僅兩千軍卒,這不是讓宋碧濤去送死,又是做什么?

他也不擔心宋碧濤會投宋,畢竟,宋碧濤已經在元朝這么多年。要投宋,他也不會等到現在。

而且,宋碧濤這樣的人心中是很有堅守的。這點,楊帆看得很清楚。

只可惜的是,宋碧濤卻未深思到楊帆的歹毒用心。

他到現在都還頗為詫異楊帆那日竟會在也速兒元帥面前保下他,甚至,這讓得他對楊帆的鄙夷稍微緩和下來。

他率著兩千元軍出城,真的老老實實趕往綉江鎮而去。

楊帆緊隨其後命八萬大軍出城,沿著郁江安營扎寨,並且向綉江鎮合圍。

如此,又過兩天。

各師部都已經將降卒送到綉江鎮,押到那江中孤島上去,而後又各自折返。

宋元雙方之間並沒有什么戰事,元軍只是不斷行軍。而宋軍,也沒有逮到好的機會。

這日夜里,趙洞庭正在房間里修習房中術,文天祥從外進來。

剛進屋,文天祥便道:「皇上,元軍又有動靜。楊帆那賊子麾下的先鋒大將宋碧濤率軍兩千已在滕、潯、容三州交匯處駐扎,距離我軍已經短短不過半日路程。且鐔津縣內數萬元軍也已往西趕到潯州邊境處,有往南向宋碧濤靠攏的跡象。」

趙洞庭的頭和腳分別擱在兩把椅子上,中間懸空,正在練腰腹之力,聽到文天祥這話,匆匆站起身走到房間內的沙盤旁,又插下幾根小旗子到沙盤上。臉色微變,偏頭看文天祥,「梧州城內的元軍呢?」

文天祥道:「梧州城內元軍大部趕到岑溪,現在也在向綉江鎮移動。」

他也看著沙盤,道:「皇上,元軍難道是想先攻取我們?」

趙洞庭又默默插下幾根小旗子到沙盤上,臉色卻是變得極為難看。

在他插下這些小旗子後,從沙盤上,已然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元軍已對滕州形成合圍之勢。

此刻的恍然大悟,讓得趙洞庭背後冷汗涔涔直冒。

堅壁清野!

這可不就是堅壁清野么?

他沒有想到,元軍中竟然會有人能夠想出這種對付游擊戰術的法子來。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元軍包圍整個滕州,只要步步圍攏,在滕州境內的宋軍根本就無處可逃。

雖然綉江鎮處在滕州邊緣,眼下還有時間撤軍出去,可是,趙洞庭又如何撤軍?

他若是撤掉,那就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元軍步步將南宋的軍隊剿滅了。

他終究還是發現得太晚了。

趙洞庭在這時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全然落入被動。

他不敢再有半點遲疑,匆匆對文天祥說道:「軍機令,趕快傳令各軍,讓他們速速向綉江鎮聚集。」

文天祥這個時候也是看出來些不對,驚呼道:「元軍是想合圍我軍?」

當下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向外跑去。

趙洞庭看著沙盤,臉色極為沉重。元軍合圍之勢已成,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叫各軍匯聚,是否還來得及。

而僅僅就在翌日,戰爭便再度打響了。

在綉江鎮南面的蒙托趁夜行軍,於黎明時分,從綉江鎮的難免對綉江鎮發起進攻。

天色才剛蒙蒙亮,綉江鎮南面矮牆上,號角聲突然響徹起來。

城內軍營中,宋軍將士們匆匆各自從營帳內翻起來,穿戴甲胄往外跑去。

趙洞庭在房間內也是猛地翻身而起,跑向府衙正殿。

他才剛到,文天祥便也趕來了,「皇上,蒙托率軍五萬,從南面進攻我綉江鎮。」

五萬?

趙洞庭臉色又是微變,「看來元軍在東面已經徹底形成合圍之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