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主動問何翔寺要好處,這讓他兩人只以為趙洞庭也是個「同道中人」。
只是心里還是犯著嘀咕,不知道趙洞庭到底是何身份。
朝中大臣沒有這么年輕的,皇上何時任命的這么個年輕的欽差?
莫非是現任雷州知州的希逸希大人?
朝中也只有希逸最為年輕了。
可是,希逸作為知州,怎會被封為欽差,離開雷州辦事?
有史以來,可沒有哪任皇帝任命州長官為欽差過。
難道是皇上?
莫希同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年頭,老臉變色。但隨即卻又想,這應是不可能的事。
皇上在行宮之中,怎會無端端的離宮?而且身邊就一男一女兩個隨從。
而這時,趙洞庭又是張嘴,笑道:「兩位大人還未回答本欽差的話呢!」
這將莫希同和何翔寺兩人的思緒打斷。
莫希同愣道:「什么話?」
趙洞庭道:「本欽差問兩位大人為何剛到岑溪,不圖造福百姓,怎么倒先享樂起來?又是怎樣撈的錢?」
他瞧瞧洪無天手中端著的黃金,「本欽差初得皇上賞識,日後,也想到地方做做官的。」
他這句話碰巧消去了莫希同和何翔寺心中不少的疑慮。
原來是剛得到皇上賞識的欽差,那就是新官了,難道從未聽到過朝中有任何風聲傳出來。
莫希同湊到趙洞庭耳邊,「欽差大人真想知道?」
趙洞庭笑得很陰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莫希同深以為然,「欽差大人此話真是精辟、至理。下官二人心中卻也是欽差大人這種想法。」
他臉上露出些神秘兮兮的樣子,接著道:「欽差大人可曾想過,我等能為官多久?」
趙洞庭這回是真的愣住,「莫大人此言何意?」
莫希同低聲道:「我朝雖然剛逢大勝,但在下官看來亦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皇上年輕,怎能斗得過那元朝老辣的忽必烈皇帝?我朝區區十余萬軍卒,又怎會是元朝百萬鐵騎的對手?再者,西側還有大理、南面有越李朝虎視眈眈,我朝能撐得住多少時日?」
他是真相信趙洞庭的話了,連這種大逆不道,卻掏心窩子的話都說出來。
趙洞庭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你說得有理,那看樣子本欽差也得另謀後路才是。」
做戲做全套,說完這話,他還不忘對著旁邊洪無天苦笑,「早知道我就不該接皇上的令,成為這勞什子欽差了,若是被元朝人給記在冊上可怎么辦?」
莫希同回首對著何翔寺深沉地笑笑,又道:「欽差大人,下官二人這就是在謀後路呢!」
趙洞庭心領神會,笑得很賊,「先趁著做官的時候多撈些錢,以後大宋亡了,咱們也能活得逍遙自在不是?」
莫希同笑眯眯點頭,「正是此理。」
趙洞庭臉上笑得很歡樂,但心中,卻是笑得很冷。
他真沒想過,下面的官員竟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讓他們來造福百姓,而他們,卻將這當成撈錢的好機會。而且,壓根就沒想著大宋能復興過。
見他笑,莫希同和何翔寺兩人便跟著笑,連懷中的兩個女子也是依著趙洞庭,輕聲嬌笑。
她們什么都不懂,但只知道客人笑的時候,便陪著笑就是了。
突然間,趙洞庭猛地拍了桌子。
莫希同和何翔寺的笑聲嘎然而止,疑惑看著趙洞庭,「欽差大人……」
趙洞庭卻又是笑出聲來,「本欽差決定了,趁著大宋未亡,先多撈些錢。兩位可知道這岑溪縣中可還有如咱們這樣的同道中人呀?去將縣中的官員盡皆叫來,本欽差有話對他們說。」
莫希同不解道:「欽差大人的意思……」
趙洞庭搓了搓手,宛如市井小徒,「告訴他們,想繼續當官撈錢的,先讓本欽差看看他們的誠意。」
說著,他稍微俯身,道:「皇上可是和本欽差說了,這令牌,職權可是大著咧!」
「那是,那是。」
莫希同訕訕地笑,「下官這就去吩咐,這就去吩咐。」
他和何翔寺心里此時不禁嘀咕,「這欽差,年紀不大,倒是比我們還要貪。」
他們是從百姓手里撈食,這欽差倒好,直接從他們手里撈食。
這還是真是應了那句話,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