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也驚訝。因為他看出來,岳玥較之以前的確又有精進。
這一劍,再度讓他感受到如芒在背的威脅。
只是這回,他並沒有再選擇上次和岳玥比斗時用的的那招推窗望月。
故技重施有時候能出其不意,但也很有可能被岳玥料中先機。
岳玥上回敗,是敗在趙洞庭的「詭計」之下。這回誰也說不准這姑娘會不會也抱著什么小心思。
既然比斗,那趙洞庭便不打算留手,要竭盡全力。因為這是對岳玥的尊重。
一劍如驚鴻。
趙洞庭的身影也在湛盧出鞘的瞬間向著岳玥沖去。
同樣好似有刺眼的劍芒乍現。
韻景嘴里呢喃:「歸元……」
這是歸元劍法中的最強劍法,她曾見君天放施展過。
當然,現在趙洞庭施展這招的聲勢氣息較之君天放自是要相去甚遠。但是,也可以說已經得到幾分精髓了。
有輕微的叮當響聲。
趙洞庭和岳玥兩人的身影在朦朧夜色中交錯而過。
李公公、韻景等人的眼神都緊緊凝固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正面對著他們的岳玥忽的將宵練劍收回劍鞘,神色似是有些復雜,「我又輸了……」
她身上並無創傷,但是,在她身後尚且還有縷黑發在緩緩飄落。
「平局。」
趙洞庭回過神,臉上帶著笑。肩膀處卻是有些血跡。
剛剛兩人發生碰撞的瞬間,他斬斷岳玥的發絲,而岳玥的劍氣也同樣刺傷他的肩膀。
這當然是兩人都有留手。
要不然,岳玥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而趙洞庭,只怕心臟也會被洞穿。
趙洞庭雖在笑,但眸子里卻是有些復雜。
他現在內氣較之岳玥不差多少,劍意更是強過岳玥。而論劍招,歸元劍法也是江湖中最頂尖的絕學。
若是真正算起來,應該是他輸了才是。
果真是有些松懈了。
如此下去,趙洞庭覺得自己根本無望那至高的極境。
「皇上。」
李公公忙跑到趙洞庭面前,看到他肩膀上那絲絲血痕,忙不迭地喊:「快宣御醫!快宣御醫!」
趙洞庭哭笑不得地擺手,「不過是劃破些表皮而已,不必了。」
然後將湛盧劍收回劍鞘,走到岳玥身邊,道:「等你從邕州回來,朕再和你打。到時候,朕不會被你所傷。」
岳玥嘴角竟是勾起些微笑容,「那皇上可得好好努力了。岳玥這可是要到戰場上去廝殺。」
趙洞庭有些不爽地抽抽鼻子,「要不是你們攔著,朕不也去了?」
說著,將湛盧劍拋給了韻景。
韻景接過劍,忽有些出神。
趙洞庭輕輕地嘆息了聲,從袖袍中掏出他在御書房內寫的密信,遞給岳玥,「這封信你明日交給朱海望、朱河琮。朕就不去給你們送行了,只希望你們都能活著回來便好。朱家三父子,還有你和你哥哥岳元帥,都在為我大宋奮戰。朕,已經欠你們許多了。」
岳玥接過信,輕輕點頭。
然後,卻也是從腰間摘下兩個香囊,遞給趙洞庭道:「皇上,若是岳玥回不來,便請您將其中一個香囊交給我哥哥。」
趙洞庭有些疑惑地接過香囊,「那這另外一個了?」
岳玥卻是已經轉身離開,直到走出十余米遠,才有著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那個皇上若是不嫌棄,便留著吧!」
趙洞庭低頭看香囊,訕訕地摸摸鼻子,神情些微古怪。
這年頭女子贈香囊,意義可不簡單。
他倒是真沒想過岳玥這個香囊竟是留給自己的。
這個殺手出身的女孩,怕是已經再盡她最大努力的表明自己的心跡了吧……
趙洞庭將香囊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不弄,如暗香。便好似岳玥的性子。
他低聲喃喃自語,「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