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陳國峻等人而言,自是奇恥大辱。
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未能拿下邕州城作為立足之處。這是戰略上的失敗。
原本以為必定所向披靡的攻宋戰,現今看來,實在不容樂觀。
要知道,攻宋不過數天,他們五萬大軍折損竟有兩萬。而戰果,卻不過是斬殺兩千宋軍而已。
再這樣打下去,五萬大軍能經得住多長時間的消耗?
他們剩余的三萬士卒,又怎樣才能拿得下邕州城?
光是之前那救走宋軍的數千鋼鐵洪流,其體現出來的戰斗力,就已然不在那些陣亡的大宋守備軍之下了。
過許久,大廳內才有人說話。
有位將軍硬著頭皮問陳國峻道:「主帥,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去拿邕州,誰都沒有底氣。
陳國峻眯著眼睛沒有說話。
顯然,現在他心里也沒有任何的主意。
宋軍的驍勇和戰術,幾乎將他心中的驕傲和自信完全摧毀。
罩子實偏頭看陳國峻,低聲道:「主帥,現在以咱們的兵力,再想拿邕州怕是為難。要不然,咱們趕往西面和大理軍匯合?」
陳國峻搖頭,「我軍如此慘敗,若是去和那大理軍匯合,豈不被他們取笑?」
罩子實皺眉道:「可咱們在這里進不得,退不得。難道就留在這區區古萬寨?」
陳國峻又是沉吟,過良久,才道:「要占據宋國疆土,咱們必定要有城池作為根基才行。不管邕州城內有多少宋軍,咱們總得試著去打一打。若是不成,咱們再另尋別的出路吧!大理國君只是讓我們侵占大宋疆土,並沒有說非讓我們打下邕州,我們前往他處,他也無話可說。」
罩子實有些遲疑,「真去打邕州?」
陳國峻道:「就試試。不試試,本帥總有些不甘心。」
對罩子實這個地位並不差他多少的副帥,他說話還是頗為客氣的。
但再面對眾將時,臉色便立刻變得清冷起來,「大軍明日清晨准備進攻邕州城!」
「我等領命!」
廳內眾將俱是拱手領命。
他們也都被打出真火,個個心中都迫切希望能夠獲得場大勝。再這么下去,軍心都會渙散。
甚至,連他們這些將軍,都會對此役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一夜過去。
到翌日清晨,這場雨仍未有要停歇的跡象。
但在古萬寨內外的越李大軍還是離開古萬寨,沿著旱道向邕州城進發。
他們走過的路變得泥濘不堪。
原本清澈的左江水也是顯得有些渾濁起來。
在離著邕州城約莫十里的某座大山上,忽有狼煙滾滾。
邕州城內宋軍自是很快知曉是越李大軍前來進犯。
柳弘屹、朱海望等人匆匆趕往城頭。
號角聲綿延。
不計其數的大宋士卒從軍營中跑出來,頂著雨列隊趕向邕州南城門。
他們是靜江府內守備軍區的士卒。
靜江府守備軍區共萬人,此刻都被柳弘屹帶到了這里來。
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大戰,這些還未真正到沙場上廝殺過的守備軍士卒們也不禁是滿臉緊張。
他們雖是久經訓練不假,但士卒,只有經過鮮血的洗禮才能蛻變。
一架架投炮車被整齊擺放在城牆上。
箭垛內弓弩寒芒若隱若現。
轟天雷堆砌著,上面蓋著帆布。
柳弘屹在城牆上馳馬,「將士們,你們都是大宋軍人。本帥知道你們未上過戰場,但你們要堅信,經過在軍營中艱苦訓練的你們,不是這些越李朝猴子可比的!你們欠缺的不是戰斗力,亦不是勇氣,而是狠心。本帥希望你們牢記,對敵人仁慈,便是對你們自己殘忍。你不殺他們,便只能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將士們,回答我,你們可會對這些侵占我大宋的敵人抱有仁慈之心?你們可願意看到他們屠戮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家人?」
「殺!」
「殺!」
「殺!」
城牆上只有這樣的吼聲。
將士們將手中兵刃重重頓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