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給蘇泉盪見禮,答道:「這位姑娘性命並不大礙,只需靜養數月便能見好。只是……以後怕是會留下疤痕和隱疾。」
「這不妨事。」
蘇泉盪眉頭微皺,嘴里卻是如此說,然後對旁邊人道:「看賞!」
等郎中道過謝,他已是向著房間里面走去。
房間內仍顯得有些凌亂,那侍女躺在床上,可能是剛剛包扎生疼,臉色較之之前還要蒼白許多,幾乎看不到什么血色。
見到蘇泉盪進來,她卻還要起身行禮。
蘇泉盪連忙道:「你好好躺著便是。」
然後走到床邊,柔聲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答道:「奴婢姓周,名淺蘿。」
「淺蘿……」
蘇泉盪輕聲低語,「好名字。本帥這條命多虧是得你救下,你,想要本帥如何報答?」
周淺蘿只道:「蘇帥為國為民,淺蘿不敢求蘇帥報答。」
「誒!」
蘇泉盪道:「為國為民那是本帥身為臣子之本分,怎的能不報答你?你但說無妨,只需本帥能辦到的,必定替你辦到。」
周淺蘿微低著頭,沉默了半晌,道:「那……淺蘿想回家里去。」
蘇泉盪為之愣住。
然後他道:「自皇上實施布恩令後,社稷又無甚么奴籍。你要想回家去,便可稟明張大人回家去便是,何須求我?這不算。」
周淺蘿道:「當年淺蘿隨著父母兄弟來這江陵府,走投無路,多虧張大人收留奴婢進府為婢。就這般走,淺蘿心中不安。」
她用些微懇求的眼神看著蘇泉盪。
蘇泉盪笑道:「你雖為女流,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知要勝過這世間多少男兒漢。只是,你為何忽的想回家里去?」
說著瞧瞧自己這房間,道:「是不是本帥平素里太過隨性,你需要操勞的事情太多了?」
這還真是實情。
蘇泉盪平素里公務繁忙,本又身邊常常沒個女人照料。在周淺蘿過來以前,他房間里真是挺亂的。
「不是。」
周淺蘿卻是連忙搖頭,卻牽動傷口,輕聲痛哼了聲,道:「是奴婢這般模樣,已是沒法照料蘇帥了。」
她眼眶見紅。
她也問過郎中,知道自己這傷勢難以痊愈,會留下疤痕不說,以後怕是還做不得什么粗活。
鮮少會有女人不在乎自己形體容貌的,周淺蘿也同樣是如此。
蘇泉盪聞言恍然,忍不住笑,道:「你無需擔心,本帥會稟明皇上,請皇上派遣宮內御醫來替你醫治。以御醫之能,必會讓你傷勢痊愈,你以後便安心留在這府中照料本帥便是。」
想了想,又道:「你家中兄弟父母,本帥也都派人接來。以後就在這府中住著。」
周淺蘿驚道:「這、這如何使得?」
蘇泉盪道:「你是本帥救命恩人,這又有什么使不得的。莫非,是你不願照料本帥?」
周淺蘿腦袋又不禁微微低了下去,「奴婢……聽從蘇帥的便是。」
語氣中含羞帶怯。
本是孤男寡女,雖以前蘇泉盪幾乎從未和她說過話,但蘇泉盪威風凜凜,長得也俊俏。她心里,難免對蘇泉盪有些好感。
蘇泉盪放聲笑,「那就這么定了。」
自從這事以後,他只覺得周淺蘿這人好似突然闖進他的心。自是不願意放她離開的。
等到蘇泉盪笑聲落下,房間里氛圍好似忽然間變得有些古怪。
蘇泉盪大老爺們,卻是還從未涉過情場。這刻,臉上竟是也露出些不知所措之色。
好在周淺蘿低著腦袋,倒是沒有瞧見。
「蘇帥!」
這時候,有士卒匆匆在門外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