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樓相約(1 / 2)

蓋世雙諧 三天兩覺 1856 字 2021-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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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啲明白,孫亦諧此刻給他下的套,其實算「文斗」的一種。

這綠林道上的「文斗」啊,自不是比吟詩作對,而是別的……

就拿他們這些收保護費的為例:平日里在搶地盤時,他們一般都會先跟對手講定,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

如果要武斗,那雙方就事先約好時間地點,兩撥人抄起家伙來場大規模pk,死走逃亡各安天命,最後哪邊先被打跑了就算輸。

這種形式呢……有是有,但很少,因為像這種大規模混戰,誰都沒把握一定贏;而且武斗只要一打起來,就一定有死傷,且死傷數肯定比文斗要多……就算最後是你贏了,事後的醫葯費和安家費支出都遠高於文斗;更不用說,武斗還很容易把官府的人給招來。

而文斗就不同了,文斗是:雙方各派幾名代表出來,進行「斗狠」。

比如你這邊站出一哥兒們,啪一磚把自己開了瓢兒,對面就來一位,一刀把自己的手給剁了;你這邊來個人,把自己的眼珠子摘出來當零嘴兒吃了,對面就得來一位,把自己當場騸了,然後把他那玩意兒當下酒菜使。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不敢,地盤兒就是人家的了。

敢,那你就站出來,看你能整出什么讓對面頭皮發麻的活來。

且這個「敢」,還都得是自願的,被強迫的可不行。

哪怕你今天是來表演吃屎,也得往那兒一坐,大口大口連嚼帶吸溜,吃得眉飛色舞、狼吞虎咽,吃完滿滿一碗後,一抹嘴兒一拍胸脯站起來,大喊一聲:「還有么?」

這他媽才叫狠。

你要是站出來之後,在那兒畏畏縮縮、面露難色、干嘔、或者挨刀挨磚之後喊疼,那你這丟人可就丟大了,不用對面笑話,自己人也得把你給打死。

而那些參與過「文斗」的人,甭管輸贏,幫會都會給你一筆花紅;事後你要是沒死,只是落下點傷或者輕微殘疾,以後還想接著跟「社團」混的,那靠這次文斗的「功勞」,你就能上位了;而你要是斗完後嚴重殘疾、混不了了、或者掛了,幫會還會給你筆安家費。

當然了,這種事,也沒准兒,萬一過段時間你們這幫會散了,或者老大跑路了呢?那你就是活該白挨。

所以混這行的,運氣也很重要。

運氣好,你上去拼一槍,養幾個月的傷,再出家門就是大哥;運氣不好,吃屎你都白吃。

眼下,孫亦諧提出的要求,便是基於這種「文斗」文化衍生出來的。

什么?您問孫亦諧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那不明擺著嗎,杭州魚市那是多大的場子?在孫哥將其一統之前,肯定是隔三差五就會有文斗發生啊,他什么「玩兒法」沒瞧見過?

這幫收保護費的,「文斗」的界限在哪里,用什么話、什么方式跟他們挑釁最有效,孫哥都門兒清。

他現在就是拿劉捕快意外受辱這件事做文章,一方面是給劉大愣出口氣,另一方面也是再次殺殺大啲這幫人的威風。

大啲他們現在被孫亦諧拿話架著,也是騎虎難下:首先劉大愣大小也是個官差,他平白無故被你們辱沒了一番,你們也沒什么實質性的表示,確是你大啲理虧了;盡管剛才孫亦諧已經揍了那個肇事的嘍啰,但那是後者自找的,並不算是他給劉大愣道了歉,所以這事兒還不能扯平。

按道上那好勇斗狠的邏輯,既然你們剛才請劉捕快「用臉喝了熱湯」,你們又「都是漢子」,要是連每人「還一碗」都不敢,以後還怎么在這里立足呢?

但你真讓大啲他們每人走到那燒開的湯鍋前,各舀一勺往自己臉上澆……就算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退縮的,那搞完也都成豬頭了。

這怎么辦呢?

這時候,「流氓假仗義」的那一套,就要開始發揮作用了……

「孫少俠此言差矣。」大啲稍加思索後,急中生智,指著地上那個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嘍啰道,「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剛才是這小子瞎了狗眼,誤撞了劉兄,那理應是由他來給劉兄『還禮』,與我其他兄弟何干?」他說著,便大踏步地走到了那個湯鍋前,「若孫少俠非要遷怪於他人,那最多也是怪我……我大啲作為他的老大,有管教不嚴之責;所以,我當親自給劉兄一個交代!」

說罷,他也不等孫哥回應,登時就撩起衣袖,探臂而出,用自己兩條前臂的內側夾起了那滾燙的鐵湯鍋。

那一瞬,只聽得「呲啦——」一聲。

鐵板烤肉的動靜都聽過吧?

少林寺俗家弟子在手臂上烙青龍白虎時可能也就這個意思了……

兩秒後,夾起湯鍋的大啲,面不改色,三步並作兩步地就走到了那個嘍啰的旁邊,緊接著……他就把一整鍋滾燙的湯水猛地澆在了那個昏迷的嘍啰身上。

您別看他這一系列動作做得非常快,實際他每一步都是想好的,且有所控制。

做菜的時候用大勺給食物淋上滾油的操作都見過吧?你把油慢慢地淋上去,和快速潑上去,是不一樣的。

大啲此刻這一澆,看著是猛,但他這樣造成的傷害反而低些。

另外,澆的部位也有講究……這鍋滾水,若澆在人的軀干上,那無非就是燙傷,至少短時間內死不了,但若是不慎澆進了口鼻,那就可能導致氣道燙傷堵塞、當場死亡。

大啲可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他避開了頭部,基本都沖著對方後背澆下去了。

當然了,他再小心,這也是滾水澆人吶。

這一鍋湯下去,那嘍啰立刻就由昏迷中驚醒,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貨可不像大啲那樣,事先把衣物卷了起來,用皮肉去接觸高溫;這貨可是穿著衣服被澆的,所以被燙傷後他那衣服和皮肉都被滾水燙得粘在了一起,再加上他在黃土地上這么一抽搐一打滾,那幾乎就是被扯掉了一層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