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日(1 / 2)

蓋世雙諧 三天兩覺 3476 字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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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了。

這是孫亦諧向那「雲海二仙」拜師後的第七天,也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痛苦的七天。

七天前,當孫亦諧給趙雲龍端上那碗熱騰騰的炒粉時,他以為,憑自己的廚藝應該能讓對方滿意、甚至是刮目相看。

不料,那老頭兒只嘗了一口,就嫌他做菜太辣,還讓他自己把那碗兒炒粉給吃了。

孫哥有求於人吶,沒辦法,只能照辦。

當然了,當孫哥含淚把那碗辣炒粉吃完後,趙雲龍也的確是答應了收他為徒。

就這樣,孫亦諧正式成了這雲海二仙的弟子,並開始了自己在這「二仙島」上的修煉生涯。

第一天,也就是孫亦諧拜師的當天。

他吃完辣炒粉的時候,也只是上午而已,而他的修行,從這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這天,兩位師父給他布置的任務是「干活兒」。

從打掃屋子、洗衣服、做菜這些家務,到跑去附近的水源處挑水回來,再到劈柴生火反正孫亦諧是把這屋里屋外能干的活兒全給干了。

干的時候呢,孫亦諧也琢磨:這可能就跟他以前在電視劇里看過的一些練功橋段差不多,師父們看似是讓你干雜活兒,其實在這些雜務之中,已包含了硬功、軟功、掌法、腿法等各種武學的基礎,順帶還能磨練人的耐力和心性。

因此,他也就忍了。

晃眼就到了晚上,當已經累得直不起腰的孫亦諧坐到飯桌上,開始吃倆老頭兒的剩飯剩菜時。

那趙師父忽然問道:「小子,今兒這一天忙下來,你有什么收獲嗎?」

孫亦諧一聽,心說秀智力的機會來了呀,於是他就把自己琢磨的那套東西趟趟趟這么一說。

趙陳二位師父聽了果然哈哈大笑。

可笑完之後,趙師父卻來了句:「錯了。」

孫亦諧疑道:「哪兒錯了?」

「哪兒都錯了。」趙師父回道,「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干雜活兒也算是在練武,那么那些常年以打雜為生的雜役和長工,豈不是個個兒都成武林高手了?」

說罷這句,他看了看孫亦諧,見對方若有所思,便接著言道:「我就直說了吧,『干雜活兒也是在練功』這檔子事兒,本就是江湖上最扯淡的幾個共識之一;要我說,那就是以少林為首的諸多黑心門派為了盤剝弟子們的勞力才想出來的招兒只要他們以『磨練心性』、『打基礎』之類的說辭為由,就能名正言順地讓新入門的弟子給他們白干好幾年的雜活兒,若有那堅持不下來的,他們便用你『沒耐性、吃不了苦』作借口,連入門的功夫都不教你,就把你趕走。」

孫亦諧聽罷這句,心里也在尋思:好像有點道理啊

那么這真有道理嗎?

真有。

咱們作為現代人,其實一想就明白了,若只論「練身體、打基礎」的話,那干雜活兒所能達到的鍛煉效率顯然是非常低下的。

你真要練心肺功能和耐力,那你跳繩、蹬自行車、游泳唄;你要練臂力,那有引體向上、啞鈴;你要練腿,可以負重深蹲,腿舉

現代健身房里基本已經把最高效率地鍛煉身體各個部位的方式方法都給總結出來了,就這,如果姿勢不當、或者練得過猛,還容易受傷呢。

而在很多武俠世界中,人們還在迷信用什么挑水、劈柴、掃地之類的活動來實現鍛煉的目的這你跟誰說理去?天天這樣搞,整出個腰肌勞損才是正常現象。

「那」孫亦諧想通了這點之後,便問道,「二位師父今天讓我干了這么些雜活兒,究竟是為什么呢?」

「咱們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想通自己在白費勁啊。」趙師父接道,「結果呢,你果然是想錯了」他頓了頓,吃完自己碗里最後一口,放下碗再道,「得罰!」

「對對。」陳師父也附和道,「罰他洗碗。」

啪——

孫亦諧當時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蹭一下站起來:「媽個雞的!老子伺候你們一天,結果就來句白費勁?還因為我『沒發現這是白費勁』要來罰我?」

這人啊,火氣一大,嗓門兒也就跟著大,嗓門兒一大呢,就容易讓人感覺你很有攻擊性,而你一旦讓趙陳二人感覺你有攻擊性呢你可能就要遭遇一波防衛過度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孫哥這句話的最後兩個字出口之際,他的雙腳已經被趙雲龍從桌下踩住,同一瞬,陳海皇已經一拳轟在了他的肝區上。

孫哥當時就悶哼一身躺地上了,緊跟著,那一拳的沖擊力又層層滲透到了他的胃部,使他的胃里一陣痙攣,把剛才吃進去的東西又都給翻上來了,順嘴流了一地。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好歹。」趙雲龍說著,也是緩緩站起身來,「咱們今天為你揭破了江湖上這么重大的一個騙局,好讓你今後能少走些彎路,你卻要發脾氣?」

「就是,你自己躺那兒好好反省反省。」陳海皇也起身說道,「等你反省完了呢,就起來把碗洗了,順便把地擦干凈,我倆先去歇著了,你收拾完了也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新東西教你呢。」

倆老頭兒各自說完,便各回各房。

而孫亦諧呢,在地上緩了足有兩三分鍾,這才緩過氣來,爬起身抹了抹自己臉上的塵土和嘔吐物。

接著,他坐在那兒,思考良久,終究還是照著那兩位師父說的,擦了地、洗了碗,隨後回自己房間歇著去了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孫亦諧就被人一腳踢在了屁股上。

這一腳的發力可講究,不算重,也不疼,但卻足以把孫亦諧整個人從床上踢得翻飛而起,在半空自轉個七百二十度,然後bia唧一聲摔到地上。

當然了,如果只是摔在平地上,那對孫亦諧來說也不算什么,畢竟他也是身懷上乘內功的習武之人,莫說是從床上被踹下來,哪怕是從三四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也死不了。

然踹他的陳師父,可不是直接就來踹他的,而是事先在地上放了一堆形狀和大小各異的雜物才踹的。

像什么葫蘆、木勺、砧板、筷筒、臉盆兒、搓衣板兒反正是一堆壓不壞或者說壓壞了也無所謂的物件。

孫亦諧摔上去的時候呢,因為人是橫著的,受力比較分散,所以也不至於受什么傷,但疼是肯定的這就跟你不穿鞋踩到那種鋪滿鵝卵石的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意思差不多。

「啊——」

由於孫亦諧是在熟睡之中被突然踹醒,毫無防備,所以就算他的身體在半空時本能地一個激靈、稍稍綳緊了肌肉,他摔在那堆雜物上時還是疼得要命,不禁大叫出聲。

「你干什么!殺人啊?」孫哥緊接著吼出的這句話,與其說是起床氣,不如說是驚恐大於憤怒的嘶吼。

「哎亦諧啊,你也太松懈了。」而陳師父則是站在他床上,若無其事地望著他,並抬手指了指地面,淡定言道,「如果這下面是刀,你已經死啦。」

孫亦諧聽到這話都驚啦:「廢話!我睡覺的時候能不松懈嗎?你怎么不說你剛才直接拿把刀來砍我,我也已經死了呢?」

「是嗎?」陳師父說著,順手一掏,真就從身後摸出一把菜刀來。

「你你你還真帶著?」孫亦諧這冷汗當時就下來了啊。

他本來以為,對方下一手就真要砍他了,沒想到,陳師父卻是反轉刀身,將刀柄伸向他:「來,拿著。」

「干嘛?」孫亦諧一愣,「讓我去做菜?」

「不是。」陳師父頓了頓,「我是讓你去砍人。」

「啊?」孫亦諧腦子都跟不上了,「砍誰?」

「這里除了你我,就剩一個人了,你說砍誰?」陳師父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什嘛?」孫亦諧的小眼睛都給瞪大了,「您這啥意思啊?借刀殺人?」

「殺什么人吶?」陳師父嫌棄地撇了撇嘴,「你還能殺得了趙雲龍?我是讓你去『砍他』,懂不懂?」

孫亦諧陷入了迷茫。

「我可能是不太懂。」數秒後,孫亦諧才憋出了這么一句。

「嘿!」陳師父道,「這還不懂?」他只能解釋道,「你剛才不是說,睡覺的時候勢必會松懈,還說那時被刀砍就死定了嗎?那趁現在老趙還沒起,你去砍一下試試啊。」

「哈?」孫亦諧道。

「你別慌啊,我讓你砍的,有事兒我兜著。」陳師父說著,又一次把手里的菜刀往前遞。

而孫亦諧呢,總感覺這有陰謀:「不是我剛才喊那一嗓子,可能已經把趙師父吵醒了吧。」

「不能」陳師父立刻搖頭,「他睡覺睡得可死了,打雷都不醒,就你那嗓子才哪兒到哪兒啊。」

「這」孫亦諧還是猶豫,「那萬一我真把他砍死了呢?」

「哼那咱一塊兒把他埋了唄。」陳師父冷笑道,「多大事兒啊?」

看起來,他是真不覺得孫亦諧能對趙雲龍構成任何威脅。

「好!你說的!」孫亦諧這時也是惡向膽邊生,他順手就接過菜刀,轉身就出門往隔壁趙師父的房間去了。

瞅他那意思,昨兒個就想砍死這貨了眼下正好有個節骨眼兒,陳師父讓他動手,那他不干白不干吶。

長話短說,孫亦諧躡足潛蹤,推門進屋,轉眼就到了趙雲龍榻前。

那趙師父還真如陳師父所說,正呼呼大睡呢。

不過,孫亦諧也不傻,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裝睡啊?因此,他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把菜刀藏在身後,將臉湊到趙師父面前,輕輕沖對方的眼皮吹了口氣。

如果對方是裝睡的,那用上這個方法,其眼皮就會抖動,而真睡的人,是不會對此有什么反應的。

結果,趙雲龍的眼皮確是沒動。

這下孫亦諧就放心了,當時他就抄起了刀背,沖著對方的胸口掄了下去。

動手的同時他還發自肺腑地輕喝了一聲:「逆師!受死吧!」

嘭——

下一秒,孫亦諧只覺眼前一黑。

到他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便是他今天接觸到的課題——如何在松懈中自然而然地躲過危險乃至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