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月下美人」,卿熙也曾有耳聞,那是外邦商人舶來的花種,據說只在深夜寂靜無人時綻放,那花極美極艷,卻只開上一盞茶的時間便凋謝了,是以這世上能夠一睹芳容的人寥寥無幾。

卿熙心道,也就三叔那樣喜好吟風弄月的富貴閑人才伺候得起這樣嬌貴的名花,不過自己也是閑來無事,去長長見識也好。

到了妙月亭中,只見大伯父親和三叔已經到齊了,二弟也在座。

他稍覺有些奇怪,對著卿三老爺笑問道:「三叔的賞花宴怎么就咱們幾個爺們兒家?伯母嬸娘,還有妹妹們想必都是愛花之人,比咱們更想看到這奇花盛景呢。」

卿虢笑著回答:「我的花匠只說「月下美人」在這兩日便要開了,可具體哪一刻卻是無法預料的,我這里備下了酒菜,咱們爺兒幾個邊吃邊聊,等著美人駕臨豈不快哉?!她們女人家哪里耐得住這個性子?若是熬了夜,第二日顏色不好,又要怪我了。」

眾人聞言一陣哄笑,只有卿冕面上懶懶的,提不起什么興趣。

卿熙知道二弟只喜歡那活色生香的真美人,對這只掛了個名兒的花美人定是興致缺缺,估摸是被大伯強逼來的,所以也不足為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月下美人」卻還是紋絲不動,沒有一點舒展開的意思。

這時候已是凌晨,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老爺們上了年紀,精神有些不濟,紛紛打起哈欠來。

「不成了,想我年輕的時候為了打仗,五天五夜沒合眼,現在晚睡一會兒都熬不住嘍。」標勉侯感嘆一聲,又道,「我先去旁邊的暖閣里眯上一會兒,等美人花兒要開了你們記得叫我去。」他說著便起身離席。

不一會兒,體國公和卿虢也紛紛提出先去休息,妙月亭中便只剩下了年輕的三兄弟。

因為各自父親的囑托,讓他們務必守著「月下美人」等待花開時刻,三人就算並不十分樂意也不好走開。

卿邇還在書院中讀書,沒出過遠門,對於大哥所講述的邊關風情十分感興趣,拉著他問個不停。一邊的卿冕自斟自飲,也不和他們搭話,面上淡淡的,露出幾分不屑和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