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無法再瞞下去,只好全盤托出,「大少爺……菁菁說,在昨晚那場交通事故之前,少夫人在車上流血了。」
「什么?」陸白臉色瞬間變了。
「但大少爺,菁菁說並不確定少夫人是不是流產了,只是……」魏管家堅難地說下去,「在車上時,看到少夫人出血了而以。」
但一個孕婦流血了,離流產還會遠么?
陸白手指握得發白,「所以他們想中途返回,是么。」
「是。」魏管家嘆息著。
「安夏兒不舒服,為什么不通知我?」陸白抬起冷厲目光看著魏管家。
「菁菁說當時在立交橋上車子調不了頭,要立即返回也來不及了。」魏管家道,「保鏢得知情況,已經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了,但電話里還沒有說什么事,當時車禍就發生了,電話就斷了,之後我便打電話給大少爺你了。」
陸白緊握著酒杯,手微微顫抖。
餐廳安靜了下來。
陸白看著料理沒有吃一半的餐桌,沒有說話,半天,他拿起酒杯將一飲而盡。
沒有想象中的暴若雷霆,以及傷心痛苦。
陸白只是一語不發地離開了餐廳。
魏管家看著他的背影,「大少爺,其實找回少夫人才是最重要……」
畢竟那種情況下,安夏兒又出血又出車禍,人沒死都命大了。
陸白沒有什么回頭,回去卧室後再也沒出來。
當晚,醫院。
月光流水般從窗外照進來,將菁菁和小紋兩人的病房照得透亮,菁菁心里想著安夏兒的事,一直睡不著,到了晚上才閉了一下眼睛。
菁菁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猛地看到一個身影坐在病房里。
「大少爺?」菁菁嚇了一跳,撐著身子坐起來。
即使逆著月光,病房里沒開燈,作為陸白多年的女佣菁菁自然也認得出陸白的背影。
能給人這樣威壓的人,實在沒第二個。
「當時出事之前,安夏兒說了什么。」陸白說道。
他坐在窗邊,背對著身後的病床,看不清他的臉龐,菁菁只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煙味。
作為一個以前清心寡欲,對生活有極高質量要求的男人,他身邊的下人幾乎未見他抽過煙,他平時也頂多喝酒。
菁菁看到陸白突然出現在病房里,已經震驚不已。
聞到空氣中的煙味後,更加明白陸白現在的心情有多糟。
但比起害怕,菁菁心里的自責比較多。
「少夫人她……」菁菁想了想,「她當時的心情很矛盾,她既想相信大少爺,但又不想相信事實。」
「她說什么。」
「在人民醫院時,少夫人說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那座有南宮小姐的地方,我們陪她回做手術那邊的醫院,我們問她辯證會議上發生了,車上少夫人說大少爺你要把南宮小姐接回家去……」
陸白冰冷料峭的側臉,籠罩在月色里,宛若刀刻的五官僵硬著。
唯獨,看到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以及他眸底透出的不明的情緒。
「我們安慰少夫人,大少爺你那樣做一定有原因。」菁菁手指緩緩握緊,「我們想要讓她不要難過,但少夫人的心情很糟糕,她說不論大少爺接南宮小姐回去有什么原因,但大少爺你還是會接南宮小姐回去……少夫人接受不了,她很討厭南宮小姐。」
「……」
「我們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說等大少爺過來解釋清楚。」菁菁低著頭,聲音充滿自責與難過,「當時車上少夫人一直在發抖,我們也是著急安慰她沒有注意到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後來才發現少夫人身體很涼……她說她疼,我們才發現……發現她流血了……」
菁菁說到後面,眼淚直接掉下來。
雖然有保鏢跟著,但安夏兒的身體狀況,她們若能早一點注意到的話……
這一點,她和小紋若是不說,沒人知道,為了不讓陸白過份怪罪她們,菁菁大可以不說,大可以將她們失職的地方掩蓋過去。
但是,菁菁不想騙自己的心,魏管家說得對,她們確實有一定的責任。
「少夫人一定是心情焦慮不安,才導至出血了。」菁菁垂下眼睛,眼角是濕的。
陸白沒說話,緊緊握著手,過了一會冷漠地道,「安夏兒若真的出事了,你們求情也沒用。」
「我知道……」菁菁哭著,「大少爺,如果少夫人真的出事了,我們會以死謝罪,但是,請大少爺將少夫人找回來,請不要輕易確定少夫人的死亡。少夫人若沒了,我和小紋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魏管家應該告訴過你吧,誰在我面前提安夏兒死了,我就會讓他死!」菁菁的話再次刺到了陸白那根敏感的神經,他冷戾的聲音在空氣中令人膽戰。
「對不起……」菁菁趕緊低下頭,「大少爺,我一時難過。」
「繼續說!」陸白壓制著想殺了他這兩個佣人的沖動,「昨晚那通交通事故的過程!」
陸白不在現場,他迫切想知道!
他當時不在安夏兒身邊時,安夏兒怎樣?
她是不是在哭,她一定很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