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1 / 2)

上位(1v1)_高h 作者:斷糧的小狼狗

路靜婷跟林知書談起過些關於霍城的瑣事。

包括他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海南,又包括他不聲不響的成了他們家隔壁的鄰居。

既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舍,那林知書跟霍城之間的第一次見面,就不太能稱之為偶然。

就在林知書剛出獄後的一周,他在樓道里等電梯時,撞見了剛從家門出來的霍城。

林知書給了林澈一周的時間,林澈也沒把那頓見面飯給安排明白。如今,陰差陽錯的,倆人倒是提前見了。

霍城一開門,就見到了站在電梯口前的林知書。

也是巧,他平時公事太忙走得都早,只是今兒有事耽擱了幾分,就遇見了未來老丈人。

要說路靜婷的氣場摻著些江南水鄉的溫婉,那林知書則像是在北方的寒松。別人被社會蹉跎到圓滑,可兩年的監獄生活倒讓他的棱角更加的尖銳了。

一眼看去就不是個簡單的老頭兒。

「叔叔好,我是霍城。」霍城先打了聲招呼,他沒露怯,畢竟他家里有個比林知書還年長幾歲的,無論言談還是舉止,都是凶神惡煞的主。

「嗯,你好。」林知書應道,他的態度不熱情卻也不冷漠。

兩個男人,無比官方的,又有些生硬的,開啟了第一次對話。

霍城:「之前總聽阿姨提起您,聽說您回來,一直想去探望,也沒找到一個機會。」

「叮——」電梯門開,林知書先邁了一步,進了電梯。

他沒說話,霍城也沒停下。

霍城有意跟林知書保持了距離,即使林知書先進了電梯,他也是站在了林知書的身後:「您看您什么時候方便,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這兩句帶著點說話的藝術。

霍城用了寥寥幾字意會了林知書在他入獄的這段時間里,他跟林家人的相處情況。單是路靜婷能跟他提起林知書這一點,就說明他在林家人的心里,早就超過了一般的界限。

林知書不是在意那一頓兩頓飯的人,他的重點從不在吃飯上,只是借著這飯桌的媒介,去看一個人。

他看人太准,那一眼就能把人給看穿了,給看透了,看到一個人心里最臟、最暗,最見不得人的地方。

可正是這樣,越來越多的人怕他,敬畏他,卻又躲不及般的避著他。

林知書:「林澈沒和你說?」

他開了句口,電梯上的數字像是在倒計時般的跳動,從剛剛的二十幾,眨眼蹦到了個位數。

霍城:「提了一句,說您也想有這么一個機會,能一起吃個飯。」

林知書:「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樣的人,在打我閨女的主意。」

這話又像是嘲諷又像是玩笑,霍城聽不出這其中區別,他不敢妄答,他怕是冒然出口又踩到了林知書的尾巴。

林知書:「你聽說過望城嗎?」

反倒是林知書,像是饒過他一命的突然問道。這話陷在了雲霧里,問得似乎不見常理。

霍城回答:「聽說過。」

望城——林知書的老家。霍城當然聽過,他見過幾十張代凱發來的照片和視頻,尤其對林家那棟小洋房的周圍,十分熟悉。

林知書既然問出了口,霍城也不隱瞞,兵來將擋。

「去過?」林知書輕笑,他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很深,露出的卻也不是副和善樣。

霍城:「還沒去過,只是聽說。」

林知書:「那么小的地方,這么些年,我都沒遇過幾個人聽過的。」

霍城:「總有些例外的。」

林知書微微側頭,看向他。兩人的身高差了些,他比霍城稍矮了半個頭。可那眼神卻絲毫不弱,是怎么收斂都滅不下的凌厲。

林知書:「例外跟機會一樣,都是人創造的。」

霍城:「叔叔,其實有一點,我跟您一樣。」

林知書:「什么?」

霍城:「保護她,給她最好的。」

霍城沒提林澈的名字,一個「她」就承載了全部。

林知書沒再看霍城,連話都沒說,也沒應過,就出了電梯。

霍城站在原處,看著林知書的身影被關上的電梯門一點點吞噬,他伸出手,摁下了負一層。

他腦子里想的是林知書剛剛的那句:「例外跟機會一樣,都是人創造的。」

林知書為什么突然問到望城,又突然拋下這樣一句話,這前後之間的聯系讓他下意識的往更深處想。

霍城拿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喂,爸。你認識林知書嗎?」

霍煥的鋼琴課安排在了下午,林澈從電視台那抽了身,又可以讓家長有了自由安排的空間。

雖說霍城之前一手接下了他弟弟的課外娛樂活動,可自從他再不掩飾一見林澈就歡喜得摸不著邊的屬性,這霍煥的教育大權又被他媽——蕭芸生給奪了回去。

林澈跟霍城的關系在霍家已經不是個秘密,如今林澈白白被霍城給糟蹋了,蕭芸生又是喜又是愁。

她本就喜歡姑娘,一來二去的,把林澈當成了自己閨女說話。

蕭芸生把林澈留到了晚飯點,霍城回家時,正巧碰到她正攛掇著林澈,認她當干媽。

見到霍城時,蕭芸生只是輕輕看了他眼,就跟見了空氣一樣。

她對霍城這兒子有著用不完的傲嬌氣,真是被霍國雲給寵壞了,老子哄完兒子也得讓著。

蕭芸生:「林老師,認了我當干媽,保准你不再被那霍城那個狼崽子欺負。」

她摸著林澈的手,那手掌搭在林澈手背上,她手指上帶著個碩大的黃寶石戒指,那還是在前兩天的結婚周年,霍國雲剛送的。

林澈沒見到霍城,可像是蕭芸生這種傳銷般鍥而不舍的傳銷般的說法,竟把她的耳根子也都給說軟了:「阿姨,我」

還沒等她說,霍城就從後面把她給摟住了,當著他媽他弟的面,親了林澈下:「媽,亂倫可不好吧。」

結婚吧

「要是您實在這么等不及,我明天就先跟澈澈把證先領了,省的您著急。」

霍城道。他說著欠打的話,可再去看他那張臉,任誰都狠不下心真去打。

「想得倒美,連個戶口本都沒,做得什么夢。」

蕭芸生哼了一聲,一口回絕,她牙尖嘴利的,可心里裝的又是到如今都沒耗完的歡喜。

霍城總歸是她親生的,平時倆人在面上再怎么不和氣,也都是長年累月積下來的毛病和習慣,也算是加在她平淡生活里的調味劑。

雖說她是對霍煥偏心了些許,可這點偏心無論是誰都能理解。霍煥畢竟年幼,她蕭芸生如今怎么對這小的,當初就是怎么拉扯這大的。

她平時對霍城不聞不問,就算是問,霍城也會用兩三句話給搪塞過去。

蕭芸生最後也只能從霍國雲那偶爾聽到點關於她兒子的,說不上靠不靠譜的消息。

好比上次那個宋家的姑娘,兩家人有生意上的往來,宋家有意撮合,霍國雲也收了宋家的意。那次是她唯一一次真正摸到了些兒子的感情狀況。

她當時想著,若是成了,也不失算是樁美事。兩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關系,私下里的來往也算親密。

為此,在那段時間,她跟宋太太在私下約了兩三次的下午茶,連日常的交流都頻繁了些許,且不是虛情假意的,還真有了點親家的意思。

可未曾想,忙活了半天,她光是聽到音兒連根頭發絲都沒來得及見,倆人就吹了。

一來二去的,她只能確定下自己的兒子不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若是是,她也認了,畢竟家里還有個小的,怎么說都斷不了霍家的血脈。

只是千想萬想的,她怎么都沒想過霍城能把林澈帶進了家里。

自打她知道了霍城跟林澈間的關系,就沒少拿這事跟他拌嘴。

他倆間的戰場不再是那些生活里零零碎碎的瑣事,瞬間有了個無比明確的主題。不過也好,霍城在家總會時不時的提起林澈一句,包括他搬去春和景明,都是她若有若無般的授意,一來一往的總會讓蕭芸生想起自己年輕時的事,那時候的霍國雲還是個窮小子,而她家境殷實,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甚至能說是天壤之別,可偏偏她就鐵了心的,非他不嫁。

蕭芸生:「不過你要是在我這收收你那臭脾氣,我這心一軟,說不定就翻出來給你了。」

可她這話剛落地,霍城就在終點那等著她:「芸姐,藏東西別總藏在梳妝台後面,從我小時候您就喜歡把東西藏那,這都二十多年了,您這習慣還不變變。」

他說著,就抓著林澈要上樓。

他聽了霍煥報信,特意從公司回來,沒時間把功夫都花在這閑里家常上。他心思從剛剛就落在林澈這,林澈在哪,他的魂兒就在哪。

林澈:「走什么呀,還沒聊完呢。」

她開了句口,輕言細語的把他給拆穿。

霍城在蕭芸生那占來的上風被她這句瞬間給滅了,一物降一物,誰能想過,他霍城也有今天。

蕭芸生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笑看著霍城臉上的得意變了樣,在林澈那碰了一鼻子的灰。她笑起來時用手遮著小半張臉,她指上的戒指是艷彩的黃,看上去既濃郁又純粹,見不出一點的雜色。

霍城哄道:「走嘛,都聊完了。」

他語氣都乖張了些,不再是跟蕭芸生那針鋒相對的語氣,兩人在外人看起來又是甜膩又是登對。

霍城不動聲色地給霍煥使眼色,俗話說的好,兄弟齊心,齊力斷金。

霍煥剛接到信號,就一把摟住了蕭芸生。可他該說的什么都沒說,悄悄地把眼色給霍城又使了回去。

顯然是趁機哄抬市價,跟他要好處。

小小年紀,別的本事沒學。敲詐勒索,趁火打劫倒是運用得活靈活現。

倆兄弟的心靈感應總在這種時才有了出奇的反應,霍城秒懂了他親弟的心思,他比了個手勢,暗示他應了霍煥前幾天追著他要的玩具。

那東西一旦買就是給自己挖了坑,需要他全權負責到底。

星球大戰的典藏版,霍煥拼不完的,拼不好的到最後全都要他來替著接著干,不知道又要花上幾個周末才能拼完。

小崽子笑嘻嘻,游刃有余地開了口:「媽,你跟我上樓,學校那好多事,我都不明白。」

霍煥拽著蕭芸生,他的小腦瓜轉得飛快,想法也活絡。既是他的林老師不動,那他就拉著他媽媽走。

總歸是給他哥倒騰出個沒電燈泡的戀愛現場,想干嘛就干嘛。

「都走了,滿意了?」林澈看著蕭芸生被霍煥拉著上樓,心里跟個明鏡兒似的。她挑了挑眉,對霍城道。

「霍煥還要學習呢,作業那么多,該讓我媽看著他寫了。」霍城在林澈邊上坐下,他笑,握著她的手親了又親道。

「你倆在那眉來眼去的,真當我看不到。」

「哪有,什么事能瞞得過你,我也不敢瞞啊。」他說謊不打草稿,光是在林知書的事兒上,他就瞞得不少。

林澈抿了抿唇,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雪下了一天,等到這天就要暗下的時候,總算是停了。

「出去走走?」霍城看穿了她的心思,提議道。

「好。」林澈道。

雖說林澈來雲麓的次數不下幾十,可一次都沒在這庭院里逛過。

她只認得那條通往霍家的路,別的岔道一概都不清楚。如今,這些青石板上都鋪著層白皚皚的雪,她一腳踩下,就是「嘎吱嘎吱」的響。

她穿的無比厚實,又被霍城逼著系了條他的羊絨圍巾。出門之前,他像是照顧小朋友般的將林澈的臉給捂得嚴嚴實實,帽子和圍巾之間,只給林澈留了條能勉強視物的縫隙。盡管在他稍不留意的下一秒,就被林澈把那礙事的圍巾從她臉上給扯下了。

扯開的結果就是她鼻尖兒被凍得發紅,那張臉上被風吹得更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