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吧游戲 1(1 / 2)

施夢縈和孔媛都很頭疼。

雖說徐芃只給了一天假,但因為轉天就是周末,所以施夢縈和徐芃上床後,連歇了三天。看著好像很舒服,可天知道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越休息,她越有胡思亂想的空間。

她不斷回想初逢沈惜那天兩人間的對話,回想兩人熱戀時的日日夜夜,回想那個從沈惜車里下來的女人,偶然會突然想起那晚被徐芃舔出來的高潮和自己情不自禁的叫喊,想起大學時方老師給自己發的最後一條短信,又想起那幾張恐怖的照片,從避孕套流到自己嘴里的白色液體……

胡思亂想,漫無邊際,暈頭轉向,撕心裂肺。

這兩天施夢縈時刻都透不過氣來。偏偏這種時候,母親屠曉麗又打來電話,埋怨她有眼無珠,遇人不淑。去年還說很可能今年就會結婚,自己都已經和親戚朋友打了招呼,一眨眼卻莫名其妙分了手。一個26歲的女孩子,到底還要拖多久?早就覺得沈惜這個男人不靠譜,可施夢縈偏偏不聽話,非要和他在一起,白白浪費了兩年時間!

母親的嘮叨顯得那樣刺耳。

施夢縈從小就不喜歡凶悍霸道的母親。畢業後,哪怕在中寧的工作始終不太順,她也從沒有動過回老家武山的念頭。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她覺得大城市機會多,眼界寬;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整天和母親住在一個屋檐下,忍耐她的嘮叨和市儈。

屠曉麗只顧自己說得痛快,沒想到卻把煩躁郁悶到了極點的施夢縈徹底引爆。兩人在電話里大吵了一架。

掛掉電話,施夢縈茫然地從卧室踅到客廳,又從客廳轉回卧室,茫然無措,坐立不安。她想要找個人來陪,想要有人和她聊天,想要被人關心。可是該去找誰呢?沈惜已經有了新的女友,孔媛出差還沒有回來,其他認識的人里,施夢縈一時想不出還能再去找誰。

找徐芃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施夢縈立刻想起自己在顫抖中的高潮和吟唱似的叫喊,腹部瞬間竟有些微微發熱。

不能找他!

施夢縈沒有這個膽量。她怕再來一次這樣的高潮,她怕自己會成為最鄙視的那種陷入肉欲快樂的低俗女人。徐芃不是沈惜,沈惜會尊重她的意願,讓她感到安全;而徐芃,雖然他也不像那種會使用強迫手段的人,但經過那天晚上在床上的糾纏,施夢縈對他產生了畏懼,不敢再輕易接近。

連個訴苦的人都找不到,施夢縈都快崩潰了。

孔媛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六她就返回了中寧,卻不敢馬上回家,第一時間先去了徐芃家。

出差這兩天,她真是被應林那邊的客戶玩壞了。

周四下午坐高鐵到了應林,對方公司的魏總直接把孔媛從火車站接到一家四星級賓館,房間是早就訂好的。魏總拿到合同,只是隨意地翻了翻,都沒細看,就直接簽了字。

從他對自己的態度和言談舉止,孔媛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徐芃送來應林所承擔的任務,原來不是和對方商談合同細節,而是要給魏總提供一些特別的服務。

孔媛此刻也無可奈何,她能做的只是好好洗個澡,然後把自己送到床上去。

想要在中寧市扎下根,好好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孔媛深知這一點。以她的學歷、工作經驗和家庭條件,在中寧,找到一份工作已經不容易,更何況她現在還面臨十分困難的處境。

一些與她條件相當的同鄉小姐妹,在中寧混得都很一般。做正道的,無非就是在服裝店當銷售,或者在餐廳當服務員,辛辛苦苦賺點吃飯穿衣錢;走偏門的,有的在ktv做公主,有的在油壓按摩店當技師,一天下來要被形形色色的男人摸無數遍,給男人們打飛機、舔肉棒,甚至出台陪睡,這些姐妹賺得多,但付出的也不少。

真的論起來,孔媛算是她們中混得比較好的一個。培訓教育行業,說出去體面,老家的父母也覺得面上有光。工資看上去不算高,提成卻不少。在榮達智瑞,客服經理無論推銷出了新課程,還是完成了客戶續訂,都可以根據合同標的額拿到提成。

最近,周曉榮和徐芃安排給孔媛的大多是高難度的客戶。所謂高難度客戶,換句話說就是那種眼界寬,選擇廣,要求高,談判很難,可一旦成功簽下,課程量極大又不吝惜課時費的大金主。孔媛盡心費力,頭腦肉體齊上陣,成功拿下多半目標客戶,在為公司創收的同時,自己的收入也水漲船高。

更何況在享用過孔媛的肉體後,某些有風度的客戶還會額外再給她一些錢。總的算下來,她進榮達智瑞半年多,收入已經超過了此前一份工作兩年半收入的總和。

所以,盡管為了進入榮達智瑞,孔媛任由徐芃和周曉榮先後占有了自己,但她還是覺得很幸運。這兩個男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收了好處,也實實在在地給了她份收入可觀的正當體面工作,人品起碼算是及格的。

孔媛學歷不高,但「無欲則剛」這個詞還是知道的。既然做不到「無欲」,要有所求,那自然也就到不了「剛」的境界,身段只能變得柔軟,該付出的代價就得乖乖付出。出來混社會,每個人的依仗不同。有人憑學問,有人憑能力,有人憑關系,有人憑背景,孔媛能憑什么?

為了進榮達智瑞,她讓徐芃操;為了取悅公司老總,她讓周曉榮操;為了盡快提升業績,她又讓客戶操。在一個個男人面前面帶笑容,脫光衣服,任由他們玩弄,還得帶上一副「我被玩得好爽」的騷勁,這種事對一個過去沒有被潛規則困擾過的25歲女孩來說,確實很艱難。

話說回來,哪份工作又容易呢?此前那份工作,孔媛倒不用陪睡,可起早貪黑,東跑西顛,辛苦一年下來,扣掉衣食住行,還能攢下多少錢?而在榮達智瑞,才半年工夫,光寄回老家的錢就不止兩萬元了。這還不算孔媛和男友兩人在大城市的全部花銷,以及精打細算存下的那一筆為結婚准備的錢。

有所得,就得有所失,所有收益,必然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天經地義。

孔媛清楚自己的生存狀態,也接受所遇到的一切。

唯一令她抱歉的,是男友吳昱輝。

但又有什么辦法呢?盡管孔媛賺得不少,可架不住她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

吳昱輝大學畢業六、七年了,換了三份工作,卻都干不久。2012年開始和朋友一起創業,開了個小公司,一度賺了些錢,可好景不長,不滿兩年就賠光了本錢,最終沒能撐下來。剛開始他還試著找工作,後來不知道為什么只肯窩在家里,年初開始到現在一分錢也沒賺到。他這幾年反復折騰,根本沒存下錢。目前家里的開支全靠孔媛一個人的收入。

除了要養活兩個人,孔媛還要給在老家的爸媽寄錢。弟弟孔兵剛剛大學畢業,在南昌找了份工作,過幾年總要戀愛、買房、結婚,到時候誰給他張羅?爸媽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孔媛清楚,他們心里當然是更疼愛男孩的。爸爸在電話里也曾說起,一個小縣城出身、學歷也一般的男孩子在南昌打拼會有多辛苦。自己這個做姐姐的,雖然學歷還不如弟弟,雖然中寧比南昌更喧囂繁華,可免不了要為弟弟的成家立室支援一筆錢。

正因為面臨著多重的經濟壓力,孔媛才會辭職,因為她上一份工作的收入實在不夠。若非為此,她也不會寧願接受潛規則也要到榮達智瑞工作。

不在榮達智瑞拼,難道真去做妓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