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他嗎?
還是不見?
柔軟的指腹來回摩挲紙片上黑色的油墨,冬日的風從窗戶漏進來,涼了臉頰,濕了頭發。
「咳咳。」她捂著嘴輕咳兩聲,兩手並攏搓了搓,再將搓得溫熱的手掌放置於兩頰,稍稍回暖,沒那么僵了,她才慢悠悠踱步至窗邊,把窗戶推得更開,夾著霜雪的寒風直朝她撲來,她只好把窗戶合上,合得緊緊的。
玻璃上蒙著層朦朧的水蒸氣,她玩心一起,用手指在上面隨意勾勒,不多時一個清瘦挺拔的身影躍然而出,她嘴角緩緩壓下,再也沒了笑容。
她現在不走,是真的准備好了,准備好了蘇杭出來跟他在一起嗎?
不,她沒有准備好。
那就這么離開嗎?她也必須正視心中的不舍。
要怪就怪蘇杭那時對她太好了,把他的珍愛與溫柔刻進她的骨髓,震撼她的靈魂。在他之前,在他之後,從來有人如他一般包含、寬容,她所有的任性矯情自私,他默默無言,海納百川。
他唯一傷害她的,因展余翎而起。
那時她苦於蘇杭的糾纏,小學弟自告奮勇假扮她男朋友。
後來展余翎退學,她立刻想到了蘇杭,跑去質問他。
蘇杭承認了,「是我做的,是我找人把他打到不敢來上學的。」
那時他的狀態就不對,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他極力壓抑,控制,她卻肆無忌憚發泄自己的怒氣。
她當時是怎么說來著?
「蘇杭,你憑什么?憑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蘇杭,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嗎?你遲早會有報應的,你這樣的人只會讓我惡心,我永遠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永遠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