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懦昌艷遭逢**翁(2)(1 / 2)

騙行天下 滄浪船夫 4026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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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車站,二人乘市內公交車,到了一個居民區。在一個花壇邊,二人找了個石登坐下。昌歡從包里摸出一只沾泥的元寶,神兮兮地遞給昌艷看。

「純金的?」昌艷驚瞪著眼睛問。昌歡向昌艷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小聲點兒,昌艷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壓低了聲音問,「哪弄的?」

昌歡淡然一笑,輕聲說,「純金的,還用咱們來這里賣?商場里有的是。」

「假的?」昌艷問。

「假的,」昌歡如實告訴昌艷,馬上又說,「可是,我要把它當成真的賣掉。」

「這不是騙人嗎?」昌艷心里有些害怕了,咧著嘴問。

「騙人?」昌歡望著昌艷一臉的驚恐,心里料到這一幕遲早會發生,趕緊把事先想好的話,說出來安撫昌艷,「這要看你對騙人這事,是怎么理解啦。就拿你手上戴的這塊電子表來說吧,」昌歡指著昌艷手腕上的表說,「這東西的成本價,只有三塊錢,在香港,五塊錢就能買到,可是一旦到了咱們內地,就賣一百多塊。為什么?就是因為內地現在還造不出來呀。你說,這叫不叫騙人?再說阿迪達斯吧,內地有好多工廠,都在給它做代工,做一件上衣,工本費最多不過兩塊錢,加上材料費,也就是十幾塊錢。可你到商場里看看,哪件阿迪達斯上衣,不得上千塊錢?你說,這叫不叫騙人?什么叫商品經濟?什么叫市場?市場不過是手段高明的騙子編織的一張貌似公平的網,我們都生活在這張網里。你剛才問這東西是不是純金的?」昌歡掂著手里的元寶說,「那我又要問你啦,什么是金子?金子不過是一種稀有金屬嘛。一旦金子像鐵一樣多,它不就和鐵一樣的價啦?這東西真的不是金子,只是銅,可是一旦銅在這個世界上比金子還要少,它的價值,不就比金子還貴了嗎?你知道嗎?鋁,這種金屬,當人們剛剛發現它的時候,它的提煉技術,僅僅停留在實驗室里,那個時候,法國皇帝路易十四的皇冠,就是用鋁制成的。後來,人們發明了提煉鋁的新技術,開始工業化生產了,一下子,它就從皇冠,變成人們日常使用的鍋碗瓢盆了,你說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呀?世界上所有珍貴東西的價值,都是由人臆想出來的,貴賤只在人們的好惡罷了,而人的好惡,只是人的一種情緒化罷了,這樣看來,世間任何東西的價值,都是由人的情緒決定的,而人的情緒,又是最難把握的,最虛無的,有時,一個人甚至連自己都能被自己的情緒欺騙了,你說這個世界上,哪里還有什么真假可言?」

一通奇談怪論,說得昌艷模棱兩可,兩眼發直。慌惑中,不安地問,「那你是怎么推銷這東西的?」

「跟我學吧。」昌歡說,「這幾天,你先跟著我,等學會了,再自己做。」說著,昌歡站起身來,二人開始在居民區里轉悠。

為了向昌艷傳授營銷技巧,大大影響了昌歡的業績,一天下業,只做成兩單,彩頭也不多,只到手八百塊錢。

傍晚,二人到車站趕火車時,昌歡取出四百塊錢,遞給昌艷。昌艷推辭不要,說今天自己只是來學徒的,一點作用都沒起,錢是昌歡一人賺的,她哪能白白拿錢?

昌歡板下臉來,嗔怪昌艷道,「姐,你不懂,什么叫合伙做生意?合伙做生意,不等於兩個人都上手,干咱們這一行的,只要在一塊兒,就算出了力,賺了,就要平分,這是道上規矩。」

昌艷本來就不懂江湖上的事,聽昌歡說了,也不再堅持,收過四百塊錢,揣進兜里,嘴里還有些過意不去,嘟囔道,「媽呀,這么多,夠我一年上班掙的。」

「這不算多,」昌歡說,「趕上哪天,點兒正了,一天就頂你幾年的工資。」怕昌艷口風不緊,回家把話說漏了,昌歡又叮囑一句,「姐,回去,要是家里人問起你在公司都干了什么,你就說跟我一塊兒搞營銷,其它的話不要說,免得說不好,家里人會替咱操心的。」

「知道,知道。」經過昌歡的洗腦,又跟著見習了一天,盡管昌艷對這種營銷方式心存狐疑,可兜里揣著四百塊錢,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對昌歡就有了幾分佩服,聽了昌歡的囑咐,滿口答應下來。

二人又一塊做了幾天,昌艷覺得這套營銷路數,自己已經吃透了,每天從昌歡那里白白分得大把彩頭,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就有了自己跑單幫的想法。

一天上午,二人到了市里,昌艷說想一個人去試試水。昌歡也覺得該讓昌艷一個人去闖闖了,又叮囑了幾句要緊的話,約好下午四點之前,在火車站候車室里碰面,二人分頭尋生意去了。

昌艷到了一個居民區,到底是頭一次試水,心里忐忑地在街上晃悠著,從行人中搜尋目標。傍晌,見一個老頭從對面走過,獨自一人,無所事事地一邊晃著,一邊左右看光景。老頭身材中下,背已駝了,估計已過了六十,黃皮蠟瘦的臉,表明他身體不佳,早先也沒干過重體力勞動。昌艷看中的是,這老頭面相不惡,善眉慈目的,便主動迎了上去,口甜地喊了聲,「大爺,我想跟你打聽點事兒。」見老頭站下來看她,緊跟著又問,「這附近有郵局嗎?」

老頭端詳了昌艷一下,眼里閃過一絲機警,隨後臉上堆起笑來,問道,「郵局離這里可遠啦,你找郵局干什么?」

昌艷見老頭要上套,鎖緊了眉頭,一臉無奈地嘆息道,「我有件要緊的事,想到郵局去一下,怕是時間來不及了。」

「什么事呀?」老頭饒有興致地上趕子問。

昌歡見時機到了,放低了聲音,嘴撮到老頭耳根子,悄聲說,「我在前面的工地上當小工,今天早上,我當家的挖地基時,挖出一件寶貝……」

不待昌艷說完,老頭極感興趣地問,「什么寶貝?拿來看看。」

昌艷機警地向四周看了一眼,見身邊無人,悄聲說,「這里人多眼雜,不方便,你老家住在這里嗎?到你家去吧,我給你看看。」

「走,我家就在後邊。」老頭痛快地答應了,轉身領昌艷回家去了。

穿過一條樓道,到了老頭家,開門進去,到了客廳,昌艷掏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包,打開後,一個還粘著濕泥的金燦燦的元寶,就露了出來。老頭眼睛開始泛亮,拿過元寶,在眼前翻看起來,看了一會,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兩眼開始盯著昌艷的臉,攥著元寶說,「姑娘,昨兒個,公安局來這咱這小區,召集老人開過會了,叫我們平日多留點神,發現有拿著金元寶來尋問郵局在哪的女人,要及時報案。公安局的人說,近期咱們這兒,常有一個婦女,拿著假元寶,說是從工地才挖出來的,專門坑騙老年人……」

老頭的話,聲音不高,昌艷聽了,卻像炸雷,不等老頭把話說完,眼前一黑,兩腿虛軟,順勢跪了下去,像兀的受了風寒,牙關痙攣起來,牙齒亂碰,像有人在她嘴里敲打瓷器,說話也不順溜,倒起板來,結結巴巴地哀求老頭,「大、大、大爺,我是、是初犯呀,真的,是我、我妹教我來的,第一次,真的第一次,以前的事,都是我妹干的,她是老江湖啦。以前我從沒干過,這不,才下了崗,才跟我妹來了,她干了老長時間了。」

老頭見昌艷這副德行,心里得意,嘴上卻不客氣,板著臉,訓斥道,「年經輕輕的,干點什么不好?偏偏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昌艷已被嚇傻,耳朵里只想聽到老頭打發她出去的命令,再也聽不進別的話了,只是跪在地上,渾身哆嗦著,抱著老頭的大腿搖晃,哀求老頭放她一碼,只三五下,就晃得老頭下身發熱,有了法想法,低頭看著昌艷淚眼汪汪的,梨花帶雨般,透出幾分楚楚動人的東西,禁不住動了淫心,彎下腰,雙手插進昌艷的腋下,要將她從地上扶起。不想昌艷還挺倔,非要聽老頭說出沒事了、放她出門的話,才肯起身。扶了一會,見昌艷死活不起身,老頭渾身熱得發癢,就勢倒下,把昌艷壓在身下,努著嘴,伸向昌艷的嘴邊,一只手在昌艷下身亂摸,另一只手,就要解開昌艷的腰帶。這一驚,可把昌艷嚇得不輕,瞬間忘記了剛才行騙被捉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恐懼,她想呼救,無奈老頭還挺有力氣,死死壓住了她,她都快喘不上氣了;她想推開老頭,不料,看上去斯斯文文、黃皮蠟瘦的老頭,這時竟變得像一條巨蟒,緊緊箍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眼見老頭的手要插入她的下身,情急之下,一轉頭,昌艷咬住了老頭的胳膊,猛一用力,老頭「啊」的一聲,滾落下去。昌艷感覺身子剎那間輕快了許多,一縱身,像只低空盤旋捉食飛蟲的燕子,一躍而起,拔腿沖向門口,敏捷地打開房門,倉倉皇皇逃了出去。

跑到街上,昌艷感到身後還有人在追她,忘記了搭乘公交車,一口氣跑到火車站,回頭看看,發現並沒有人在追她,才覺得安全些。在火車站外,找了個石階坐下,頭上的血管一鼓一鼓地發脹,心嘭嘭地跳,嗓眼兒里,一股血腥味,心都要跳出來了。歇了半天,呼吸才均勻順暢,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下午,昌歡回來了,在候車室里見到了昌艷,急著上前問道,「姐,怎么樣?今天做了幾單?」

昌艷心里還在後怕,見昌歡回來,才踏實下來,鼻子一酸,哭出聲來。

昌歡心里一驚,知道昌艷遇到了坎子,心突突跳了起來,手搭到昌艷肩上,安慰道,「姐,你剛試水,遇到點麻煩,挺正常的,別慌。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昌艷也不說話,只是囈囈地哭泣,哭了一會兒,心里好受些,才把上午出的事說了出來。

昌歡聽過,大驚失色,想起父親曾叮囑過她,不能重復在一地做同樣的局,知道自己一時疏忽,犯了大忌,險些把剛上道的昌艷送進去。所幸昌艷逃過一劫,只受了點驚嚇,也算不幸中的萬幸。看來,這里不能再做下去了。得趕緊換個地方。當下最要緊的,是說些好話,來安撫昌艷,等昌艷平靜下來,再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不遲。

昌歡安撫了一會兒,昌艷不再哭泣了,二人坐在候車室里,說了些閑話,坐了一會兒,昌歡靈機一動,覺著機會來了,想在這里收關之前,再做一單。看看時間還早,說想到外面轉轉,領著昌艷走出候車室,到外面遛達。

在車站邊的一條胡同里,昌歡留心看牆上的野廣告,找了一會兒,發現一張是辦各種假證的。昌歡記下電話號碼,就近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照著記下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對方很機警,盤問了一會兒,聽昌歡不像是卧底的,才和昌歡談起生意,約定了見面地點。過了一會兒,一個瘦小的男人如約來了,和昌歡談了一會兒,訂下價錢,約定後天一早的交割地點,馬上離去了。

「你辦警官證干什么?」二人回車站時,昌艷問。剛才昌歡和那人談生意時,昌艷在旁邊已聽了個大概,只是不知昌歡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葯。

「我要替你出口惡氣。」昌歡說。

「出氣?」昌艷又吃了一驚,「你要去找那老王八?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兒啦?算了吧,昌歡,別再找麻煩了,反正她也沒把我怎么樣,我還咬了他一口,也算扯平了。」

「放心吧,姐,」昌歡安慰昌艷,「這件事做起來,保證萬無一失,一准讓那老王八好好地痛一痛。」

怕昌艷還要婆婆媽媽的勸她,昌歡索性把自己的思路,給昌艷說了一遍。昌艷聽了,覺得有些道理,也不再勸昌歡。

過了兩天,二人又乘車到了市里,下了車,來到事先約好的交割地點,老遠就看見,那瘦小的青年挺守信用,已經等在那里了。見昌歡二人走過,把辦好的警官證遞給昌歡。昌歡接過,翻看了一眼,沒發現什么破綻,就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和一張一寸照片,交給那青年人,青年人接過錢,把昌歡的照片貼好,隨手掏出一個簡易的鋼印模具,在照片上蓋了鋼印,轉身匆匆去了。

昌歡二人又來到一家玩具店,買了一副仿真手銬,又去了集貿市場,買了一套女警服,找了個隱蔽的去處,昌歡把警服換上,乘車到了昌艷出事的小區。昌艷把老頭家的門牌指給昌歡,就躲起身來。

昌歡一個人,大搖大擺找到了老頭家,按下門鈴,聽里面有老者應了一聲,隨後門打開了。一個面黃蠟瘦的老頭探出頭來。聽過昌艷的描述,昌歡看了老頭一眼,立馬斷定,就是他了。

老頭見一個女警官立在門口,臉倏地變綠了,嘴角向兩邊咧了咧,剛要問聲「你找誰?」昌歡眼疾手快,掏出警官證,在老頭面前晃了一下,又揣回兜里,閃身進屋,走到客廳,冷著臉問道,「你是這里的戶主?」

「是。」老頭見女警官進屋,已是蔫了三分,跟在昌歡身後,到了客廳,強裝出幾分熱情,要給昌歡倒水。

昌歡揮手制止了老頭,板著臉說,「你先別忙。我現在是在執行公務,有事要問你。」說著,從包里取出一本警事詢問筆錄簿,掏出筆,坐到沙發上,做出記錄的架勢,先是問了老頭的姓名、年齡、職業,記錄完畢,停下筆,抬頭逼視著老頭,突然說道,「我們剛接到一起報案,說昨天上午,在這小區里,發生了一起強奸未遂案,今天來調查取證,請你配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