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連環套(2 / 2)

逍遙侯 大司空 2116 字 2020-09-20

琴香的靠山,唐妃娘娘,乃是名正言順的主持宮務的寵妃。

縣官不如現管,唐蜀衣隨便下點絆子,就可以讓康澤吃不了兜著走!

說白了,康澤是左右為難,既得罪不起折妃,也得罪不起唐妃。要知道,唐妃的兒子,可是當今最有希望登上儲君之位的皇長子。

折妃對唐妃,皇長子對皇三子,哪一位都是康澤惹不起的大神。只有傻子,才主動去做那個告密的惡人,這是康澤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守門的宮女,死活攔著小華人,推脫說,唐尚宮不在。

可是,琴香邁腿進門,可是小華子親眼所見。他和守門的宮女,死磨硬泡的想拖時間,並急切的盼望著康澤早點過來解圍。

坐在屋里喝茶的琴香,心下暗暗有些得意,任你小華子再是康澤身邊的大紅人,到了她的門前,也不敢胡來。

可是,過了一會兒,當琴香聽見康澤的聲音之時,不由心頭猛的一凜,霍的站起身子。

「娘子,麻煩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某家有要事和唐尚宮相商。」康澤的姿態擺得很低,對守在門口的宮女,也十分客氣。

門前的宮女,乃是琴香的心腹,她自然不敢擅自離開守門的崗位。

「回康都知,尚宮出去了,很可能是在賢妃娘娘那兒。」守門的宮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回答得滴水不漏。

康澤早就得了小華子的眼色,篤定琴香就在屋里,自然不可能被小小的宮女給騙了。

「唐尚宮,唐尚宮,我是康澤啊,有要事相商。」康澤一邊扯起喉嚨大喊大叫,一邊推開守門的宮女,硬要往里闖。

守門的宮女,也是身負重任,怎敢就這么輕易的放康澤闖進屋里去呢,她抬手就欲阻攔。

卻不料,眼明心亮的小華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姑姑,神仙們的事兒,咱們何苦硬要摻和進去呢?」

沒辦法,危急之時,也只能是各為其主了。小華子是公開的康澤心腹,康澤若是失了權勢,第一個跟著倒霉的必然是小華子。

守門的宮女促不及防,竟然被小華子拖離了門口,康澤何等老辣,他毫不遲疑的邁步進了屋里。

然而,康澤找遍了幾間屋子,卻始終沒見著琴香的人影。唯獨,正屋中間桌上的茶盞里,還冒著熱氣。

唉,來晚了一步,竟然叫琴香就這么溜了,康澤瞪著大開的窗戶,後悔不迭!

琴香寧肯翻窗逃走,也不願意和康澤見面,這意味著什么,身為老狐狸的康澤不可能不明白的。

如今,折妃的宮里,動靜越來越大了,滾滾的濃煙騰空而起,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見。

琴香背靠著掌管宮中大權的唐妃,地位又和康澤大致相等,康澤也確實沒辦法強迫琴香和他一起去見薛太後。

紙是包不住火的,康澤埋怨了一陣子他自己,只得硬著頭皮來見薛太後,把折妃燒紙祭奠折從阮的事,掐頭去尾的稟報了。

然而,出乎康澤的意料之外,薛太後得知了消息之後,不僅沒有大發雷霆,反而臉色平靜的低頭品茶。

按照宮里的規矩,主人沒發問,下邊人沒資格胡亂說話。康澤是個很懂規矩的家伙,他只得硬著頭皮,乖順的站得筆直,聽候薛太後的吩咐。

「康澤,你在宮里當差,時日不短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康澤突然聽見薛太後的問話,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

薛太後的話里,隱約帶著不善之意,康澤下意識的渾身綳緊,腦袋壓得更低,兩腿也並得更攏。

「回皇太後的話,老奴在宮里當差,已經二十多個年頭了。」康澤的背心處,已經開始往外冒冷汗了。

「哦,當了二十多年的差,日子可真不短了啊。」薛太後忽然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心腹的女官,「小紅啊,瞧瞧,比你在宮里當差的日子,還要長得多呢。」

康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整個心房抑制不住的砰砰狂跳,莫非是薛太後早就知道了此事。

一直站在薛太後身邊的女官,姓王名小紅,既是尚書內省唯二的尚宮之一,也是未來最有希望登上知內省事寶座之人。

不過,王小紅名為尚宮,除了薛太後身邊的事務之外,平日里從不插手宮里的各項事務。

康澤不由暗暗叫苦不迭,大意了,實在太大意了,怎么就忽略了王小紅呢?

薛太後和賢妃唐蜀衣,畢竟是一起共過大患難的,兩人之間的感情極深。

既然唐蜀衣掌管了宮里的大權,薛太後不想破壞她的權威性,也就沒讓王小紅摻和宮里的事務。

一直以來,在內侍和宮女們的小圈子里,王小紅就仿佛空氣一般,完全沒有存在感。

現在,康澤猛然醒悟了過來。王小紅哪怕再不管事,畢竟是薛太後的心腹女官,又是唯二的尚宮之一,自然有人湊過來,抱她的大腿。

也就是說,一直被人所忽略的王小紅,很可能不動聲色的在宮里各處,安插了不少的耳目和眼線。

有了這個嶄新的認識之後,康澤的觀念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既然薛太後很可能已經知道了真相,卻為何一直隱忍不發呢?

如果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康澤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情急之下,康澤大出一身冷汗之後,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不僅薛太後這邊在裝糊塗,內閣的李瓊也在裝糊塗,莫非是兩邊在斗法不成?

王小紅冷冷的盯著康澤,這個老家伙,真的是老糊塗了!

太後娘娘明擺著不想插手的情況下,康澤偏要主動把事情捅上來,實在是其蠢如驢。

折賽花在宮里燒紙的事,王小紅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並暗中稟報給了薛太後。

薛太後一直隱忍不發,主要是李達和的分析很有道理,讓她聽進去了。

李達和說,李中易沒在京城的時候,類似折從阮歿了的大事,就應該由內閣出面主持吊唁和祭奠。

然而,李瓊那邊一直沒有動靜,這就說明,李瓊另有想法。

這種時候,哪怕暫時委屈一下折賽花,也必須搞清楚李瓊的真實意圖,這才是薛太後一直隱忍不發的根本性因素。

畢竟,和江山社稷相比,皇家的妃嬪們受點小委屈,算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