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猛回頭(2 / 2)

「元靼子,比金賊,更加凶狠;先滅金,後滅宋,鋒不可當。殺漢人,不計數,好比瓜果;有一件,俺說起,就要斷腸。」

李俠客腿上槍口鮮血流出,心中發了狠,在長街之上高聲叫道:「都是中國人,我可是一直留著手,沒殺你們!你們要是再敢開槍,老子可就要大開殺戒了!」

回答李俠客的是一陣槍聲。

李俠客大怒,反手一槍,將一名警察刺死,隨後扔掉門板,抓起屍體做盾牌,大步前行,每走幾步,手中長槍便刺中一名警察的咽喉,一槍一條命。

「想當日,那金元,人數極少;合計算,數十萬,有甚高強!俺漢人,百敵一,都還有剩;為什么,寡勝眾,反易天常?」

「砰!」

一名警察在李俠客背後開槍,一槍打中李俠客的後背,狂喜道:「我打中他啦……」

「噗!」

李俠客身子向後疾退,槍尾回刺,已將此人眼睛刺瞎。

「俄羅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計中藏。法蘭西,占廣州,窺伺黔桂;德意志,膠州領,虎視東方。新日本,取台灣,再圖福建;美利堅,也想要,割土分疆。」

「死死死!」

李俠客飛身撲到五六個警察身邊,這次再不留情,長槍扔掉不用,腰間武士刀拔出,只一揮動,已經將一名警察斜肩帶背斬為兩截。

「這中國,那一點,我還有分,這朝廷,原是個,名存實亡。替洋人,做一個,守土官長;壓制我,眾漢人,拱手降洋。」

「我手中刀,不想殺中國人!」

李俠客站在長街,大聲呵斥,聲震數里:「你們敢與我拼命,為什么不敢跟日本人拼命?」

現場兩百來名警察此時已經剩下一百來人,地上鮮血橫流,躺了一地屍體。

但是剩下的這些警察,有一部分嚇的心膽俱裂,逃跑不見,仍有一批人死戰不退,依舊對李俠客開槍不止。

「痛只痛,甲午年,打下敗陣:痛只痛,庚子年,慘遭殺傷。」

「痛只痛,割去地,萬古不返;痛只痛,所賠款,永世難償。」

此時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隱隱,大雨即將落下。

「痛只痛,東三省,又將割獻;痛只痛,法國兵、又到南方。痛只癇,因通商,民窮財盡;痛只痛,失礦權,莫保糟糠。」

李俠客手中長刀已經被砍的卷了刃,一腳將一名警察踢飛,「我殺日本人,你們卻要殺我!」

「痛只痛,辦教案,人命如草;痛只痛,修鐵路,人扼我吭。痛只痛,在租界,時遭凌踐;痛只痛,出外洋,日苦深湯。」

「轟!」

天上雷霆暴響,豆大的雨滴從空中落下。

「怕只怕,做印度,廣土不保;怕只怕,做安南,中興無望。

「怕只怕,做波蘭,飄零異域;怕只怕,做猶太,沒有家鄉!」

「怕只怕,做非洲,永為牛馬;怕只怕,做南洋,服事犬羊。」

大雨傾盆而下,片刻間整個上海都被籠罩在暴雨之中,剩下的警察終於被李俠客殺的嚇破了膽,嚎叫離去。

「左一思,右一想,真正危險;說起來,不由人,膽戰心惶。俺同胞,除非是,死中求活;再無有,好妙計,堪做主張。」

陳明華依舊唱個不停:

「第一要,除黨見,同心同德,第二要,講公德,有條有綱,第三要,重武備,能戰能守,第四要,務實業,可富可強;第五要,興學堂,教育普及;第六要,立演說,思想遍揚;第七要,興女學,培植根本;第八要,禁纏足,敬俗矯匡;第九要,把洋煙,一點不吃;第十要,凡社會,概為改良。」

在暴雨之中,李俠客呆呆站立,看著街上的屍體,又痛又恨,這些都是中國人,卻是自己殺的!可是不是我想殺他們,而是他們要殺我,我只是在自保!

「要學那,法蘭西,改革弊政;要學那,德意志,報復凶狂;要學那,美利堅,離英自立;要學那,意大利,獨自稱王;莫學那,張弘范,引元入宋;莫學那,洪承疇,狠心毒腸;莫學那,曾國藩,為仇盡力;莫學那,葉志超,臨陣逃亡!」

「那怕他,槍如林,炮如雨下;那怕他,將又廣,兵又精強。那怕他,專制政,層層束縛;那怕他,天羅網,處處高張。」

「猛睡獅、夢中醒,向天一吼;百獸驚,龍蛇走,魑魅逃藏。改條約,復政權、完全獨立;雪仇恥,驅外族,復我冠裳。到那時,齊叫道,中華萬歲;才是我,大國民,氣吐眉揚。」

…………

………

李俠客站在長街之上,大雨之中,靜靜聽著陳天華唱的曲子,氣梗咽喉,陡然揚天長嘯,嘯聲滾滾,聲震長街,即便是在暴雨雷聲之中,也能聽到嘯聲中的悲憤之意。

陳明華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從酒館里走出,看到大街上的慘狀,眼淚直流,大聲道:「李大俠,你說咱們國家,以後還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