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立文字,烙印傳承(2 / 2)

但是看如今呼羅跋的這種狀態,恐怕掙脫心靈苦海的希望極其渺茫,宮白羽不認為呼羅跋有段時間掙脫的能力,甚至長時間也未必能破除魔障,得見真如。

而在這個時候,這桿傳承鐵槍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在護送呼羅跋去西域金頂雪山的路上,宮白羽腦子里一度生出想要獨占鐵槍,同時斬殺呼羅跋的念頭,腦中天人交戰了好幾天,直到進入草原之後,眼見天地遼闊,胸懷為之一放,終於想明白了自己應該怎么做。

「李前輩之所以讓我把呼羅跋送到金頂雪山,可能目的就是想要為我中原武林樹敵,確切的說,是為中原佛門傳承樹敵,只要西域佛法昌盛,那么中原佛門就不敢懈怠。日後雙方少不了道統之爭,有此大敵,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便是中原武林人物也都不敢自高自大,如此一來,倒是可以激勵人人自強,不敢妄自尊大。」

「至於後患?我今有緣參悟鐵槍內的精神烙印,以西域修行之道,結合中原佛門心法,東西一統,取長補短,若是還輸給了西域佛門,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低頭認輸便是!」

他想到這里,豪氣頓生,不再猶豫,領著呼羅跋大步向金頂雪山走去。

草原廣闊,人煙稀少,宮白羽吃了不少苦頭之後,方才看到了大雪山。

站在遠處觀望,只見高山巍峨聳立,山腰處一片金頂輝煌的建築,陽光照金頂,反射的金光將山頂積雪都染成了金黃之色。

看到這種情形,他才知道了金頂雪山的由來。

「這得用了多少黃金,才鑄就了山腰處的這片寺廟?」

宮白羽大為贊嘆:「這金頂雪山好大的手筆!」

他觀看贊嘆良久,方才舉步前行,走了一日夜,方才走到了雪山腳下。

入目只見山腳處幾千草原牧民匍匐朝聖,一步一跪,叩首前行,絡繹不絕的向山腰的寺廟行去,有的牧民已然衣衫破爛,氣息奄奄,卻還是咬牙前行,只為朝見聖人之所,佛陀之居。

宮白羽悚然心驚:「這些教徒可是要比我中原的弟子虔誠多了!可也未免太過虔誠,有點舍本逐末了!」

他是儒家學子,考上狀元之後,方才拜師血衣頭陀,學了佛門的功法,但畢竟還是儒家的思想,中原佛門雖然不乏信徒,但畢竟溫和,而且信仰大多不堅,拜佛燒香都是為了自身利益,捐點香火錢,那也是為了自身或者子孫,大都是求個心里安寧。

這些信徒,意志不堅定,明天信佛,後天就可信老君,也有可能信邪神,反正「從一而終」者少之又少,對社會生產無甚影響。只有大規模的「佛禍」才會造成極其不好的後果,不過自從武帝滅佛之後,千年以來,佛門便不再像當初那樣發展信徒了,而是吸收了道家的無為思想,收斂了不少。

但是今天,宮白羽看到金頂雪山下這些牧民的行為後,頗有點不寒而栗:「若是天下信徒如此瘋魔的話,不是好事!」

他學的是佛門功法,得到的也是正統佛家傳承,講究人人有佛性,呵佛罵祖,無法無天,修行佛門功法,不求泥胎,只求真如。

所以宮白羽雖然得了佛門功法,但卻不是虔誠的佛教徒,總體上還是以儒家思想為主,家國觀念遠遠超過對佛祖的信仰。

也就因為如此,在看到這些貧窮牧民朝聖時的情形,才越發的感到震撼:「日後這草原若是歸附中原的話,一切都好說。可是若是這金頂雪山之主有反意的話,那將會有不測之禍!」

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又後悔剛才的決定了,看了看手中烙印有呼羅跋精神傳承的鐵槍,臉色浮現出糾結的表情:「這金頂雪山得了這等傳承,對我中原是禍非福!」

正在糾結間,便見山腰處一陣大亂,片刻後,一名白衣包頭,手持蛇杖的中年男子大步從山腰轉出,頗顯慌張之色。

在其身後,正有一名白衣少年僧人緩步追趕,叫道:「大師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咱們的鎮寺功法!你人可以走,把精神秘策留下來!」

宮白羽定睛觀瞧,便見前方奔跑之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呼羅跋的大弟子安圖南,而後面那位白衣赤足的少年僧人,安圖南卻並不認得,但是他既然稱呼安圖南為師兄,想來應該是呼羅跋一直名聲不顯的關門弟子了。

無論中原武林還是塞外高手,都知道呼羅跋有四大弟子,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大弟子安圖南與二弟子白玉蓮,至於二三弟子普古三彩,乃是雪山護法,負責保護寺內安全,因此足不出金頂雪山,少有人提及。至於最後的關門小弟子,因為年歲太幼,不曾打出旗號,一向不為人知。

但是眼見後方這名少年僧人大袖飄飄,幾乎有馮虛御風之能,宮白羽瞳孔微縮:「這小和尚厲害的緊呢!何以塞外多俊才?獨我中原無人乎?」

此時正在急速奔跑的安圖南,身子倏然頓住,站在宮白羽身前,面露驚駭之色,身子止不住的發顫,隨後緩緩跪倒,看向宮白羽身後的呼羅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