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御書房出來,慕歌轉眸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緩緩關閉的大門,輕彈了一下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跟著領路的小太監,向太後寢宮走去。
她剛進宮,進入御書房候著。
卻不想,還未等來皇上,便等來了太後的傳旨太監。
說是皇上跟她聊完之後,去見見太後她老人家,請個安。
結果,未露面的皇上不知如何得知這個消息,便像是打發要飯的把她打發了出來。還冠冕堂皇的說什么,既然太後要見她,不敢讓她老人家久等,便讓自己先過去。改日,再宣自己進宮。
皇帝你個小婊砸,你這樣任性好么?
慕歌眸色微冷,路上,一邊觀察皇宮的情況,一邊在猜測皇上這一舉動背後的用意。
是想做給別人看,他對慕家依舊榮寵?卻又懶得和她一個紈絝費唇舌,所以才干脆利落的打發了她?
亦或是,今日叫她進宮,就是擺明了的羞辱她?
嘖嘖~!
皇帝心,海底針。
慕歌心中冷嗤的搖了搖頭,對這個秦國皇帝完全沒有了好印象。
當然,如今慕家的岌岌可危,也不可能讓她對罪魁禍首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慕歌清楚的記得,在自己剛回到慕府那一晚,姑姑慕連蓉對她說的話。那些一個接一個的『意外』,卷走了慕家年輕一代的性命。
姑姑不相信這是意外,以她前世今生的經驗來看,也不相信。
那么,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似乎,只要找到最不希望慕家繼續壯大下去的人,就能鎖定嫌疑了。
那個人是誰?
此時,慕歌已經遠離了御書房,轉眸望去,只能看到隱約的飛檐尖頂。清透的眸底,閃過一絲晦暗之光,她收斂心情,跟隨慈祥宮的內侍越走越遠。
以前的慕輕歌,有沒有來過太後居住的慈祥宮,慕歌不知道。反正,對於她來說,是第一次進入這個秦國最尊貴的女人卧室。
眸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高高在上的那位慈祥老人身上。
垂眸,慕歌平靜的行著軍禮:「慕輕歌拜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微笑點頭。
只是,她還未開口,姜貴妃尖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大膽!為何見到太後行的是軍中禮節,而不行下跪之禮?」
慕歌淡淡的眷了她一眼,眉梢微微一挑。心中腹誹:宮中果然是藏盡人間絕色的地方,這位美人姐姐又是什么人?還有——
慕歌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旁邊,與那美婦有著幾分相似的少女身上。
好冷的小姑涼,冷著一張臉,好像人人都欠她錢似的。
撇了撇嘴角,慕歌不動聲色的收回眼神,昂首挺胸的對太後道:「慕府從祖父起,代代都是效力軍中。輕歌雖然不才,卻也向往那金戈鐵馬,擂擂戰鼓。所以,在輕歌看來,向太後行軍禮,才是最大的尊敬。」她才不會說,她是不想跪一個陌生老太太,才故意這樣的。
「你!簡直強詞奪理。」姜貴妃氣得頭上的步搖都晃動了幾分。
這個臭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她的女兒,怎么能許配給這種人?都怪太後,亂點鴛鴦譜,讓皇上下旨賜婚。
想到此,姜貴妃看向太後的眼神中,隱隱藏著埋怨。
「無礙。你們人人見到哀家都要跪,這軍中禮節,哀家還未受過。慕小子今日倒是懂得討哀家歡心。」太後開口了,將一場關於禮儀的爭論平息。
很明顯,她偏袒慕輕歌。
這一點,不僅姜貴妃看出來的,慕歌也感受到了。
眸光一閃,她在心中暗道:奇了怪了。兒子對她不理不睬,老娘又寵溺偏袒。玩的,又是哪一處?
「慕小子,還不見過你未來的岳母,還有你未來的妻子?」太後突然冒出的調侃話,頓時打斷了慕歌的思索,更是挑斷了她的神經。
昨日,她才知曉自己居然有個身份非凡的未婚妻,今日就要老的小的一起見了么?
慕歌嘴角抽了抽,剛剛還讓她有些驚艷的母女身份,她在太後的『提點』下,已經知道了。
她是倒了什么血霉,居然碰上這種烏龍事?
未婚妻……未婚妻……嚶嚶嚶,她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
臉色隱晦的變了幾變,慕歌轉身面對姜貴妃和長樂公主,頜首行禮:「輕歌見過貴妃娘娘,還有公主殿下。」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後,慕歌已經從慕輕歌那里惡補了一些信息。
她知道,與她有婚約的長樂公主生母,是當今皇上最為寵愛的貴妃,姜氏。不僅如此,姜氏還是睿王秦瑾昊的生母。
也就是說,若是她真的娶了長樂公主,那么前身愛慕的睿王秦瑾昊,就會變成了她的大舅哥。
『這tnd什么亂七八糟的關系啊!』慕歌一面垂眸施禮,一面在心中怒吼咆哮。
「哼。」見慕歌依舊不給自己跪下,卻又礙於太後在場,姜貴妃冷哼一聲,沒有給出一點好臉色,甚至忘了之前太後的囑咐。
倒是秦亦瑤,並未因此表現出不滿,而是頜首還禮後,保持之前的靜默不動。
母女倆的反應,不僅慕歌看在眼里,太後也同樣。
姜貴妃的做法,讓太後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卻不動聲色。
「今日哀家也乏了,瑤兒就代哀家陪慕小子轉轉。」太後靠著身後的椅背,神色在有些倦色。
這逐客令一下,大家都知趣的起了身,准備離開。
這時,太後又對慕輕歌道:「慕小子,哀家聽說你前段日子跑去落日荒原玩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後莫要再去了,免得惹得大家都為你擔心。你呀,也快要行冠禮了,要收收心,平日里,多去找瑤兒玩玩,你們年紀相當,又是未來的夫妻,多培養培養感情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