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通荊家,煉器桑家(1 / 2)

「你打算靠一雙腿走著去?」韓采采玩味的道。

他那雙狹長的眼眸中,充滿了促狹的眸光,等待著慕輕歌的選擇。

「走?」慕輕歌挑高眉梢,朝韓采采走過去。「我可沒那么傻。」她走到靈獸前,就在韓采采期待她做些什么的時候,突然猛地伸手,抓住韓采采的腳踝處,用力一拉,將他從靈獸背上硬拖了下來。

韓采采猝不及防,從靈獸背上落下,而慕輕歌卻趁機翻身坐在了靈獸背後。

「慕輕歌你當真以為我不會還手?」韓采采站穩,對慕輕歌恨聲道。

慕輕歌卻坐在靈獸背上,朝他抬了抬眉,說了句:「隨時奉陪!」說罷,她就夾了夾靈獸的肚子,讓靈獸馱著她向外奔去。

靈獸蹄子漸起的灰塵,讓韓采采吃了一口灰。

「咳咳!」韓采采甩著手袖,擋住撲面而來的灰塵,有些狼狽。

望著慕輕歌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無奈的搖頭,眼中隱隱浮現失望。

騎在靈獸背上,慕輕歌的發絲被風吹得揚了起來。她在心中微微嘆氣,對韓采采,越是用如常無事的態度,越能讓他死心。

如果她處處小心,刻意回避,反倒會讓他心中升出希望。

不久,慕輕歌身後就傳來了靈獸的奔跑聲。她回眸望去,就迎上了韓采采那張妖孽的臉。

清透的眸光掃了他騎著的靈獸一眼,她眯起眼戲謔的道:「看來,你不是沒有准備嘛。」

韓采采懶得理她,用力抽了靈獸一鞭,靈獸嘶吼一聲,瞬間超過了慕輕歌所騎的靈獸。地面揚起的灰塵,朝慕輕歌襲來。

她抬手一揮,靈力從掌中噴出,擊潰了灰塵,從灰塵中間穿過。

「喂,他都跑那么遠了,你還慢吞吞的,有些丟臉啊!」慕輕歌輕拍了一下靈獸的腦袋道。

靈獸通靈,它聽得懂慕輕歌的話。

那語氣中的不屑,讓它發出一聲怒吼。突然,它四肢發力,像箭矢一般沖出,似乎要捍衛它的尊嚴。

不一會,慕輕歌就追上了韓采采,與他並行。

韓采采轉眸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兩人騎著靈獸狂奔,朝著蘭烏城外的一片荒嶺而去。

足足走了一天一夜,在次日黎明到來之前,他們才來到那片延綿百里,寸草不生的荒嶺。說是荒嶺,親眼所見之後,慕輕歌覺得用石頭山來形容更為貼切。

這里沒有草木,有的只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石頭,矗立在石頭山上。

那些石頭,有些猙獰猶如猛獸,有些挺拔如同蒼柏。地面上,也沒有土壤,只有一層層黑灰色的岩石,上面的痕跡如同海浪一般。

韓采采翻身下了靈獸,慕輕歌也跟著。

她打量四周環境,韓采采則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

慕輕歌知道他是在利用血脈中的天賦能力感應太初亟火的准確位置,所以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韓采采睜開眼,對慕輕歌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

對此,慕輕歌沒有任何異議。

兩人將靈獸放了,接下來的路,帶上它們並沒有什么意義,讓它們在附近等候召喚便是。

韓采采找了一個凹進去的岩壁,作為落腳點。撿來柴火,點了一堆篝火,然後與慕輕歌坐在火堆旁。

「這里的氣溫很低,取取暖。明日我們再找。」韓采采道。

慕輕歌看了看外面的陽光,對他道:「離天黑還有半日。」言下之意,何必浪費時間在這里休息?

他們完全可以休息一個時辰,就開始尋找太初亟火。等天快黑了,再找休息的地方。

可是,韓采采卻道:「我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方位,但是從這里走到那,天色已經黑了,不方便行動。所以干脆等明日一早再去。」

慕輕歌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什么。

「對了,沒有見到太初亟火時,不要放出你的混元天極焱,免得他感應到。」韓采采提醒。

「知道了。」他這句話,讓本想放出元元避免尷尬的慕輕歌收回了念頭。

她望向外面,心中腹誹:『孤男寡女獨處這山林偏僻之地,被陌大爺知道了,會殺了她吧。』

以前還不覺得什么,但自從與是司陌確定關系,又聽到韓采采的表白之後,慕輕歌就總覺得這樣做,有些對不住司陌。

當然,昨晚的喝酒除外!她那是為了元元套取情報!

不過,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坦坦盪盪,也不怕任何人來質問。

想著,慕輕歌挺直了胸膛。

「你在想什么?」韓采采說著,向她丟來一個酒壺。

慕輕歌抬手一接,看了一眼,卻沒有打開,而是放在了一邊。

韓采采看著她的舉動,慵懶的聲音道:「這可是上好的陳釀,窖藏了幾百年。」

慕輕歌默默看了一眼,抬手一揮,酒壺在她眼前消失。

然後,她向韓采采道:「有任務在身,不宜飲酒。」

韓采采不屑的冷笑一聲,狹長的眸子睨了她一眼,慵懶的橫卧在地上,端起酒壺,獨自飲了起來。

慕輕歌則在另一邊盤膝打坐,好似進入了修煉。

兩人互不干擾,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

突然,一聲遠處的靈獸吼聲傳來,驚擾了慕輕歌的修煉,讓她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夜色籠罩的荒嶺。

過了一會,她轉眸看向韓采采,卻見他仿佛半醉半醒,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狹長的眼眸,也不知是半眯著,還是閉上了。

「韓采采。」慕輕歌開口叫道。

「嗯。」韓采采用鼻音回應。

確定他沒有睡著,慕輕歌才繼續道:「有個問題。」

「說。」韓采采簡單明了的道。

慕輕歌問:「中古界的靈獸好像都被人驅使,但卻還少見到更高階的靈獸。」

韓采采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的道:「在中古界,有一族人的血脈中,天生能與靈獸達到很高的親和度,能夠馴化靈獸,人們稱為天通師。你現在所見的這些被馴化的靈獸,大多都是出自他們之手,但這只是最低級的。這些被馴化的靈獸,繁衍的後代,也會很溫順,就和豢養的家禽沒有什么兩樣。」

「有點像臨川的萬獸宗。」慕輕歌皺眉道。

韓采采從地上坐起來,學著慕輕歌一樣盤膝而坐。「不一樣。萬獸宗是利用某種密法來控制靈獸,會降低靈獸的戰斗力。而我說的天通師,馴化低級靈獸給人類驅使,只是最低級的本事。在那個家族中,幾乎人人都可以,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都能馴化靈獸。曾有人說過,在那個家族,每一個孩子出世,都會讓他們用血脈馴服靈獸,能馴服得越多,說明天賦越強,會得到家族的重視和培養。反之,如果一只靈獸都無法馴服,那么就說明他沒有天賦,會被拋棄,甚至驅逐。」

「很殘酷,也很現實的法則。」慕輕歌淡淡的道。

她並不會因此而義憤填膺。

韓采采點了點頭,繼續道:「天通師真正的強大,是能夠和神獸,甚至聖獸進行契約。不會損害它們的修為,反而能達到極高的默契,相互配合作戰。」

慕輕歌眸中漸漸發亮。

韓采采看過來,對她道:「就像你的那只雪狐王。」停頓了一下,他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已經化形了吧?」

提到銀塵,慕輕歌眸光一閃,抬手一揮間,銀塵就出現在了韓采采的視線之中。

銀色長發,血色眼眸,同樣妖孽的漂亮臉蛋,讓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氣場一見面,就出現了一種相互排斥的感覺。

「介紹一下,雪狐王,銀塵。這位,韓采采。」慕輕歌無視了這種氣場的不相容,對兩人介紹。

銀塵只是淡淡的看了韓采采一眼,就坐在了慕輕歌的身邊。韓采采臉色微青,他恨自己干嘛沒事提什么雪狐王,結果提醒了慕輕歌,破壞了兩個人獨自的相處。

但,銀塵已經被放出來了,他也找不到像元元那樣的理由讓慕輕歌把他收回去,只能把不滿憋在心口。

調整了一下心中的不爽,韓采采才繼續道:「天通師不僅能自己契約神獸、聖獸,還可以幫助他人進行契約。不過,這種契約過程很危險,很容易遭到反噬,所以一般來說,天通師不會幫別人契約。除非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這樣做。」

在韓采采的講解下,慕輕歌有些明白了萬獸宗和天通師的區別。「那么,這些天通師契約神獸和聖獸可有限制?中古界有很多神獸和聖獸么?」

韓采采嘟囔了一句:「你的問題還真多。」

但他還是耐心向慕輕歌解惑:「中古界的神獸和聖獸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因為到達這個層次,他們都能化為人形,混入人類之中生活,很少有人能看破。或許,你已經見過,只是擦身而過,又或許你還未見過。天通師能契約多少,主要看的是他們的靈識強弱。靈識越強,他們能契約的就越多,不過據我所知,在他們家族的歷史中,同時最多契約的也就一頭聖獸,兩頭神獸。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們家族最強的,也只是簽約了兩頭神獸。畢竟聖獸不是那么好找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契約的。」

慕輕歌看向銀塵。

她和銀塵是有著契約聯系的。但是,再加上白矖和元元……

仿佛知道慕輕歌所想,銀塵也回望著她,傳音道:『我是自動與輕歌契約的,所以對你的靈識並不影響。等有了時間,輕歌可以與白矖那條貪吃蛇契約,想來她也不會反抗,這樣你的靈識一樣不受占有。以後若是碰上了合適的助力,可以再簽。』

慕輕歌聽得一愣一愣的,反問,『呃,我不是天通師,能直接契約么?』

銀塵卻答道:『你對靈獸的親和力並不比天通師低,不試試看又怎么知道呢?何況,有我和那條貪吃蛇幫你鎮壓,就算契約不成,你也不會有危險。』

銀塵的話,說得慕輕歌心潮澎湃。

在她腦海中,仿佛出現了自己指揮群獸的畫面。對了!她還有從萬獸宗那里搶來的御獸笛!

但,她又立即醒過來,笑道:『沒聽韓采采說么,神獸和聖獸並不好見。』

銀塵倒是十分樂觀,「有緣就會遇上,不用著急。」

慕輕歌撇撇嘴,她倒是不急。

「那個家族姓什么?存在哪個州?」慕輕歌問道。

韓采采看向她,狹長的眸中光澤涌動。

「咳咳,順便問一下,萬一哪一天不小心撞上呢?」慕輕歌訕笑道。要知道,向萬象樓問問題,是要給錢的。

「一枚中級靈石。」韓采采向慕輕歌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搖晃。

慕輕歌眸子一瞪,叫道:「你搶錢啊!十塊低級靈石,多了沒有!」只是一些消息罷了,而且還不是什么隱秘的。只不過她剛來中古界不了解而已,居然敢跟她獅子大開口!

「你這價是不是殺得太狠了。」韓采采眯眼冷笑。

慕輕歌也同樣冷笑,「這又不是什么秘聞,這筆生意你不做,我可以去流客氏族那里去買,比起你萬象樓來,更加物美價廉。」

韓采采眸光一沉,磨著牙道:「拿來。」

慕輕歌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將十枚低級靈石丟在了韓采采的雙膝間。

韓采采垂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才道:「他們姓荊,不過生活在中洲,基本上不會到達其他洲活動,估計你一時半會是遇不上了。」

「姓荊?」慕輕歌一愣。想到了自己的學生荊海。

荊海也姓荊,他和中洲天通師的荊家是否有什么關聯?但隨即,慕輕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荊海出生在南洲的偏僻小漁村,跟隨她以來,似乎也沒有展現出什么對靈獸親近的天賦。怎么會和中洲的荊家扯上關系?他的父母,據他所說也是小漁村的人,只是父親為了變強離開了家,母親在他年幼時,也離家去尋找他父親,一直未歸。

就算荊海真的與那個荊家有關系,恐怕也是屬於韓采采口中那類,沒有展現出天賦,被驅逐的族人吧。

既然這樣,荊海與中洲荊家是否有關系,又有什么重要呢?

收斂心思,慕輕歌把注意力繼續放在了韓采采的話上。

「在中古界各洲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南洲,算是最弱的洲,這里基本上不存在古族,都是後面興起的家族,無論他們看上去有多耀眼,也終究沒有古族的底蘊。之後,便是西洲,北洲,東洲,中洲。五洲之中,中洲最強。如果你想要盡快了解中古界,我建議你在完成蘭烏城的事後,折道前往南洲的洲府,金海府。那里有關於南洲千年來所有家族的興衰史,還有中古界的編年史,也有通往南洲一些主要城市的傳送陣,繁華鼎盛,家族眾多。」

慕輕歌聽得揚眉,看來這個金海府就是南洲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了。

「每一個洲,都有一個洲府。你初到中古界,其實應該第一站就目標明確的前往洲府,了解一切,然後再制定計劃。也不用向現在這樣如同盲頭蒼蠅般的亂撞,甚至還便宜了我。」韓采采戲謔的笑著,拿起雙膝間的靈石在慕輕歌眼前晃了晃。

似乎在說,他之前說的話,都能在洲府中輕易查閱,慕輕歌卻花錢向他買。

慕輕歌眸光一沉,也只能承認被坑。

她初到中古界,連個領路人都沒有,只能靠一路摸索。即便地圖上標得有金海府的位置,她又哪里知道金海府里有什么?她最急迫的就是解決樂家之事,自然只能依靠自己的方法找到樂家,然後去了余水城。來到蘭烏城,也是因為一路向西,在向西洲前進的同時,打探木易的消息才到的。

就如韓采采所說,她這一路看似目標明確,實際上對於整個中古界來說,她就像是盲頭蒼蠅般亂飛。

只是……

慕輕歌微微蹙眉。她回想地圖上金海府的位置,如果自己從蘭烏城離開之後,繞道前往金海府,恐怕進入西洲的時間又要延後了。

但是,若是能了解中古界的情況,盡快融入其中,金海府一行是十分有必要的。

瞬間,慕輕歌就在心中做下了決定!

「慕輕歌,你到中古界到底是為了什么?只是為了樂家?為了變強?」韓采采突然問道。

他那雙狹長的眼眸中,閃動著思索探究的光芒。

他總是覺得,慕輕歌還有著別的目的,但是他卻一無所知。

還有,慕輕歌身上的血脈到底是什么?煉丹?還是煉器?該死的!她在任何方面都表現得如此優秀,根本讓他無法去猜。

慕輕歌揚了揚眉,眼神落在他雙膝間的靈石上,「二十枚低級靈石。」

韓采采嘴角一抽,銀塵嘴角卻揚起愉悅的笑容。

「你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韓采采咬牙道。

慕輕歌露出笑容,「彼此彼此。」

「哼。」韓采采哼了一聲。

慕輕歌笑容中多了幾分狡黠,「你的消息,可不是獨家的。而你想知道的可是獨家的,只是收你二十枚靈石,你算是賺到了。考慮考慮。」

「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家伙!」韓采采恨恨的道,拿出十塊低級靈石,連著之前慕輕歌給的十塊,全部向慕輕歌扔了過去。

他這一扔,用力有些猛,夾雜著他的忿忿。

二十塊靈石全部朝慕輕歌飛來,勁道宛若暗器般。銀塵抬手一揮,寬大的袖袍迅速卷起,在半道截下靈石,將其包裹在袖袍之中,才收回了手。

慕輕歌笑容更加動人:「謝了。」

慕輕歌的得意,銀塵的出手,讓韓采采臉色陰晴不定。

「我來中古界,自然還有其他的理由。嗯,在南洲把該做的事完成了,我會到西洲找人。」慕輕歌還是很有契約精神的。

「找誰?」韓采采好奇的問。

能讓慕輕歌千里迢迢來找的人,肯定不簡單。

他迅速在腦海里,回憶有關於慕輕歌的一切資料,想要找到線索。對了!突然,韓采采眸中一亮。他記得,當初在聖元帝國的中古界,他就給了一張西洲地圖給慕輕歌,交換的正是她前兩日送來的地皇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