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空間里,慕輕歌的煉器室中,不斷傳來爆炸聲。
萌萌和元元並肩站在一起,遙望著冒著黑煙的煉器室,兩張漂亮的臉蛋上都掛著無奈。
「這都多少次了,主銀還不放棄?」萌萌搖著頭,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身邊的元元低著頭,仔細數著自己的手指,十個指頭都數完了發現還不夠。他抬起臉,眉心的似火朱砂格外妖冶,對著萌萌道:「是十二次,還是十五次?」
兩人剛剛說完話,煉器室的大門被打開,一股濃煙從里面飄出,彌漫在空間里。
「咳咳……」
「咳咳!」
萌萌和元元被嗆得不行,忙向後退了幾步。
等濃煙散盡,他們才看到一個模樣狼狽,卻氣質瀟灑的人影從里面走出來。她踱著步子,負手在後,低眉斂眸,似乎在苦思什么,根本沒有注意到外面站著的兩人。
當她從萌萌和元元身邊走過之時,兩人才注意到,她絕美的臉上到處都是黑一塊,紅一塊的臟污,身上的紅袍也好像是從煤灰里掏出來似的。
兩人目送她離開,小臉上都帶著點驚悚。
「娘親老大是怎么了?著魔了嗎?」元元扯了扯萌萌的衣角,愣愣的問。
萌萌眨了眨眼,點頭道:「是著魔了。」
「不就是煉器么,至於這么費事?」元元不理解的嘟囔了一句。
頓時,他腦門一痛,他漂亮的臉上齜牙咧嘴起來。
「萌萌你搞什么!」元元捂住自己的額頭,對罪魁禍首吼道。
萌萌大眼一瞪,雙手叉腰道:「你是煉器師么?懂什么叫煉器?主銀是精益求精,想要突破自己,鍛造出神器級別的兵器。」
「那也不能不吃不睡的瘋魔啊!」元元委屈的道。
他還不是擔心娘親老大的身子骨么。
萌萌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無奈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主銀的脾氣,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會全心投入。這次,她閉關半月,還知道自己走出來,已經算是不錯了。以前你們幾個家伙還沒來時,她琢磨煉丹時也是這樣。」
等慕輕歌再出現在兩人眼前時,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人也精神了許多。
看到兩人站在那里,她愣了一下,詫異的問:「你們兩個待在這里干嘛?」
元元立即跑到她身邊,委屈的撒嬌:「娘親老大,你才發現我們啊!」
慕輕歌眨了眨眼。
「肯定是啊,不然主銀的表情怎么會那么詫異?」萌萌也走了過來,對慕輕歌嘟了嘟嘴。
「呵呵。」慕輕歌笑了笑,好奇的問,「你們剛才一直在這里么?」
見元元和萌萌都重重點頭後,她嘴角一抽,解釋:「剛才我在想些問題,所以沒有注意到。」
結果,兩人都默契的給了她一個『猜到了』的眼神。
慕輕歌摸了摸鼻尖,對兩人道:「我先出去,元元就暫時留在空間里。」臨走,她又轉身提醒:「對了,犼那邊,若是沒事你們不要去招惹他。」那家伙,礙於子母環的威力,不得不被她壓制,可是卻不見得他能容忍元元和萌萌這兩個搗蛋鬼。
「知道了。」
「娘親老大放心。」
萌萌和元元都給出了保證。
慕輕歌眉梢一揚。放心?就是這兩個家伙湊在一起,她才不放心。
「總之,你們若是自己去招惹他,被他欺負了,別來找我哭鼻子。」慕輕歌說完,轉身離開了空間,消失在兩人面前。
……
某間客棧,清雅幽靜的院落里,房門前,白矖擋在了外面。
在她面前的走廊上,站著樰琊和炫雅二人。
「白矖姐姐,請讓一讓,我們要進去服侍少主。」炫雅手中端著洗漱的工具,向白矖道。
樰琊則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了一些慕輕歌喜歡的精美食物。
「輕歌正在閉關,不能打擾。」白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懶洋洋的靠在門邊,向上揚的眼眸半眯著。
炫雅皺了皺眉,想要說什么,卻被樰琊攔下。
樰琊開口道:「白矖姐姐,你說少主閉關,已經過了半月。他總要吃喝,總要洗漱吧。我們就是把東西放下就出來,不會妨礙少主。」
慕輕歌的閉關,並未通知她們二人。
只是半個月前,她們前來服侍,就被白矖攔在了門外,告訴她們慕輕歌閉關了。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她們在流火城也滯留了半個月。那些來參加大圍獵的家族和流客早已經散盡,熱鬧的流火城也變得冷清許多。
「你們是懷疑我撒謊?還是擔心我把輕歌吃了?」白矖眼神戲謔的道。
樰琊抿唇。
炫雅蹙眉之言道:「白矖姐姐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想確定少主無恙。」
「她很好。」白矖道。
「白矖姐姐,我們的職責是照顧少主,保護少主。如果少主要去涉險,我們也必當守在他身旁。」樰琊咬唇道。
她和炫雅所擔心的就是慕輕歌又偷偷跑去什么地方涉險了,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辦?
「如果輕歌真的有危險,憑你們的身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白矖不留情面的譏笑。
這句話,令炫雅和樰琊語塞。
她們二人,至今還是灰境五層和六層,都並未突破銀境。如果連銀境三層的慕輕歌都搞不定的事,她們二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擔心輕歌沒問題,但是你們所要記住,還有必須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服從她的安排。」白矖聲音漸冷,軟萌的童音里隱含了森冷的威嚴。
「白矖姐姐教訓的是。」樰琊垂眸,長睫擋住了她眸中情緒。
炫雅也沒有再強辯。
「讓她們進來吧。」突然,安靜的房間里,傳來了慕輕歌的聲音。
白矖眸底閃過一道幽光,讓開了擋著的路。
她伸手推開門,就見到慕輕歌端坐在椅子上,水蛇腰一扭,便進入房中,來到了慕輕歌身邊,雙臂親昵的纏上了她的手臂。「輕歌。」
慕輕歌轉眸看她,嘴角輕揚,沒有阻止她的靠近。
之後,又轉眸看向跨入房中的炫雅和樰琊。
兩女見到慕輕歌好端端的坐在房中,心中也偷偷松了口氣。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兩人都跪在慕輕歌面前請罪。
「行了,都起來吧。」慕輕歌隨意的道。
炫雅和樰琊謝過之後,站了起來。
樰琊開口道:「少主,我前日接到了族里的傳信,大祭司已經啟程來到中古界與少主見面。」
「哦?」慕輕歌眸中一亮,手臂從白矖的糾纏中抽出,站了起來。
終於把這個老家伙等來了!她心中的疑問,是不是即將得到答案?
「大祭司何時能到?」慕輕歌問道。
樰琊道:「大祭司還在路上,還請少主定下一個地點,方便雙方會合。」
慕輕歌斂眸沉思了一下,將西洲的地圖取出,鋪在面前的桌上。她要去浮沙城一趟,親自見到桑藍若和慕連城。而現在,她還在流火城……
慕輕歌的手指在地圖上輕易,最終停留在流火城與浮沙城中間的一個城池。「就這吧,朝寒城。」
樰琊記住地點,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對慕輕歌道:「接到傳信時,大祭司已經進入南洲。若是利用傳送陣過來,時間會大大縮短。我們啟程前往朝寒城,路上估計需要差不多十天。估摸著,我們到了朝寒城等不了許久,大祭司就會到。」
慕輕歌點了點頭。
這樣最好,不需要耽擱太久的時間。
為何不直接選擇在浮沙城見面?因為那里有桑家,她去那里是辦私事,並不希望在那個時候,有別的勢力和事情參合進來。
「明日就啟程。」慕輕歌確定下時間。
「少主。」炫雅這時開口道:「你曾讓我留意慕洛風的消息,這幾日我打探到,有與慕洛風身形相似的人,在西洲出現。」
「慕洛風出現了?」慕輕歌雙眸一眯,眼縫中透出寒意。「繼續查,確定身份。」敢做出齷齪之事嫁禍她的人,她還能讓他逍遙度日么?
炫雅點了點頭。又道:「少主,還有一件事……」她欲言又止,眼神看了看白矖所在的方向。
慕輕歌順著她的眼神一看,卻不在意的道:「白矖不是外人。」
這句話,讓白矖笑得開顏。
炫雅也不再顧忌,開口道:「關於我與樰琊妹妹身上的地圖,或許我找到了另一種可以剝離地圖的方法。」
「說。」慕輕歌眉梢一挑,清透的眼眸中變得灼熱起來。
「我仔細回憶過曾在族中看過的古籍,其中記載著一種轉拓之法,可以將我們身上的地圖,轉拓到其他人身上。」炫雅道。
「轉拓?」慕輕歌皺眉。
只是轉拓有什么用?不過是從一個人身上換到另一個人身上罷了。
炫雅繼續道:「我知少主是正人君子,對我二人也無其他心思。但少主終歸是要成親的,若是少主有了心上人,我二人將身上的地圖轉拓到她身上,只要少主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就能輕易得到地圖,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完,她有些忐忑的看了慕輕歌一眼,因為她始終搞不清楚那位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的大人,與自己少主是什么關系。
那種親昵的舉止,好像已經超乎了同性間的友誼。
然,他們慕族的少主,卻需要有血脈延續。所以,方法是真的,試探也是真的。
「若是直接轉拓到我身上呢?」慕輕歌突然問道。
炫雅一愣,卻搖頭道:「一來,這方法只能轉拓到女子身上。二來,作為載體,被轉拓的人也看不到地圖內容,就如我與樰琊一樣。」
慕輕歌眸光閃動了一下,對她們二人道:「你們先下去。」
她的反應和答案,超出了炫雅的預料。
「是,少主。」
沒有忤逆慕輕歌的命令,樰琊和炫雅退出了房間。
兩人走了之後,慕輕歌就看到了白矖眼中促狹的眸光。
「很好笑?」慕輕歌沒好氣的道。
炫雅的辦法,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我好期待輕歌你以後怎么辦啊,是娶妻呢?還是嫁郎?」白矖戲謔的道。
慕輕歌臉一黑,眉宇間展露狂肆,霸氣的道:「當然是娶郎!」
「噗!」白矖輕笑出聲,向慕輕歌投來佩服的眸光。
白矖湊到慕輕歌身邊,神情曖昧的道:「你和那位大人,是不是已經……嗯嗯?」
慕輕歌玩味的眸光投向她,「你一條蛇,那么八卦干什么?」
白矖柳眉倒豎,嗔怒:「蛇怎么了?蛇就不能好奇男歡女愛了?」
慕輕歌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失聲道:「你別告訴我,你前世今生都沒有愛過誰?」原來,萬年老光棍不止陌大爺一人啊!
白矖臉色別扭了一下,嘟囔道:「我的記憶還未完全恢復,哪記得什么愛不愛。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沒有愛上過誰。」說著,她好奇的問:「到底愛是一種什么滋味?好吃么?」
慕輕歌嘴角一抽,冷笑著回答:「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若真的好奇,大可去談一場戀愛。」
呃!
「和誰?」白矖愣住。
慕輕歌眨了眨眼,認真的道:「我覺得銀塵不錯。」
白矖吃驚的睜大眼,立即嫌棄的道:「那只臭狐狸?還是算了吧。聞到他身上的騷味,我就覺得難受!」
「他也嫌棄你胃口好。瞧瞧,你們多配?」慕輕歌忍住笑調侃。
「……」白矖小嘴微張的看著慕輕歌,實在分不清她的這番話是玩笑,還是實話。
白矖猛地甩了甩頭,將這個話題拋開。「你這半月的成果如何?」
慕輕歌嘆了口氣,緩緩搖頭,「神器不是那么好煉制的,這半個月我始終無法突破。」
「你也別急,說不定哪天就水到渠成了。」白矖安慰。
慕輕歌點頭。
這個道理她自然明白,所以才會從煉器室中出來。之前,她想要盡快給龍牙衛升級裝備,又想要打造出神級的鎧甲和兵器,有些急躁了。
稍微消息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這煉器,你都是靠一個人慢慢摸索來的。說不定這一次去浮沙城,見識到了桑家的煉器之法,會有啟示。」白矖道。
「話是不錯,但是桑家的煉器法又怎會輕易得見?」慕輕歌思索道。
桑雪舞拿走麟甲地龍獸,說是要煉制鎧甲。等她見到成品,或許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但是,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司陌也曾說過,桑家的煉器法延承古老的煉器之法,很值得借鑒。
所以,如果她想要在煉器上再度突破,恐怕桑家是非要走一趟了。只是,到了桑家,她如何能看到桑家的煉器法?
如果公布身份,告訴桑家她的煉器師血脈,肯定是能輕易看到的。
但是,她卻不想這樣做。她不想與桑家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去求桑家,或是欠桑家的人情。
找桑雪舞或是桑藍若,讓她們告訴自己?
慕輕歌搖頭。『算了吧,她也不想把自己的事牽扯到她們身上。私自傳授家族密法,被人知道了,這兩人受到處罰,她是救還是不救?』
到目前為止,慕輕歌都不想把自己與桑藍若,甚至桑雪舞、桑翊塵的關系搞得太復雜。
哪怕,他們有著血緣關系!
「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偷!」白矖眼珠一轉,提議道。
偷?
慕輕歌眷了她一眼,卻道:「一般這種煉器之法,都是口口傳授,言傳身教,怎么會留下什么秘籍之類的東西?」桑家煉器之法,在桑家來說,不是秘密。但是卻不會輕易傳揚出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辦?」白矖也頭疼的皺眉。
「先到了浮沙城再說。」慕輕歌最終決定。
坐在這里空想,也沒有解決之法。只有到了浮沙城,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
次日,早早的,慕輕歌就坐上了前往朝寒城的靈獸車。
駕車的,是雇來的車夫。
而她與白矖,樰琊,炫雅則坐在寬大的車廂里。
車夫是本地人,經常來往與流火城與朝寒城之間,對路線十分熟悉。這也是被慕輕歌雇佣的原因。
寬大的驛道上,靈獸車快速的奔跑著。
車夫揮揚著長鞭,不斷的抽在靈獸身上,促使它快速奔跑。
車夫的臉上,是一臉的羨慕。
羨慕的對象,自然是車廂里的慕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