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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 笑佳人 1721 字 2020-06-11

大殿之上,告御狀的與被告御狀的幾個人,很快就到齊了。

陸維揚歪著腦袋,哀求地望著妻子顧蘭芝,他不信妻子會那么狠心,一定是顧崇嚴逼妻子與他和離的,現在有皇上做主,陸維揚覺得,只要他能打動妻子,能讓妻子改口,妻子就會與他回永安伯府了。

他這么想,顧崇嚴也有點擔心,看了妹妹一眼。

但兩個男人都低估了顧蘭芝。

顧蘭芝可是武將之女,雖是庶出,但老侯爺活著時疼她,老侯爺死後,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繼續寵著她,作為他們這一輩唯一的姑娘,顧蘭芝受到的待遇與嫡女沒什么區別。她早就厭煩了在永安伯府的生活,忍著,是因為丈夫愛她,至少她是這么認為的,如今丈夫養了七八年的外室與庶出的三個孩子都冒了出來,顧蘭芝對陸維揚的心,對永安伯府最後的一丁點留戀,都斷的干干凈凈。

尤其是在娘家住了兩晚,住在她出閣前的院子里,不必早起去孝敬婆婆,不必面對一個虛偽至極的惡心男人,懂事的兒子在她身邊,可愛的侄子侄女們跟小麻雀似的天真無邪,這樣的娘家,讓顧蘭芝覺得,她好像又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姑娘,身邊的一切都充滿活力與朝氣。

一邊是活水,一邊是死潭,顧蘭芝傻了才會反悔。

就要做徹底的了斷了,顧蘭芝的心情挺好的,今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著大紅遍地金的長裙,頭上除了幾樣簡單卻華貴的首飾,還簪了一朵紅月季。這樣招搖艷麗的扮相,普通漂亮的女人都撐不起來,但顧蘭芝既繼承了苗老姨娘的美貌,又繼承了顧家男人自信的底氣,昂首挺胸往那兒一站,便如大殿內突然開出的一朵嬌艷牡丹。

陸維揚看直了眼睛,他記憶中的妻子,很久沒有心情認真打扮了,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龍椅上的隆慶帝也看直了眼睛,他這個小表妹似乎比小時候更明艷了啊。

隆慶帝是個風流的皇帝,他唯一的痴情都給了紅顏薄命的湘貴妃,湘貴妃活著時,隆慶帝夜夜專寵,長達三年,後來隆慶帝出宮南巡,因為湘貴妃生病不能待在身邊,長途寂寞,隆慶帝才接受了兩個地方上貢的美人,但回宮後,隆慶帝繼續專寵湘貴妃。

湘貴妃死後,隆慶帝的痴情也死了,這才繼續挑選美人進宮侍奉。

此時此刻,隆慶帝摸摸下巴,對底下正要和離的小表妹動了點心思。

「你們兩家,到底怎么回事?」隆慶帝正色問。

陸老太太搶著要說,隆慶帝眉頭一皺,嫌棄道:「老夫人說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朕要聽承恩侯的說法,不能偏信你的一面之詞。」

陸老太太只得閉嘴。

顧崇嚴走到大殿中央,朝年長他十歲的皇帝表哥拱手道:「回皇上,前日臣剛從冀州回來,就得知我這妹婿在外養了一個外室,還生了三個孩子,最大的已有七歲,小的剛剛出生。蘭芝從小被我們嬌養長大,我們顧家女何時受過這種委屈?既然永安伯喜新厭舊,貪戀外室,蘭芝便決意與他和離,臣與家人都同意了。」

生了三個孩子的外室?

隆慶帝很生氣,問跪在地上的陸維揚:「永安伯,你可知蘭芝是朕親表妹?你納妾也就罷了,養外室算什么?真當蘭芝娘家沒人了?」

陸維揚低著頭,灰白著臉道:「微臣糊塗,鬼迷心竅,微臣已經知錯……」

顧崇嚴冷聲打斷他:「永安伯不必如此,你只需在和離書上按下手印,往後你想養多少女人,我們顧家都不會攙和。」

他冷嘲熱諷的,陸老太太聽不下去了,仰頭對隆慶帝道:「皇上,維揚對不起蘭芝,蘭芝堅持要和離,我們陸家也不敢強留著她,和離書我們可以簽,只是季安是我們陸家的子孫,顧家卻強行霸占不叫他回家,這是什么道理?」

隆慶帝將目光從陸老太太身上移到顧崇嚴身上,懶懶地挑眉:「竟有此事?」

顧崇嚴馬上道:「皇上,季安是永安伯府的世子,臣豈會做那等糊塗事,只是季安這孩子,一心學武,還只想讓我這個舅舅教他,皇上也知道,臣每日早出晚歸,就黎明、傍晚有空,如此,季安住在侯府更方便臣教他武藝,等他學好功夫不需臣再教了,不用臣說,他自己就回陸家了,臣可沒拘著他,平時他想回家探望祖母、父親,隨時都能出門。」

隆慶帝再問九歲的陸季安:「你舅舅說的都是真的?」

父母要和離,好好的家沒了,陸季安這兩晚都很煎熬,到底是孩子,不如母親恢復得那么快,小少年低垂著腦袋,掃眼不遠處的祖母與父親,他抿了抿嘴唇,點頭道:「皇上,我舅舅所言句句屬實。」

說完,陸季安走到陸老太太、陸維揚面前,跪下磕頭:「祖母、父親放心,待季安學好功夫,馬上回家在二老面前盡孝,平時我也會經常回家探望你們的。」

陸維揚心都空了,就連兒子,都不要他了。

陸老太太哭得滿臉都是淚,摟住孫子叫孫子別被舅舅騙了,說什么經常,傻孫子連家都不要了,現在說的好聽,將來顧崇嚴會放孫子回陸家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