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賞章節】招妖過市全文版【無新內容注意】(1 / 2)

招妖過市1

被困在這里多長時間了?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

玦月自己也說不清楚。

困在這個暗無天日,沒有一絲光亮的山洞深處,能夠走動的范圍不過十步,十步中的每一塊石頭都被他摩挲得光滑無比,所有植物生長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他將砂礫堆積成各種樣子的小土山或者用手指隨意地作成他看不見的畫。

他有時候會發瘋似的想要掙脫手腳上的鐐銬,只是無論多少次都是徒勞,封印之人為了防止萬一還在山洞中的三處設下了互相關聯的封印壓制住他,即使他的妖力有時候有恢復一點點的跡象,也幾乎無法使用什么高等法術,更別說破壞掉鎖鏈或是自殺了。

他思考過籌劃出去後要如何報復那人,可是即使想了千萬種方法,為那人安排了數種慘烈的結局,他還是在這里困著,無法離去。

如今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坐在地上發呆。

這一日,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一開始玦月只是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過往數次他都幻想著他的族人會來解救他,只是每次當他熱切地站起來時,回答永遠只有那片黑暗寂靜。

今天的好像有些不同,似乎是真的,混濁的空氣中有一股不同的氣息。

「想解除封印嗎。」清晰的聲音響起,在山洞中盪出回音。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思維已經變得有點遲鈍,玦月反復咀嚼著那句話的每一個字直到完全理解。

「解……」他張了張嘴,勉強發出一個不成樣的音節。

「跟我簽訂契約,我就幫你解開。」那聲音引誘道。

契……約?

只要能出去,怎樣都可以。

玦月這么想著,在鐵鏈互相碰撞的鐺鐺聲中,抬起手朝面前的人伸去。

敏銳地感受到黑暗中空氣的流動,手被另一只柔滑的手握住。

「那么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如果說前兩個世界紀南泠要攻略的是劇情中的男主角的話,那么這一次的目標在劇情中,是一個反派。

這是一個人妖鬼共存的世界,原劇情是驅邪世家傳人岳觀妍外出修行,在路上遇見神秘而強大的謝子頌,兩人共同經歷一次次磨難危險後產生感情的故事。

九尾狐妖玦月,在數百年前的一次打斗中不敵,被岳家祖輩中的某人封印在一處山洞中,但岳觀妍的四叔——也就是一連串怪異事件的元凶岳啟,找到了這個山洞,將封印解開,然後把玦月煉制成任他操縱的傀儡,使用著玦月的妖力,讓兩人吃了大虧。但後來玦月竟然一點點恢復了神智,在能夠完全控制妖力之後,便反過來將岳啟囚禁起來,用無數法子折磨他。

大約是因為被困多年,當傀儡時手上也沾滿了鮮血,玦月收攏了岳啟的勢力和資源後任意妄為,手段殘暴。幾次險些將岳觀妍與謝子頌置於死地,但最後還是成功被消滅,死去之時,不知為何玦月的臉上還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

而這次紀南泠穿成的蘇清染在劇情中只被提到過幾次,是岳觀妍的表姐,蘇家第四十六代的子孫之一。岳家與蘇家同為驅邪世家,世代關系親密,保持著隔一代聯姻一次的傳統。

蘇清染幼時父母雙亡,因為童年的經歷,也為了能過得更好養成了面熱心冷的性格,上了大學之後就幾乎完全脫離了家族獨立出去,在外自己尋找完成驅鬼除妖的工作,這些年來在業界中倒也有不錯的口碑。

蘇清染在岳啟入山的時候正好因為收復一只蜘蛛妖受了重傷,下山之時正好碰上,岳啟起了殺人奪寶並將她也煉制成傀儡的心思。重傷的蘇清染不敵,但臨死時看見岳啟拿出煉制的材料就知道他修習了禁術,拼了最後的力氣自毀身體。

紀南泠是在這一日的兩天之前來到這個世界的,接收完劇情和記憶,她當即決定動身去那座深山之中將玦月帶出來。

考慮到長期處在黑暗之中的玦月不能突然接觸到強烈的陽光,紀南泠便拿了布縛住他的雙眼,牽引著他一步步走出深山。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的嗅覺和聽覺仍然極度敏銳,他感覺到了新鮮的空氣,聽見了蟲鳥的鳴叫,聞到了花草樹木的氣味,不同於山洞中的冰冷潮濕,他被溫暖干燥環繞著。玦月清晰地意識到,他真的離開了那個地方了,是他的主人將他帶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攏著那只被牽著的手,想要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一些,卻又因為害怕會被厭棄而不敢用一點力。

整個過程玦月都表現得乖順無比,即使中途手被暫時放開,強烈的恐慌和不安令他發抖也沒有動彈,只是用心地感受著她的氣息。

紀南泠將玦月帶回家時,時間不過下午五點。

放他在沙發上坐下,她把所有遮光的窗簾都拉上,確保現在微弱的光亮他的眼睛應該接受得了,便將那布條解下,用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端詳著。

無愧於九尾狐一族的盛名,玦月的容貌當真是傾世之姿。他著一件染著斑斑血跡的銀白色長袍,綢緞一樣的黑色發絲直瀉而下,細膩溫潤的肌膚是長年不見陽光的死白,他眉目分明,巧致挺直的鼻下是厚薄適中如同花瓣一樣柔嫩的唇,縱然他的五官妖媚又清麗,但還是能一眼看出是男子,如今他單這樣安靜地坐著,都形成了一幅極為賞心悅目的場景,只不過,濃密的睫毛下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卻沒有一絲神采。

根據剛才所拿回來的符紙碎片,紀南泠推測這個封印大概是將玦月人形軀體的時間定格住了,所以即使在幾乎沒有妖力支撐的條件下幾百年沒有進食也未死亡,身上也沒有沾上一絲塵埃。

無法死去,只能思考,漫長的囚禁,在這樣的絕望下沒有發瘋已是極難得,也無怪乎後來他那么偏激。不過劇情中有用的信息不太多,紀南泠也不能完全確定玦月原本是否就是那樣的性格。

為他解除封印只是開始,接下來她還得引導著他如何恢復各方面的能力和適應這個陌生時代的一切。首先是說話與思考的能力,還必須用他能夠接受的方式來解釋,不過以他的智慧這件事的進行應該不會太困難。

在這個世界系統還給紀南泠頒布了一個支線任務,就是收服鬼魂,將它們遞交給系統的話根據其屬性可以兌換不同的積分,她有點好奇就隨口問了句有什么用處,系統認真地回答她說這些靈魂會被引導投胎去別的世界,補上那里的缺口。

不過這幾天是不能外出了,得在家里花心思將玦月調教好。

「名字?」大致的計劃和步驟已經成型,她收回心思,開口問。

「……玦…月……」他緩慢地吐出兩個字。

「玦月,記住了,你的主人是蘇清染。」她彎彎嘴角。

「主……人……」劇情里那個殘忍嗜血的大魔頭,現在懵懂稚弱得如初生的嬰兒。

「在主人我失去耐心之前,要變得有用哦。」

紀南泠在玦月的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眼中卻遍布徹骨的冰冷。

「我可不希望和我簽訂契約的……是個廢物。」

招妖過市2

原身蘇清染有著做什么都要事先計劃好的習慣,隨身攜帶的本子中也詳細整齊地記錄著每次工作的內容,是個極其理智、邏輯思維嚴密的人。

紀南泠自然也會受到這個習慣的影響,坐在書桌前,她拿出紙筆,開始在草稿紙上一項項羅列出接下來的計劃,一遍又一遍地塗抹修改,直到完善。

完成後已是晚飯時分,她拿出電話,在聯系人里找到江叔,撥了過去。

「喂,江叔,這幾天我不接工作……嗯,有事忙。好,到時候聯系,再見。」

這江叔是一個業界的中介,原身的名氣也算是他帶起來的,即使是現在她的工作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介紹的。

紀南泠掛掉電話,走到廚房放好食材,打算煲一鍋雞絲粥。

設定好模式,她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玦月,他對她表現出了強烈的依賴,幾乎是走到哪就跟到哪,目光一瞬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她走到客廳將事先准備好的最大號男款睡衣拿出來在他身上比劃了下,發現好像太過寬松了。

最讓紀南泠頭疼的是按玦月這個打一下都沒回響的木頭樣子,接下來她恐怕要給他洗澡,還得為他擦干身體,穿好衣服。

算了,就當是給人形寵物洗澡……

做好心理建設,她挽起頭發,拿了換洗衣服,冷著一張臉地拉著他進了浴室,給浴缸放好水,就開始動手解他身上那件年代久遠的袍子,這時他才終於有了反應,蒼白的臉泛起明顯的紅暈,略略顯現出手足無措的窘態。

紀南泠手上的動作沒有因此停下,很快就把玦月脫了個精光,然後將他按坐在浴缸里,拿過花灑打開開關,把那一頭墨發淋濕,擠了洗發水開始給他洗頭,他的眼珠轉了轉,還是乖乖地任由她擺布。

洗完頭就輪到下面了…她把他拉起成站立的姿勢,面無表情地用滿是泡泡的浴球自上而下地刷過他的身體。

玦月的身材如他的容貌一樣完美,寬肩窄腰長腿,勻稱的肌肉恰到好處,不會過於突兀或瘦弱,胯下粗長的深粉色陽具已經昂起了頭…

等等……

紀南泠的瞳孔擴了擴,蹙著眉將手收回,再度把他按進浴缸,拿起花灑剛想走開就被人扯住了衣角。

「主…人……」

玦月直覺他似乎是惹主人生氣了,急切地就想要認錯,奈何言語能力一時間還無法跟上,只能大著膽子留住她的腳步,努力用眼睛來表達他的心意。

「別動,在這里等著。」被如此絕色之人用小動物一樣濕漉漉的眼神注視著,她目中的寒意免不得有了少許軟化。

拂開那只瓷白的手,拉上那層不透光的浴簾隔絕了他的視線,紀南泠速戰速決洗完澡換上浴袍,再撥開簾子,果不其然玦月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看到她的時候星眸中閃現出點點亮光。

紀南泠保持著無表情的狀態,做完了給玦月沖水擦拭身體穿好衣服的一系列動作,連他的陽物也沒有忽略,蓄意用毛巾粗魯地掠過,讓它脹得更大,直接導致了睡衣穿好之後他下身那一處格外突出的景象。

完成之後紀南泠就把玦月帶了出去,拿出風筒給他吹頭發,纖指在發間穿過,適宜的溫暖讓他舒適地眯起了眼,臉上露出愉悅享受的表情,優美的容姿讓這一身本應怪異又可笑的裝扮奇妙地融合著,竟自成一種說不出的慵懶風情。

好不容易把那頭長長的發吹干,雞絲粥也煲好了。

紀南泠先盛出一碗放在旁邊,再給自己炒了個面,把它們端到茶幾放好,再坐在沙發拍拍旁邊示意玦月坐下。

玦月的反應對比剛回來時已經多了些,至少面對散發著絲絲香氣的食物,紀南泠清楚地看到他咽了幾回口水。

嘗了嘗確定這雞絲粥已經晾得溫涼不展,紀南泠把碗舉起,盛了一匙,遞到玦月的唇邊,他配合地張開嘴,接受了來自主人的投喂。

粥熬得稠糊,粥米入口即化,雞絲清爽細膩,鮮美的味道在味蕾上擴散開來。

「自己吃。」抽出勺子,紀南泠直接把碗塞進玦月手中,淡淡地道。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學著她剛才的樣子用湯匙喝粥,只是沒兩下就覺得一勺的分量太少,便端起碗急急地將剩余的粥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玦月已經不記得以前食物吃進口是什么感覺,但是他知道,這碗粥的滋味,到死他也不會忘記。

她看他這個樣子不知怎地覺得有些唏噓,便默不作聲地給他又盛了一碗。

吃完飯紀南泠就開始手把手地教——或者說是引導著讓玦月回想起最基礎的如何發聲,他善於模仿和觀察,再加上腦子大概已經開始逐漸重新運轉起來,不一會兒便可以准確地發音了,這樣的進度比她預料的快上很多,看時間還早就干脆就拿過筆記本電腦下載了一些資料教他認字。

紀南泠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未必稱得上是個好老師,但玦月卻絕對是一個好學生,到十點時,他已經可以用簡單的字眼來表達現在的想法了,這么看來要讓他恢復與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不會太難,但以他腦中幾百年前的思想,適應並融入這個現代可能會是一個稍長一點的過程。

在生物鍾的作用下紀南泠開始困了,原主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每天都是在十點半的時候入睡的。

她打著呵欠拿出毯子,讓玦月躺下,蓋在他身上,轉身打算回房睡覺。

原身一個人住的這間房子面積不大,並沒有其他的房間,所以暫時只能讓他睡在沙發上了。

身後傳來什么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紀南泠在房間門口回頭,看到玦月跟了過來。

「主人,玦月,怕……」他怯怯地開口道,霧蒙蒙的桃花眼中滿是不安。

她平靜地掃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就牽過他的手走進房中,反手將房門和旁邊大燈的開關關上,留下一盞小燈散發著微弱的暖黃色光芒。

走到床邊掀開那床略厚的棉被,稍稍用力就把他推倒在不大的單人床上,紀南泠面不改色把任她挪動的木偶娃娃玦月擺好側躺的姿勢,躺上去蓋好被子,翻了個身,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睡吧。」她拍拍他的後背,手就這么松松地搭在他的腰上。

分辨出紀南泠的呼吸聲變得沉穩綿長,玦月睜開眼,一點點移動著位置,讓自己的身體貼上她的。

招妖過市3

「叮咚——」

在門邊焦躁地來回踱步的中年婦女一聽到鈴聲響起,就急忙打開門,她熱切的目光迎上面前站立著的一男一女,先是難免驚艷一番,又轉而被訝異取代。

「李太太,你好。我姓蘇,是江先生的朋友,是來為您解決問題的。」站在前方的女子聲音悅耳,面上帶著富有親和力的笑容。

「你就是蘇天師?」中年婦女不免有些質疑,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與她想象中的高人形象——目光深沉的白須老人,著實不太相符,這樣的女孩子更像是在辦公室中工作的時尚ol,或者是在攝影師的鏡頭下展現各種表情姿勢的模特。

「是的。」她拿出一塊形狀別致的銀色金屬牌子,遞給中年婦女。「江先生應該有跟您提過這塊牌子。」

中年婦女接過去,傾斜著角度,果然看見一個隱隱的蘇字浮現在上面。

「沒錯,請進吧。」李太太雖仍然有些半信半疑,還是將兩人迎進了門,她看了看後面的男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位是…?」

「這是新收的學徒,來跟著見習一下,李太太盡管放心,不會對工作產生影響的。」紀南泠微笑著道。

玦月只用了三天就可以與紀南泠毫無障礙地交流了,也知道了現在和他當時所處的時代完全不一樣了,對所見到的一切都表現出了詫異與新奇。雖然他很快就上手了她家里那些現代電器,但是真正要了解、適應、融入這個社會,還是要到外面去。

於是今天紀南泠就帶著玦月一起出門了,他的妖力恢復了少許,她便讓他將一頭長發幻化成短發,還把容貌變得不那么顯眼。

一路上玦月的目光都忍不住到處亂飄,親眼見到這些對他還是有一定沖擊的。

「我兒子他,上個星期四從學校回來之後,就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一直不肯出來,去敲門他也只會大聲說『別管我!』。」

李太太為紀南泠和玦月倒了兩杯溫水,坐在他們對面,猶豫著還是開了口。

「飯菜放在門口,他也要等到確定我們不在外面了才打開門去拿。」

李太太神色憔悴,眼下烏青,明顯是對於兒子的狀態極為擔憂。

「我和孩子他爸不放心,就在前天趁著半夜他睡著的時候用備用鑰匙打開門進去,就見到小拓裹著被子在角落里縮成一團在發抖,他看到我們進來好像更害怕了,一直吼著『滾出去!』,還往我們身上扔東西……然後第二天就連飯都不吃了。」李太太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起來。

「朋友說小拓可能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一開始我們還不相信,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也只能……」

「李太太,請放心。」紀南泠傾身向前,握住李太太的手柔聲道。「我已經知道是什么讓小拓這么害怕了,而且馬上就會將它解決掉。」

「帶我們到他的房間里去吧。」她的目光真誠而篤定,極具說服力。

李太太心里的懷疑消失無蹤,紅著眼點頭,起身領路。

三人來到房門前,李太太拿出鑰匙,插進孔中就准備開門進去。

「李太太,您只要在外面等就可以了。」紀南泠將手搭在門把上,對李太太說:「請相信我們。」

李太太明白這大概是他們這一行不成文的規矩,於是放了手向後走了兩步,看著那道木門在眼前啪嗒地關上。

紀南泠推門的時候有些吃力,進去後才發現李拓——李太太的兒子在門後堆了些椅子和書本之類的物品,大概是想要把門給堵住。

房間里的窗簾全都被拉上了,只在縫隙間透進幾絲微弱的陽光,房內隱約有種陰冷的氣息。

「滾出去!出去!——」伴隨著少年尖銳的嘶吼,有什么接連朝兩人的方向砸過來。

玦月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在前方擋著,好在李拓沒什么准頭,扔的幾樣東西一個都沒有擲中,只稀稀落落地掉在了門邊的瓷磚地板上。

紀南泠冷靜地從背著的包里掏出一張定身符,皓腕一翻,符紙就如黃色閃電一般飛了出去,准確地命中了還在大吼大叫的李拓的額頭。

「看好他。」紀南泠繼續從包里面拿出判官筆與收靈瓶,一瞬間玦月的身影就消失在面前。

她凝神,仔細觀察房間的四處,尋找著隱匿了蹤跡的獵物。

「找到你了。」她輕聲道,手上的判官筆對准書架上的一本書刺了過去。

筆與書的接觸之處閃現出銀紫相間的光圈,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旁逃竄而出,現了形的女鬼凄厲地慘叫著,幾乎穿透人的耳膜。

飄在半空中的女鬼七竅流黑血,頭發遮住了臉,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裙,黑色尖利長指甲,簡直是教科書式的惡鬼形象。

女鬼張開爪子一樣的指甲向紀南泠襲來,卻被判官筆接連擊中身上的各處破綻,重傷之下虛弱地跌坐在地上,眼中盡是絕望。

「為什么跟著這孩子?」紀南泠走到她身前,垂著眼問道。

女鬼愣了一下,身形一點點變化成一個穿著校服的清純少女,大約是生前的樣子。

「因為……我有心願未了,只有這個人能幫我實現。」少女大大的眼睛里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將落未落,顯得尤為楚楚可憐。「可是他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

「我保證,只要完成了願望一定會去投胎的,所以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少女跪著哀求,淚一滴滴滑落。

「怎么幫?」她挑挑眉。

「書桌上第二個抽屜里,藏著一張照片,那是我和他的故事的唯一見證……我碰不到,可以請你幫我拿出來嗎?」少女揪著衣角,抬頭企盼地看著紀南泠。

紀南泠依言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在里面翻找著。

女鬼已經悄無聲息地飄到紀南泠後面,打算趁她不注意就附身上去,占據這具肉體。

紀南泠頭也不回,反手准確地一把扼住女鬼的脖子,嘴角淺淺勾起嘲弄的弧度。

「真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蠢?」

順利地將女鬼收入瓶子中,紀南泠邁步過去將窗簾一把拉開,讓溫暖的陽光鋪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轉而去到那個角落里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的李拓,蹲下去撕掉那張定身符,果不其然李拓馬上就開始鬼吼鬼叫,還毫無章法揮舞著手想要趕走面前的她。

「鬼已經被趕走了,沒事了。」紀南泠握住他亂動的手腕,壓了下去。

「走……走了?」李拓還是縮成一團,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

「不信你抬頭看看——」

她的聲音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李拓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自己的房間,而不是什么地獄!

「媽……」

「沒事了,沒事了啊。」李太太看到兒子出現,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她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一把抱住消瘦的李拓,心疼得不行。

「真是謝謝你了……」李太太抹抹眼淚,有點不好意思又滿帶感激地看向紀南泠。

「我應當做的。」紀南泠笑了笑,把一張紙遞給李太太。「這是這次服務的賬單,請您過目。」

「我這就去拿,稍等一下。」李太太接過來看了一眼,她是覺得只要兒子能沒事花多少錢都行,何況這個價格其實也在接受范圍之內。

「謝謝…我……」被媽媽留在原地的李拓躊躇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我和同學一起,去學校里面那個被封的地下室探險,整個過程都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我還笑他們膽小…可是回到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周圍就變成了很恐怖,很恐怖的場景……一直到今天,才……」

「以後不要亂跑了。這三個平安符,免費送給你和你家里人的,可以防妖邪之物近身。」一只瑩白的手伸到了李拓面前,手心躺著三枚看上去十分精巧的紅色小囊,上面還系著鈴鐺。「但是如果它響了,就千萬要小心。」

李拓將三個平安符珍惜地攥在手中,點點頭。

李太太很快就出來了,遞給紀南泠一個裝了錢的信封。

「那么告辭了。」她看也不看地就直接放進包里,笑著道。

「過剩的好奇心和僥幸心理……」

車里,紀南泠把裝著鬼魂的透明小瓶子舉高,看里面的絲絲黑氣翻來繞去。「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接到這種簡單又高報酬的工作真是托了它們的福呢。」

與剛才和善真誠的樣子不同,現在的她雖然笑著,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主人,手,要處理。」一直保持沉默的玦月突然說話了。

「手?」她眨眨眼,才發現手背上的確隱隱作痛,一看,上面布了幾道淺淺的血痕,大約是剛才被李拓抓到的。

「這有什么。」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原身蘇清染在最初的幾年什么苦沒吃過,骯臟的下水道,陰森的亂葬崗,還有各種死寂的廢墟……她都去過,哪一次不是滿身傷,有一回還險些連命都沒了。

所以這點只破了皮的小傷小痛還真算不上什么。

「不好,我給主人治。」玦月搖搖頭,一臉認真地把她的手拉過去,用舌頭舔過上面的傷口。

柔軟濕潤的觸感讓紀南泠愣了愣,想想還是沒有抽回手。須臾,他的唇離開了,那片皮膚光潔如初,已經看不出一點痕跡。

「作為今天很聽話的獎勵。」她望望自己的手背,莞爾。「帶你去逛街」

招妖過市4

當紀南泠接到降服蜘蛛精這份工作的時候,只能感嘆一句這就是宿命啊……

客戶給的地址是那座山附近的別墅小區之中與別的住戶相隔較遠的一棟。紀南泠帶著玦月來到時,這家的雕花鐵門大開著,可以看到樓前的花園里,一個成熟美麗的少婦正蹲坐在一張矮小的折凳上,細心修剪花壇中的枝葉,旁邊還擺了個剛拆開的快遞包裹,里面裝有數包種子。

「找哪位?」少婦似是有感應地放下剪刀站了起來,簡便的家居服被她穿出了別樣的韻味,她用手將頭發撥到耳後,歪著頭看向兩人。

「找你,齊芝。」紀南泠淺淺地笑了笑,一張符咒極速從手中飛出。

齊芝大驚,動作敏捷地躲開,見來者不善,想著至少不要在自己的家里與他們斗上,咬咬牙,一轉身便沒了蹤影。

「別讓她跑了。」紀南泠看著那座山的方向,淡淡地對玦月道。

齊芝如同鬼魅一般飛速移動著,在樹林中留下一道道殘影。玦月的速度更快,不一會兒便攔住了齊芝的去路。

深山中再無他人,齊芝也沒什么顧忌,身形一動,數道極細的蜘蛛絲便向玦月襲去。

玦月躍了幾步避過,蛛絲深深地嵌入他原先站的地方。

一個閃身便到了齊芝面前,他的妖力已經完全恢復,但運用尚還有些生疏,主人說過這次要好好練習。

兩人交手數招過去,齊芝卻有些心驚,對面的招式,打法,還有這股強大的妖力她都感到十分熟悉,分明就是……

「玦月?」齊芝失聲喊道。「你沒有死?」

「你認識我?」玦月動作頓了頓,手腕就被一束絲纏住了,但齊芝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直直盯著他,表情十分復雜。

當年的齊芝和玦月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齊芝的好友,一只蝶妖對玦月芳心暗許,然而玦月對蝶妖不屑一顧。看到好友傷心,齊芝氣不過就去找玦月打了一場,結果當然是慘敗。不甘心的齊芝之後時不時就會去找玦月打架,一來二去兩人加上蝶妖竟然變成了有些交情的朋友,後來玦月不知所蹤她倆也努力尋找過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再加上其他妖都說玦月是被道士給殺了就放棄了。

「這幾百年你都去哪里了?」齊芝的手有些顫抖,有些不敢相信。「還有,你為什么會變成人形這么久……」

齊芝想起以前玦月連打斗的時候都是保持著九尾狐的獸身的,即使妖普遍都覺得人身更方便靈活,玦月化作人形時的相貌可謂是傾國傾城,但他若非必要極少變為人身,即使變了時間也非常短,而原因齊芝曾聽別的妖說過。

「你不是,最厭惡所謂的人了嗎。」

厭惡人?已經追上來在暗處布著陣法的紀南泠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簾。

這樣的話有件事情倒是說得通了。因為玦月厭惡人類,所以當時封印者才強制讓他保持著人身的狀態……

說起來被她帶回來的這幾天他一次也沒有變回過原形,最厭惡的形態變成了習慣,頭腦漸漸變得一片空白,封印者是想要從精神上將玦月毀滅吧。

「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時間太長,有意也好無意也好記憶已經被掩埋起來,不過見到齊芝倒是喚醒了玦月的一點點記憶。

一把桃木劍破空劃過,斬斷了那束蛛絲。

「認識的話,回去再慢慢聊。」走過來的正是已經完成陣法布置的紀南泠,她握住有靈性地回到手上的桃木劍,面無表情地道。

「你現在這樣……跟她有關嗎?」齊芝警惕又懷疑地看向紀南泠。

「沒有。」玦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然後配合著紀南泠向齊芝發起攻擊。

失蹤多年的朋友出現了,卻是這樣的情形,齊芝不免有些惆悵,但想到家中的丈夫和孩子,便下了決心絕不能被收了去。

「我現在安安分分地嫁了人,相夫教子,沒有害人,你憑什么收我?」饒是齊芝再堅定也抵不過兩人強大的力量,她有些狼狽地捂著心口躲開,對著紀南泠恨恨地吼道。

「拿錢辦事而已。」紀南泠挑挑眉,反手將桃木劍刺過去。「請我來收你的,就是你丈夫。」

齊芝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一愣,就這么硬生生地受了紀南泠的一劍。

「你說的是真的?」仿佛感受不到肩膀上的疼痛,齊芝直直地盯著紀南泠的雙眼。「真的是他……讓你來的?」

「沒錯,你要證據的話我也有,通話記錄和訂金匯款記錄想看哪個?」紀南泠平靜地與她對視,然後抽出了桃木劍。

齊芝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瘋狂地仰天大笑,大風吹過,卷起遍地落葉,凄涼又肅殺。

「哈哈哈……」

齊芝心里知道最近丈夫怕是發現她不是人類了,只是他沒有說出來,裝作什么都不了解的樣子,而且還和以前一樣對她好,她就以為他是不介意的,她也相信他最近越來越少回家是真的因為忙碌……

難道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的感情,所有甜蜜的時光,她的付出……因為是妖,就一筆勾銷了嗎?是不是他還覺得她是想要害他?

「玦月,我現在明白你為什么厭惡人類了。」

齊芝的眼中流出了血淚,她猛地起身,如箭一樣沖向紀南泠。

狂化的齊芝速度比剛才快上數倍,每招每式都十分不要命,不防守只進攻。

紀南泠和玦月雖然能招架住,但一時不察都被她傷了幾處,齊芝抓准時機將幾縷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特殊蛛絲擊向兩人的傷口處,

紀南泠只感覺到有什么從傷口里鑽了進去,不多時,身體深處的情欲突然暴漲起來,意識開始恍惚,手腳發軟得幾乎拿不住劍,身體的反應直接告訴了她齊芝用的是什么招數。

玦月也有了反應,他用妖力壓下那股躁動,飛身到紀南泠旁邊將妖力輸入她體內,暫且讓她恢復常態。

齊芝想趁機逃走,但紀南泠早就布好了陣法,她連用數道妖術才堪堪將那道透明的牆壁砸出幾道裂縫。

一瞬清醒過來的紀南泠知道為了速戰速決只能使用較為耗力的方法了,便趁著齊芝正在破牆,一次發出數道符咒將其定住,隨即飛快地捏著手印。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誅邪!」

炫目的金光閃現,齊芝不甘的叫聲越來越小,數秒後,地上只剩下一只被黃色符紙包住了的碗口大的蜘蛛。

紀南泠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用兩指捏起符紙的一角,有點嫌棄地將仍然在不斷動著的蜘蛛放入了稍大的一個玻璃瓶中,方才松了一口氣,脫力地倚在旁邊的樹上。

平緩了一下呼吸,紀南泠站直了身,對杵在旁邊的玦月笑了笑。

「走吧,回去吃頓好的。」

只是剛踏出一步她的腳就是一軟,被眼疾手快的玦月一把扶住,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平復了的那陣情欲又涌了上來,並且還有比剛才更洶涌的趨勢,紀南泠壓抑住快到嘴邊的呻吟,顫抖著聲音道。

「玦月,有什么辦法解決。」她現在手腳發軟,頭腦混沌一片,根本想不到什么符咒能夠壓制住這種沖動。

「主人……」回答她的卻是玦月炙熱的懷抱,和落在脖間細碎的吻。「玦月沒有辦法……所以……」他動聽至極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欲望,身體不斷地蹭著她的,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他下身的灼熱挺立。

「……你以後可能會後悔的……」紀南泠竭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意識不被吞沒。「和你…最厭惡的人類……」

「主人不一樣的……」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在她的耳邊啞聲道。「玦月討厭他們……但是喜歡主人……只喜歡主人……」

理智終於全線崩塌,紀南泠側首,重重地吻上玦月的唇。

招妖過市5☆

黑色的長風衣在地面鋪開,在那之上的是已經完全順從在情欲之下緊密糾纏著的玦月與紀南泠。

玦月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成了原本的相貌,蒼白的面容染上了誘人的桃色,他閉著眼,睫毛輕輕顫動,沉迷在激烈的親吻之中。他放在紀南泠腰間的手向上移著,將她的上衣一點點推了上去,露出內衣下不斷起伏著的雙乳。

紀南泠因為玦月的觸碰而感到甚是舒服,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腿勾住他的,又主動仰起身反手在背後摸索著解開了搭扣,讓豐滿的兩團綿軟彈跳出來。

玦月的手掌順勢覆蓋了上去或輕或重地揉捏著,紅莓被手心壓著卻越發地硬立起來,他貪婪地舔吻過紀南泠光潔的鎖骨,往下一口含住乳尖重重地吮咂起來。

雙乳被觸碰的快感擴散到全身,紀南泠止不住地呻吟出聲,下身的情液越流越多,小穴深處的空虛感升了上來,她不安分地用腿輕輕地摩擦著玦月的堅硬。

「啊…玦月…給我……」

玦月喘息著,身體移動到紀南泠的腿間,把及膝的裙掀起,被浸濕了的內褲包裹著三角區暴露在空氣中,他有些急躁地將那層布料一把扯破,她的花戶便整個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自然而然地,他壓住她的雙腿,唇貼了上去。

「呀啊……」紀南泠顫抖著,快感竄遍了每一根神經,手無意識地輕輕撥弄著玦月的頭發。

他迷戀地細細品嘗著她的味道,舌尖舔頂著紅腫起來了的花蒂,不多時她就高昂地嬌吟一聲,蜜液汩汩流出,達到了高潮。

玦月直起身子,注視著紀南泠,她衣不蔽體,發絲凌亂,姿勢淫靡地癱軟著,他伸出舌頭輕輕舔去唇邊沾上的淫液,桃花眼中閃著熠熠的光輝,絕美的面容上散發著魅惑眾生的欲色。

她被他所迷,視線隨著他解開衣物的動作移動,看著那根形狀好看卻猙獰地挺立著的粗長肉棒像是一頭野獸被釋放出來,點點濕潤的液體從龜頭處淌下,被突起的青筋攔住了去路。

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體內的欲火越燒越旺,花穴的小口一張一合流出更多蜜液,急切地渴望著他的肉棒。

紀南泠臣服在欲望下的淫亂表情被玦月看得一清二楚,處在相似狀態的他俯下身,把昂揚的陽物頂在蜜穴間,扶住兩邊的臀肉,長驅直入。

「主人……」

刺穿那道薄膜,肉棒全部插進了花徑之中,兩顆圓蛋夾在交合處之間,被擠壓得微微變形。

痛感似乎是被屏蔽了,能感受到的只有壓迫的充實感和滿足的快感,紀南泠本能地搖動著臀部,索求那根肉棒更多的動作。

同樣急不可耐的玦月開始乍深乍淺地律動起來,肉棒在暖滑柔嫩的花徑內來回,甘美的舒爽感讓他幾近瘋狂,被陽物撐大的穴口處淫水洋溢,流得到處都是。

「呀啊……啊啊……好舒服……還要……」

所有的感官神經好像一瞬都移到了下半身,她在無邊的欲海里沉浮,被插干得茫然卻極其愉悅,她熱烈地迎合著,邀請他進入到更深處。

玦月在紀南泠的身體中狠狠地活動著,卻又纏綿到極致,在美妙的快感浪潮中,他伸出一只手,與她十指相扣。

他的肉棒依舊堅硬滾燙,她卻像是要軟化成一灘水了,陽物撐大的穴口處淫液洋溢,流得到處都是,性器不斷貼合又不斷滑離,他的小腹和她的大腿內側都因肉體的撞擊而泛著紅。

紀南泠晶瑩的汗水隨著玦月的動作無規律地四處滑落,打濕了散開的發絲,她的呻吟突然轉成一個顫動的單音節,被送上了快感的巔峰。

在痙攣中,她的花穴深處漫出暖熱的淫液,內壁絞緊,伸縮壓迫著他的肉棒,他綳緊了背部,在急促的喘息中釋放出大股濃精,只覺如羽化登仙般快樂。

射過一次的陽物沒有變軟,他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俯下身與她相偎,高潮余韻後她的神智也漸漸恢復了清醒,望著湛藍的天空還是對就這么野合了有些汗顏。

但更麻煩的是那種狀態一過,下身遲到的酸痛,和剛才受的小傷的刺疼就一點點蔓延了上來。注意到紀南泠不適地蹙起了眉,玦月便主動低下頭尋找她身上的傷口,啟唇用舌溫柔地掃過,將它們都治療好,因為剛才激烈的歡愛,有幾處傷口也沾上了他的血,每到這些血混在一起的地方,他便留戀地故意舔舐得慢一些。

他的動作帶來比疼痛更多的酥軟感,她的體內還含著他灼熱的陽物,不由得又敏感地產生了反應,穴內的媚肉收縮著,肉貼肉地纏上了他的陽物,他深吸一口氣,會意地調整姿勢伏下去,擁住她的腰,又開始聳動起來。

「你……徹底變成我的了。」紀南泠攬緊玦月修長的脖頸,濕潤的吐息落在他的耳廓上。

「是。」他滿足地吸吮著她的耳垂。「主人,我是你的。」

他其實是可以化解那種狀態的,但是他對主人說謊了,因為他的私心,不滿足於現狀,不希望他們之間僅僅止步於所謂的主仆契約關系……是的,他想要和她做愛。

所以主人,你也是我的。

招妖過市6

發生關系之後,紀南泠和玦月的相處模式好像截然不同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這天晚上,兩人去一家公司捉完鬼後已經是九點多。走在街上被秋日涼涼的夜風吹過,紀南泠突然覺得非常想吃點什么,就和玦月隨意走進路邊一間從外面看裝修得不錯的餐廳。

「歡迎光——臨……」門一打開,一個帶著粉色兔耳朵頭箍的年輕侍應生被身後的人推搡著,滿臉通紅地迎了上來,破罐子破摔地大聲喊著,只是他的鼻子忽然靈敏地嗅到了來人身上不尋常的氣味,立馬就像機器人故障了一樣在第三個字卡了殼,只弱弱地吐出最後一個字,聲音還帶抖。

紀南泠定睛一看,原來這侍應生是只小狼妖,她視若無睹,拉著玦月到窗邊的位置上坐下,翻閱起菜單來。

那只狼妖一下就跑沒影了,另一個侍應生主動過來為他們寫單,面上還帶著殘余的幾絲笑意。

剛點完菜,侍應生轉過身,卻看見餐廳的老板走了過來。

「老板。」

被稱作老板的俊美青年朝她點點頭,將目光投向她身後的人,眼中突然呈現出驚異之色。

「玦月……」他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脫口而出。

紀南泠聞聲,托著下巴看過去,發現這個老板也是只狼妖,她有些好笑地看向跟在老板身後還帶著兔耳的小狼妖,看來剛才不見蹤影就是去找人撐腰了吧。

不過還真是巧,只不過是隨便進的一間店,居然是狼妖開的,而且,還正好也是認識玦月的。

「……司徒煬。」玦月站起身,微微地笑了。

回去之後雖然齊芝一開始不願意理會他,不過後來玦月還是從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情報,也讓他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比如面前的狼妖王司徒煬,玦月自小相識的生死之交。

齊芝說她上一次見到司徒煬是幾十年前了,他一直都相信玦月沒有死,也沒有放棄過尋找。

司徒煬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來,他的眼眶莫名地有點泛紅,心中極為不平靜,想去觸碰好友肩膀的手懸在半空中緩慢地前進,甚至有了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玦月挑挑眉,驟然不由分說地就是凌厲的一拳迎著司徒煬的肚子招呼過去,司徒煬反射性敏捷地躲開,怔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大笑著與多年不見的摯友擁抱。

紀南泠想著他們應該需要時間好好敘舊,便自覺地走到那只對眼前的一幕完全傻眼了的小狼妖旁邊,看見胸牌上的司徒鈺三個字。

「走。」她直接扯著司徒鈺的衣袖把他拖走。

「你不要亂來啊…這里這么多人!」從方才的巨大震撼中回過神來的司徒鈺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個驅邪師抓住了,極其手足無措,又不敢高聲呼喊,只能頻頻回頭向老板投向求救的眼神,奈何老板背對著他又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根本接收不到他的訊息。

「閉嘴,再吵就收了你。」她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噤了聲,一米八的大個子在矮他十多厘米的她面前卻一點氣場都沒有,只能趄趄趔趔地被扯著走。

招妖過市6

司徒煬在玦月對面坐下,還沒想好要先說什么,玦月就先他一步開口了。

「當時,我找到了那個殺了我爹娘的道士。」沒有紀南泠在身邊,玦月的神態明顯不同起來,微眯的雙眼透著晦暗不明的恨意。「結果報仇不成,反而被他封了。」

玦月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將那場血戰和此後漫長而煎熬的幾百年輕巧地一言帶過。

司徒煬知道玦月之所以厭惡人,就是因為年少時父母被道士所殺,那時九尾狐一族隱居在山中的一個村庄,某天,外出置辦物資回來的玦月父母好心救下受傷昏迷在路邊的道士,哪知這道士會恩將仇報,傷勢痊愈離開後,過了數日竟帶著族人來,口口聲聲喊著剿殺妖狐,玦月父母拼命拖延住他們讓族長帶著其余狐族離開,但死在了道士們的劍下。玦月偏激的性格便是在那之後形成的,他一直認真修煉,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強大到手刃仇人。

「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玦月不著痕跡地偏了偏視線,眸中閃過一絲暖意。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仇人早已成了一抔黃土,他再也沒有那個機會。如今他竟然是被他厭惡的人類所解救,也不再排斥變成人形,還愛上了一個驅邪師……

司徒煬驚奇地揚揚眉,他是能猜到這其中肯定還隱藏著什么故事,可惜玦月的嘴巴一向嚴實得很,想撬開估計得慢慢來。

「你府里那些東西我都給你收好了,不過放在以前我們住的地方……現在叫做a市的丹雲山,過兩天拿給你。」

「不用了,把位置告訴我,我自己去拿吧。」玦月搖頭。「正好我也想去看一看那里變得如何……」

「到了山上,跟著它的指引走就行了。」司徒煬爽快地拿出一塊玉佩,又神神秘秘地往旁邊看了一眼。「你和這個女驅邪師……」

玦月接過,敏銳地發現好友似乎有意忽略某個話題,便斜了司徒煬一眼,輕飄飄地開口道。

「不打算給我說一下你這些年來的精彩生活?」

玦月笑得司徒煬心底一陣發涼,從前就是這樣,以玦月那精明得過分的頭腦,一定會從他話語的蛛絲馬跡中准確地推斷出完整的事實,然後不動聲色地記下各種重點信息,方便以後算計……

他以前可沒少被玦月坑過……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

司徒煬還是屈服了,避重就輕地先給玦月說起妖界發生的一些大事,雖然全程被玦月見縫插針地套出了不少話……

餐廳采用的是開放式廚房的設計,紀南泠坐在台前的高腳凳上,端了杯奶茶一口一口地喝著,一邊頗感興趣地看里面的店員和廚師們是如何做菜的。

店里客人不多,一個女店員為紀南泠端上一碗辣味海鮮烏冬和一碟煎餃,看她十分面善的樣子,便大著膽子搭了話。

「我還是第一次見老板這么激動呢。」女店員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邊相談甚歡的兩人,臉上就差沒明寫八卦兩個字了。「平時都是特別冷漠的。」

「因為的確是很多年沒見了嘛。」紀南泠笑著回答道,夾了一只色澤金黃的煎餃。「而且今天來這里完完全全是偶然的。」

煎餃火候剛好,外脆里嫩,皮薄餡多,好吃。

「不是約好的啊?」女店員驚訝了,眼中閃著不明的光芒。「那還真是命中注定一樣的巧合……」

「很神奇吧。」紀南泠看司徒鈺縮在一旁,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只有他帶著那個?」

「因為他……」女店員回過頭,忍不住笑了。「休息的時候玩游戲輸了的懲罰咯,而且開始之前他還很囂張地說他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紀南泠點點頭,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的確挺好笑的,一只狼妖卻帶了這么粉嫩的兔耳朵。

司徒鈺:「……」

紀南泠吃完的時候正好玦月也結束了敘舊,他走過來,旁若無人地黏上她的後背。

「回家吧。」

招妖過市7☆

玦月半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那塊碧綠色的玉佩。

回來的路上玦月與紀南泠說起要去a市的事,她在昏黃的燈光下點點頭,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長。

「明天和後天有工作,大後天去吧。」她思索了一下,道。

紀南泠的反應和玦月所預料的一模一樣,他現在幾乎可以准確地揣摩出她大致的情緒變化。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無法確定她的心,是否僅僅因為寂寞而接受了他,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害怕未來有一天被她所厭棄。

外面傳來啪嗒的關燈聲,在客廳里的紀南泠大概是把東西整理完了。

玦月吐了口濁氣,把玉佩放到枕頭下。

但是不管怎樣,他都不可能放開她的不是嗎?在她把他從黑暗中帶出來的那一刻,在她冷淡又溫柔地觸碰他的時候,在她被他熱烈地貫穿著時,泥足深陷的他已經擅自地認定彼此的命運軌跡再也無法分離了。

她逃不掉的,他會一直一直糾纏著她,至死方休……不,生生世世。

紀南泠一進房間就看到玦月盤著腿坐在床上沖著她笑,眼睛亮閃閃的。

「主人,玦月也有這種耳朵哦……」

話音剛落,玦月頭頂上就蹭地冒出了兩個毛茸茸的白色尖耳,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被美色晃了眼,紀南泠走過去,彎了腰伸手輕輕捏上那兩只耳朵,觸感分外的好,薄薄軟軟,她忍不住反復地用手指像彈琴一樣撥弄起來。

玦月微微仰頭,喉間溢出享受的輕嘆,他長臂一伸,松松地攬住她的柳腰。

她的目光稍稍下移,便見他細膩瓷白的臉龐漫滿霞色,桃花眼波光盪漾,一副十分可口,任君采擷的樣子。

赤裸裸的勾引。

紀南泠稍一用力,玦月便順勢抱著她往後倒在床上,她低頭,在他的唇上碾磨,他的嘴唇飽滿柔軟如玫瑰花瓣,接起吻來感覺極好。

呼吸著彼此的氣息,他主動伸出舌尖描摹著她的唇形,繼而輕易地探了進去,仔仔細細地掃過口腔內的每一處,挑逗地勾住她纖細的舌,纏綿悱惻。他不斷將口中的津液渡過去,再如飢似渴地汲取著她的。

體溫越升越高,紀南泠偏頭,兩人間的銀絲拉長又迅速地斷掉。

她起身動了動腿,換成跨坐在玦月腰上的姿勢,伸出手一顆顆解開他睡衣的鈕扣,往兩邊一撥,他配合地將衣服脫去,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便展現在她面前。

她俯下身去,用貝齒銜住他的乳尖輕輕地撕咬著,時而又用唇舌畫圈圈,或在白凈的胸膛上嘬出一個個印記,他酥麻了身子,低低地喘息著,骨節分明的手掌在她身上撫摸游走。

她的柔荑繼續往下,挑開內褲的邊緣,干脆利落地一把往下褪去,下一秒就感覺到昂揚的肉棒抵上了她的臀部,她壞心眼地握住滾燙的陽物輕輕地摩挲起來,讓它越發地硬熱脹大。

玦月禁不住從唇間漏出呻吟。

玦月低醇的嗓音滿含情欲,誘得紀南泠心旌搖搖。

肉棒頂端的裂縫流出的粘液打濕了手指,她將手收回,舉到眼前,指腹之間相觸,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玩弄著被拉成絲線狀的粘液,又惡作劇地將上面的液體塗抹在他略略紅腫的唇上,用舌舔過那兩瓣。

他滾動了下喉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眸光一閃,兩人身上礙事的衣物便全數除去,大片肌膚好無間隙地相貼。

紀南泠黑色的卷發凌亂地散在玦月的肩上,鎖骨上,撓得人心癢,他一手按壓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離開,另一手往下尋到那桃花源處,那里已經濕得不像話。

將肥厚的花唇掰開,大拇指壓著充血膨脹的小核揉搓捻弄,余下的手指在周圍流連忘返地愛撫著,忽而用一指刺入窄小的花徑之中,刮擦著內壁的媚肉。

還未出口的低呼被在唇齒交纏間被吞沒,快感在她的全身肆意流竄著,但隨之而起的是更濃重的空虛感,發癢的小穴急切地期盼著粗大肉棒的插入。

紀南泠嬌喘著直起身來,抬高腰,對著玦月那蒸騰著熱氣的挺立陽物一點點坐落下去,肉棒整根沒入時,兩人都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花徑中的嫩肉像是有附著力一樣密密地包裹著他的肉棒,玦月忍不住挺身將紀南泠頂起,強烈的刺激讓她身子發軟,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擺著腰肢上上下下地套弄著炙熱的肉棒,雪白豐滿的雙峰隨著搖動盪出乳波。

「主人好緊……又很軟……」

他吐息紊亂,握住綿軟的雪團揉搓起來,只覺舒暢無比。

「呀啊…太深了……好舒服……啊……」

這個姿勢讓陽物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入到深處,敏感的地方被反復地進攻,她眼神迷離,身體緊綳,被他又一下的突刺插上了高潮。

玦月一個翻身將渾身酥軟的紀南泠壓下,抬起她一邊腿,換了個角度從側面開始抽送著肉棒,旋轉的刺激讓她高吟出聲。

「啊……」

「主人到了……玦月還沒有呢……」

大量的蜜液仍堵在里面,肉棒在花心處變著角度翻攪著,色情的水聲從內到外響起,高潮過後的身體更加敏感而淫盪,她只恍惚地覺得整個人都被他重重的沖擊徹底攪亂。

「讓玦月把主人干得更舒服吧……」

他的分身埋在她體內,他和她都因為融為一體而獲得快感,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無比快慰。

玦月的雙眼中滿含愛意,玉面上的媚色讓他看起來極為炫目,他的欲根用力地摩擦過內壁上的每一處皺褶,沉溺在一波波的快感中。

「嗚……啊啊……要被干壞了……」

紀南泠像是被風暴卷得漂浮起來,被他的肉棒反復插干著的下半身仿佛要崩壞了一般,呻吟中也夾上了泣音,不一會兒就又上到了頂點。

被濕滑溫熱的甬道夾緊,他喘息著又抽插了數下,達到了極致,在她體內迸發出一股股精液,她被燙得又是一陣顫抖。

他將布滿體液的肉棒抽出,看她躺在床上,張開的雙腿間紅腫的穴口吐出白濁的精液,心中又是一動。

她沾染上了他的氣息,他也亦然。

兩人粘粘糊糊地擁在一起,紀南泠用手指梳理著玦月汗濕的墨發,往下描摹著他的身體。

勻稱的肌肉,完美的比例,這樣漂亮的線條是藝術家們窮盡一生所追求的。

她隱約察覺到了他們之間還是有問題需要解決,只是還沒到時候……

「主人在想什么……」

發現她的走神,他把臉湊過來,額頭貼著額頭,用鼻尖蹭蹭她的,啞啞地喚道。

紀南泠回過神來,發現玦月的灼熱又抵上了自己的小穴,輕笑一聲,手攀上他的肩膀與他親吻,含糊地答道。

「沒什么。」

不過,那個時機,應該很快就來了……

招妖過市8

天氣逐漸轉冷,紀南泠覺得有必要買點東西以迎接即將到來的冬天,便列了清單,在第二天工作結束後的下午帶著玦月一同去了商場。

首先要給玦月多買一些冬衣。

不得不說,以玦月優越的外在條件,什么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得要命,每次從試衣間走出來時店員們都驚艷不已,眼睛亮得堪比探射燈,有幾人已經拿出手機拍起照來。

店員積極地給玦月推薦著各種款式的衣裝,一邊還試圖游說他來當模特——只要穿著他們品牌的衣服在店里的沙發上坐著或者去棚內拍一些照片就可以了,但他只是淡淡地微笑著,搖頭拒絕了,接過後就轉頭征詢紀南泠的意見。

最終紀南泠從玦月試過的一大堆衣服鞋子里挑了些款式簡單又不失質感的去結賬了,留他在原地乖乖地等候著。

即使用妖術變幻了容貌,玦月依舊是十分惹眼的,方才為他介紹鞋子的那個長相清秀,個子嬌小的女店員正在旁邊整理著貨物,她望了望身材頎長的他,紅了臉鼓起勇氣,裝作不經意地開口。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啊——」語氣還帶著刻意而為的艷羨和暗藏的希冀。

「不是兄妹。」玦月的嘴角噙著一絲不明的笑意。「我們是夫妻。」

「呃,不好意思啊……」女店員失望地垂下頭,噼里啪啦地捏起了泡泡紙。

玦月沒有回應,因為紀南泠已經結完帳向他走來,格子襯衫和卷起了褲腳的九分深藍色牛仔褲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出來,外搭一件寬松的淺灰色針織衫,腳上是休閑的運動鞋,頭發在腦後扎成了一個馬尾,清爽又迷人。

「兩位是夫妻啊,真的很般配呢。這是額外贈送的優惠券,歡迎下次光臨!」女店員將包裝好的商品遞過去,不死心地又一次試探道。

玦月拿著紙袋的手頓了頓,眼中浮起危險的冷意,他正欲對女店員使出妖術,就聽得紀南泠的聲音響起。

「謝謝,很多人都這么說呢。」她笑容明媚,禮貌地頷首示意,牽起他的手便離開了。

她沒有否認夫妻這個說法。

清楚又迅速地發現了這點的玦月的眸中突然綻放出灼灼的光彩,如星辰閃爍,他明白她如此言行代表著什么。

玦月慣常是個愛得寸進尺的,這些日子他就在一步步試探她對他的底線在哪里——令他驚喜的結論是,她對待他的寬容幾乎是無限的。

而且既然她的確是也對他有意的,即使只是一點零碎的火花,他也要將它變成熊熊的燎原之火。

清單上所有的項目都打了勾,兩人就近找了間店吃完飯後已是黃昏時分,落日的余暉將晚霞燃燒成各種絢麗的顏色,行色匆匆的人們卻鮮少抬頭欣賞這番美景的。

紀南泠開車駛入小區時順便去取了個快遞,這次買的東西又多又重,幸好有玦月在,倒是毫無困難地就把它們全都搬上去了。

洗完了澡,疲憊一掃而空,吹干了頭發的紀南泠穿著白色的浴袍在沙發上坐下,拿了把鋒利的美工刀,割破箱子上的膠帶,打開了快遞,里面是被層層防震泡沫紙精心包好的數本書。

她從里面一一把它們拿出來擺在桌上,赫然是各類學科的入門必讀書,從醫學化學到經濟學心理學、乃至各種外語幾乎應有盡有,感謝發達的網購,讓她想要湊齊這些並不困難。

浴室的門打開了,玦月從里面走出來,再自然不過地靠著紀南泠坐下,手摟上她的腰。

「這幾天你把這些書大概看一看,然後再告訴我你對哪些更有興趣。」她指著桌上滿滿的書道。

玦月點頭,他永遠不會拒絕主人的要求,而且也能猜到她的用意。

「玦月。」紀南泠的聲音帶著凝重,玦月心里升騰起幾分不安。「我們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的。」

「你是妖,我是人。」她垂下眼簾,繼續道。「不過幾十年我就會死,而你的壽命還很長。」

「主人……」

他驚慌地用力擁她入懷中。

「所以你要為自己而活,不僅是未來,現在也是,明白嗎」她繼續陳述著這個沉重的話題,她知道他偏激的從前,正因如此她更不可能放任如今的狀況——她幾乎是他生存的動力,繼續下去。

為自己而活?玦月一怔,有些茫然。

從前他活著,拼命修煉的目的是為了報仇,現在他是因為她而存在。

「生命是很美好的,我希望你能夠一直以你覺得快樂、有意義的方式活下去。」

紀南泠捧起玦月的臉迎上去,唇貼著唇,每說出一個字都是一次輕柔的啄吻。

「……但是有一件事絕對無法允許,你是我的,不准喜歡上其他人。」

玦月一把將紀南泠壓在沙發上,發紅的雙眼對上身下人復雜的目光,周身環繞著危險的氣息。

他也許的確應該去試著為自己而活,但是她不知道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或者想辦法為她延續生命,或者隨她一起死去,上窮碧落下黃泉,每次投胎轉世他都會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