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丹雲子吧,就是典型的修力不修心,執念太深,心性修為不夠,沒有明悟清心寡欲,太上忘情八個字。」丹塵子帶著批判性的語氣說起這個同門。
「得到無雙戰魂對他有什么好處?修為變強,變的萬眾矚目,變的受人追捧,往後子嗣代代受惠」
「瞧瞧,多么庸俗的想法,豈不是就和凡夫俗子一個德行?」
「他是在道觀里長大的,這么多年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
「換成我,我打死都不要無雙戰魂,那就是個麻煩。」
「丹雲子他好像死在島國了。」李佩雲聽了半天,想起為什么會覺得這人熟悉了,因為聽李羨魚說過。
那天泡溫泉的時候,李羨魚給他和血騎士說過島國的經歷,提及此人時,非常的咬牙切齒,罵了他好一會兒。
李佩雲當時覺得丹雲子這個名字很耳熟,後來想起來,就是在歐洲見過的無雙戰魂的新任傳人。
但只是個無名小卒,所以忘了。
島國回來後,他又把這個無名小卒給忘了,現在聽丹塵子說起,才記起來這家伙已經死在島國。
「啥?!」
正噴著唾沫星子的丹塵子愣住了,面容呆滯,看著李佩雲
祖師殿,偏房。
夜幕籠罩,弟子們在師長的監督下,回了寢房做晚課。
除了負責巡邏的弟子,偌大的上清派陷入相對的安靜里。
通海真人踩著無聲的步伐,推開了偏房的門,出輕微的「吱呀」聲。
月光暗淡,偏房籠罩在沉沉的黑暗中,一道人影盤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通海真人壓低聲音:「剛才我身體不舒服,恰好清徽子飯後過來找我,現了我的異常。幸好我及時把她同化成自己人,只是分量少了點。」
那道人影沉默了片刻:「稍後你帶一份過去。」
這時,一隊巡邏的弟子從偏房外走過,房內瞬間寂靜,巡邏弟子很快遠去,沒有現偏房里的兩人。
通海真人繼續說:「隨後,丹塵子聞聲而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現異常。」
那人影再次沉默,許久之後,吐氣似的吐出:「丹塵子」
「我那徒兒,真的死在島國了?」
「屍骨無存。」黑影給予確認。
通海真人驟然握緊拳頭,握的指骨出脆響
「死了,在島國的時候被李羨魚干掉了。」李佩雲抿了口醇香的烈酒。
「這什么情況,丹雲子為什么會去島國,李羨魚為什么要殺他,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兄妹倆嗎?」丹塵子臉色沉重。
「丹雲子去了島國,加入天神社,打算利用天神社的勢力干掉李羨魚和無雙戰魂。」李佩雲把自己聽來的事情告訴丹塵子,補充道:「那賤人睚眥必報,雙方本來就有沖突,丹雲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煩,被殺也是正常。」
這就不好弄了丹雲子死在了島國,他是清徽子唯一的哥哥,這樣一來,嬌艷豐滿的小道姑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她一定會很傷心,沒准會去找李羨魚報仇,李羨魚這個人,說不上壞,但他是一路殺過來的,殺伐果斷,惹惱了他絕對會辣手摧花。
十幾年的同門了,大家一起長大的,看到兄妹倆如此境遇,丹塵子糟心的很。
他忽然想起丹雲子下山前,老道士和他談道侶這個問題,老道士認為清徽子不是適合的道侶人選,原因是因果纏身。
果然是因果纏身!
沉默的喝著酒,丹塵子滿腦子想著處理丹雲子的事,想著要不要上報,身為上清派弟子,他有責任和義務上報這件事。
可想著那樣一來,清徽子會恨死李羨魚。產生報仇的想法,這無異於飛蛾撲火,毀了一生。
「無雙戰魂本就是李羨魚的,丹雲子執念太重,割舍不掉,這是他的錯。」
「掌教同樣動了私心,率眾攔截李羨魚,不讓他和無雙戰魂見面,上清也有錯。」
「李羨魚態度不好,當眾羞辱丹雲子,讓他執念更深,化作仇恨,他也有錯,但不是主要責任。」
「丹雲子借著下山游歷,偷偷前往島國,欲借天神社之手鏟除李羨魚與無雙戰魂,雖然都是同門,不好這么說,但確實死有余辜。」
「我們不能指望李羨魚是以德報怨的君子。」
丹塵子嘆口氣,他以客觀的角度看待問題,但上清派未必會這么想。
殺我門人,即便千般理由,也是大仇。
「島國的事兒跟我詳細說說,我看網上說的也不怎么清楚。」他不去想糟心的問題,轉而問起自己感興趣的。
李佩雲就把自己見到的,聽來的,事無巨細,當做酒桌上的談資,告訴了丹塵子。
「李羨魚說主宰之間的戰斗還在繼續,島國的那個毒尾只是其中一位主宰而已。」
丹塵子微微點頭,總算明白寶澤近來的亂子是怎么回事,得到了解答。
「我建議你回歐洲去, 避避風頭,古妖很可能會報復你。」
「報復不到我的。」李佩雲滿不在乎的語氣:「不得不承認,這場戰斗的主角不是我,是主宰,是無雙戰魂,是寶澤,我只是個配角而已。」
「配角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筆墨?你也看過島國官方組織的公告吧,在擊殺古妖的戰斗里,你根本不是配角,而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主角,對你的描述甚至過了李羨魚。」丹塵子提醒他。
李佩雲一愣。
「你掌握著氣之劍,又在島國親手斬殺了古妖主宰,其他主宰看到這條公告,會怎么想?」丹塵子沉聲道。
李佩雲漸漸呆住,臉色慢慢白,過了十幾秒,他才咬牙切齒的說:
「當時李羨魚借口自己狀態不佳,無法施展氣之劍,把斬的功勞讓給了我。事後,他還大肆宣揚了我的功績,我,我以為他是想討好我」
丹塵子嘆著氣搖著頭,憐憫的看了眼李佩雲:「你被坑了。」
這瓜娃子,被李羨魚坑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長記性。
李佩雲頓時沒心情吃飯了,沉默的坐著,一臉狠要找誰拼命的模樣。
丹塵子便告辭上山,不知不覺,他路過了清徽子的居住的院子。
轉頭四顧,見周遭沒人,院門緊鎖,丹塵子把寬袖束好,衣擺打結,無聲無息的飄起,落在院子里。
沒有出任何響聲。
院子寂寂無聲,主屋漆黑,窗戶里沒有燈光透出。
「這個時間點,她能去哪里?」丹塵子閉上眼睛,側耳傾聽,捕捉到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這么早睡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