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師(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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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晗這才上傳了連載小說的新章,她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劈頭蓋臉就問:「吳晗,我讓你打的兩千塊錢呢!」

只是聽見這聲音,吳晗都一寒。她小聲回答:「媽,你看短信,我給你說了的,我現在沒錢。」她握著手機,邊說邊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生怕被別人聽到一樣,其實現在這房子里就她一個人。

「沒錢?!那你弟怎么辦?他書不念了?你這個做姐姐的怎么一點責任心沒有?我看你不是沒錢,是有錢不想給吧?你忘了我和你爸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了,你倒好,翅膀一硬就給我飛上天了!虧得你弟這么喜歡你這個當姐的啊,見天兒問我『姐什么時候回來』!好啊,你個白眼狼,我知道你恨我,這事兒都過去幾年了你還恨我!可我不僅有你這么一個,還有你弟,我一個外姓的事事為你們吳家考慮,到頭來還招得自個女兒恨我!怨死我!哎呦!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媽哭哭啼啼鬧了許久,吳晗從開始的寬慰到後來面如死灰,靜默著由她哭訴。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是萬回億回了,她早就習慣了。

最後還是她爸接過去「咳」了一聲:「晗晗,不著急,在外邊開銷大吧?好好過,也是時候交個男朋友了。你有錢了,再拿點回家吧。」最後一句她爸說的極為猶豫,話音未落,她媽已經嚷嚷開:「什么叫不著急!那可是你兒子,他讀書談朋友哪樣不要錢!你就不能上點心!盡要我為這個家操勞!叫我才四十頭發都白了!」

她爸好一陣詞窮,終於像被逼到忍無可忍了,大聲吼道:「那也不能像這樣三天兩頭就抽女兒的血啊!」

吳晗再聽不下去,冰冷而顫抖地掛斷了電話。那一瞬間她渾身氣血上涌,極富沖動想把手機給砸了,然而想起這部手機是她為了方便碼字忍痛花了兩千多買的,之前她還在用四百的二手機呢,便把手機安靜地放到桌面上。

她沉默著,因為長時間低頭寫文,脖子又開始疼。新章發上去已經有一會兒了,她連刷收益的興趣都沒有,就那樣沉默著僵在椅子里,直到開門聲響起,她才如初夢醒般抬手匆匆抹了一把眼角那莫須有的淚水,笑著走了出去。

徐露換了拖鞋走進客廳看見吳晗正在倒水,笑嘻嘻地問道:「都准備好啦?」

吳晗就站在飲水機前喝水:「嗯,就等你了。」

她臉龐微微朝下,吸著浮起的熱水汽,似乎想要回溫。

徐露這才發現不對,這大夏天的,怎么也不至於臉色蒼白吧。

她趕緊上去把吳晗一抱,溫暖她:「你媽又朝你要錢了吧!」

雖然猜到了,但等到懷中吳晗點頭時,徐露還是破口而出「**」。

吳晗立刻破涕為笑,無奈中透出幾分心酸:「你這回罵得可真是合情合景了。」

徐露和她十幾年的深厚感情了,便也怒其不爭了十幾年。她分明一次又一次拍桌子教育過吳晗:「你不能總是這么shabi窩囊廢啊啊啊!誰都能來踩你一腳,你得學會拒絕,抗爭!他們能把你怎樣?要你死么!」恨到極點也說過「是包子就該被狗惦記著」這種金句。

然後每次吳晗都答應得好好的,被要走的錢還是一分沒少。徐露索性不再管她了,她認定自己上輩子欠了吳晗很多很多錢沒還,所以今生就該為她操心嘆氣。像此刻,她明明想罵吳晗來著,但,唉……

她把吳晗摟得更緊了。

好一會兒,徐露說:「不哭了哈,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咱見同學去。有我在,我就不信待會兒還有哪個王八羔子能欺負得了你!」

——

徐露說的見老同學其實是一場轟動全市的婚禮。

男方是市長的公子,女方是本地龍頭企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擺在台面上的利益聯姻,真是政商結合的典范。

本來這種大人物是和吳晗八竿子扯不上關系的,但命運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此,這兩位主角都是她的高中同學,且淵源不淺。

寧安是本省的省會城市,寧安飯店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第一的貴。吳晗和徐露一起驗了請帖,到登記禮金時,徐露望著吳晗那厚厚一封,心想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唉。

她們一個班的老同學總共坐了三桌,相鄰的,方便敘舊。

徐露才露個臉,就有男的隔大老遠認出了,揮手叫著:「徐露,過來這邊坐呀。」

徐露向著那桌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吳晗還在原地,目光痴痴望著一處。

她循著吳晗的視線一掃,赫然望見西裝革履英俊瀟灑的新郎官魏琛。這帥哥呢,上學時就光芒萬丈,永遠的年段第一,後來又去了藤校,是真正的天子驕子。身手更矯健,那時的課間籃球場邊上總是圍了一圈又一圈不怕球砸的女孩等著搶著給他送水。

可是……

徐露轉身快走幾步,拍了下吳晗的腦袋。吳晗這才驚覺自己干了什么,徐露神色不快,貼近她耳邊說道:「吳晗,我們來是要見證他成為別人的丈夫的。」

她說完才拉開了和吳晗的距離,因此沒看到吳晗第一表情是什么。只見吳晗又轉頭望了一眼之前魏琛和人交談站的地方,這時魏琛已經連人影都不見了,仿佛一分鍾前那個眉眼含笑的他只是吳晗日思夜想所致的幻覺,吳晗抿了下嘴角,像回應徐露,又像提醒自己:「我記著呢。」

徐露總愛說吳晗軟弱,其實她自己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見狀也不再說,拉著吳晗的手入席,坐在了剛才叫人的那桌。

那桌男士居多,幾個女性當年也都是學霸,平時就沉默不愛談是非的,正合徐露的意,何況其中還有幾個一直有聯系的,當下也不生疏,說說笑笑。然而眾人的重點都在吳晗,要么問她怎么高考後連謝師宴都不參加,之後毫無音訊?又指責徐露:好啊,這么多年來知情不報,實在可恨。要么就是關心現狀,「哪里高就?」

至於吳晗哪所大學,絕口不問。畢竟當年學校的喜報欄里並沒有吳晗的名字,而高考前的幾次全市模擬,吳晗都過了清北的分數線。猶記得謝師宴時問起吳晗,班主任只說她高考發揮失常——但看老師語焉不詳,眾人心里都有數,一定是非常非常失常。

但這也足夠吳晗尷尬的了——他們學校是省第一,還沒高考,出國的已經去了大半,留下的無一不是重本,清北也不在少數,徐露也是交大的——只除了她,考了個二本,還沒能去上,大專肆業,破了學校百年歷史。

說出來魏琛這場婚禮也不必辦了,因為自己才會成為同學間津津樂道經久不衰的話題。

徐露忙暗中把手放到吳晗腿上,叫她別慌,意思是交給我。

「能不能好好吃飯?盡問些俗事。」她嗔怪地說道,其他人立刻心領神會,識相不提。雖然知道免不了被猜測,但如此吳晗仍已是滿足了。

徐露之所以願意來這場婚禮,一是為了防魏琛,二就是要為吳晗解圍,不然她若孤身來此,必被問得下不來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