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林的眾強者心里打鼓，每當顧恆生往前走進一步，他們就會往後倒退一步，內心的防線漸漸被擊碎了。

「九先生，何必這樣呢？」

這時候，有一句話從亂石林的深處冒了出來。

「老祖宗。」

亂石林的眾強者聽到這蒼老的聲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顆不安的心微微平復了下來。

一位撐著拐杖的白發老頭兒赫然出現，生的倒是一副慈祥的模樣，讓人從其表面看不出半點兒的邪念。

見到亂石林的老家伙，顧恆生的眉頭略微一皺。

老家伙的模樣和顧恆生心中想的有些不同。

平善之心，怎么回事？

顧恆生通過觀天瞳居然發現老家伙有一顆平善之心，讓他愣了一下。

按理來說，為了利益而不為手段的人，都是身負很多因果。只有平日里做好做善事的人，才會生出平善的心。

「為什么？」

良久，顧恆生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白發老頭兒慈祥一笑，他聽出了顧恆生話中的弦外之音，撐著拐杖慢慢的走了過來：「我老了，沒幾年可活了，不得不這么做。」

「你怕死？」擁有平善之心的人，不說一生順風順水，但絕對不會遭遇大難，得以善終。按理來說，這種人不會在乎外物，怎會覬覦老族長的屍骨呢？

「活了這么久，昔年故人已長眠於地，我連一個可以下棋喝酒的人都找不到，早就想死了。」

老頭兒長嘆一聲：「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亂石林的族人後輩將何去何從？生在帝路，處處凶險，要是我離世了，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是你的想法嗎？」

顧恆生沉吟道：「這依然不能成為你侮辱英烈的理由。」

「先生所言，我都明白。」老頭兒看了看亂石林的眾人，恨鐵不成鋼：「要是他們之中有一個爭氣的，我也不會行此下策。到頭來，我修了一輩子的善心付諸東流，名譽掃地。」

眾天驕和李秋柔站在後方靜靜的看著，他們發現事情貌似變了味道，這一場架不知道還打不打的起來。

「你行善一生，後輩子孫一定會有福報。即使你成功截取了老族長的屍骨，多活個上千年的歲月，也依然改變不了什么。」

顧恆生心情很復雜。

「人老了，越來越糊塗了，終究是做錯了事情。」老頭兒自嘲一笑，望著雲端的眼神露出了一絲敬佩：「若是可以重來，我多么希望可以和老族長並肩作戰，為自己在戰一次。」

「不過，我知道自己不配和龍鯉族的老族長相提並論。他可以放下守護龍鯉族的責任，為了大世而戰，我卻做不到這一點。」

老頭兒深感悔意，只要亂世林有一個扛得起的後輩子孫，老頭兒不會寧願毀了自己的道心也要多活一段時間。

「我可以不遷怒亂石林，但我需要給老族長一個交代。」

看在老頭兒一生行善事的份上，顧恆生可以給亂石林一條活路，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素聞九先生妖孽無雙，老朽今日便厚著臉皮討教一番。」

老頭兒或許早就知道會有今天，沒有任何的意外，仰頭大笑。

「任何人不得出手。」

顧恆生回頭看了一眼眾天驕。

眾天驕點頭答應。

「從今起，亂石林的子孫後輩要謹記老朽平日里的教誨，方可不會遭到滅族之難。」

老頭兒告誡了亂石林眾人一聲，懷揣著必死之心，踏至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