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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緯回過頭,看見了夏逢泉。
不止是他,還有慕容品,夏虛元,以及他們的手下。
游子緯在腦海中迅速判斷了下形勢,現在他們雙方勢均力敵,誰生誰亡還尚未分明。
但更重要的是,看夏逢泉的神色,他並沒有找到葉西熙。
也就是說,葉西熙很有可能是被游江南給藏在什么地方。
一把把黑洞洞的槍互相對指著,一雙雙警戒的眼睛互相對視著,樹林中,一派劍拔弩張,空氣緊張得能用刀劃開。
此時,夏逢泉忽然下令:動手
手下立即開槍,游子緯那邊自然馬上還擊,一時間,子彈像雨點一般,到處飛散。
而一些人也開始變身為狼,迅速撲向對方。
整個場面異常混亂,密集的槍聲,慘烈的叫聲混在一起,在夜空下回盪。
夏逢泉趁機跑到游江南躲避的大樹後,想將他救出。
走近了,他發現游江南蹲坐在地上,一直垂著頭。
受傷了嗎忍耐一下,先跟我去安全的地方躲著。夏逢泉說著便想去扶起他。
這時,游江南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他的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冷冷的光。
夏逢泉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游江南便掏出槍,沒有任何猶豫地,按下扳機。
夏逢泉連忙閃開,可子彈依舊入了他的肩膀。
夏逢泉低咒一聲,退回自己的地盤。
慕容品沖過來,掩護著他:怎么回事
夏逢泉眼睛微沉:游江南又被控制了。
慕容品抬頭,眉頭緊皺:糟糕,游子緯把他帶走了。
夏逢泉捂住傷口,看著血不斷地涌出,心急如焚:他們一定是去抓西熙了,我們快點跟著
可此時,游子緯的人正堵在前面,一時之間無法驅散。
夏逢泉看著游江南遠去的身影,心中的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
游子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在關鍵時刻,游江南居然被克魯斯控制住了,看來,今天果然是自己的幸運日。
以防萬一,他還是讓手下將游江南的槍收繳了,接著命令處於控制中的游江南帶自己去找葉西熙。
他們快步往樹林深處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雖然是夏季,可依舊有種涼意,滲入四肢百骸。
海風在林間穿梭著,嗅上去,有種咸腥,像鹽,也像是血,籠罩著人的皮膚,充塞住每個毛孔,讓人皮膚緊綳。
而每個人的神經,也是緊綳的。
他們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但這段路,卻像是永遠也走不完。
游子緯覺得他的血在沸騰,所有的一切,馬上便會揭曉。
這場等待已久的賭注,終於要揭開底牌了。
此刻,游江南停下,他面無表情地指著前面的草叢。
游子緯眼中有著銳利的興奮的光,他看見了,葉西熙就躲在那里。
他贏了。
他贏了
他終於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血了。
游子緯快步向葉西熙走去。
葉西熙已經從草叢的縫隙中看見了一切,她清楚,游江南又受到了控制。
她握緊手中的小刀,眼神堅定。
想要讓她束手就擒,可沒有這么簡單。
游子緯這個混蛋想要她的血,那么,就必須先用自己的血來交換
但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游子緯停下了,他高聲警告道:葉小姐,如果不想受傷,就乖乖出來。
葉西熙不理會他,只是把手上的小刀握得更緊。
游子緯拿出槍,冷笑道:葉小姐,很抱歉,現在我只有先讓你的雙腿不能移動了。
說完,他瞄准了葉西熙的腿。
葉西熙眼中冒出了火,這個混蛋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游子緯聽見身後傳來幾聲慘叫來自他的手下。
他心中一震,轉身,便感覺前一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見心臟處,正慢慢地流出血。
抬頭,他看見了游江南游江南依舊是舉槍擊的姿勢,而那把槍口上,還冒著微微的煙。
游江南的眼中,依舊是平靜無波,可看仔細了,那眼底,卻有著無限的欣慰。
他終於報仇了,終於為自己的父親報仇了。
葉西熙怔怔地看著這一變故,隔了很久,才醒悟過來:江南是假裝受到了控制,接著引游子緯來找到自己,借此降低他的警覺心。
實在是太聰明了
游江南微笑著向葉西熙走來,越過游子緯的屍體向葉西熙走來。
他要同她分享自己的激動,他只想與她分享。
但就在這時,游江南看見葉西熙臉上的驚惶。
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惶。
同時,他聽見了槍聲,從身後傳來的槍聲。
砰,砰,砰,砰,砰
是由一只槍發出的,一直不停地發出。
游江南感覺到後背麻麻的,不,不是痛,是麻木,是疲倦,是涼意。
他的心臟,似乎被一種涼涼的金屬穿過,透了風,很冷,很冷。
眼前的一切,都晃動起來,樹葉,草叢,月色,都流動成一片雜亂的色彩,在他眼前晃動著。
唯一存在的,是葉西熙的臉。
她呆立在原地,臉上的淚水,靜靜地流淌著,仿佛永遠也止不住。
是在為他哭泣嗎
游江南想,是在為自己哭泣嗎
然後,他仰面,倒在了地上。
周圍,是泥土的芬芳,原始的味道,沒有謀,沒有鮮血,沒有仇恨,很安寧的味道。
葉西熙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弄不懂,真的弄不懂,為什么已經死去的游子緯會忽然站了起來,對著江南開槍。
他的手,一直不停地扣動著扳機,一槍一槍一槍,直到子彈用罄。
游江南,慢慢地在自己面前倒下。
葉西熙弄不懂,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她沖了過去,俯下身子,撫著游江南的臉。
她想喚他的名字,可是發出的聲音,卻破碎得連自己也聽不清楚。
她已經說不出話,她的喉嚨是哽咽的,痛不可當。
她的手在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捂住哪里到處都在流血,游江南全身都在流血。
太多的傷口。
那些濃稠的血,染紅了嫩綠的草,有一種凄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