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舒愣了愣,待她反應過來,黎越鎧已經被人扶了出去。
黎老爺子吩咐,「你先出去,讓人幫越鎧換衣服,順便叫醫生過來一趟。」
「……好。」
黎越鎧渾身濕透,高大挺拔的身軀蜷縮在被窩里瑟瑟發。
管家用干爽的毛巾幫他擦頭發,吹頭發,黎越鎧縮在被子里一會,伸出凍僵的手拿到了床頭櫃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
黎越鎧再打,倪舒不知道他打給誰,忙說:「小鎧,你想給誰打電話——」
黎老爺子拉住了她,不讓她插手。
電話打了三次,打通了。
董眠人在美國,這個時候天剛亮,被電話鈴聲吵醒了,沒看清未接來電就接了起來,「喂?」
「小眠,是……是我。」
黎越鎧凍得上下顎僵硬,開口時,聲音帶著寒顫,略顯詭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神經病。
董眠背脊一寒,倒是清醒了不少,想掛電話,又看了眼來電顯示,愣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越……越鎧?」
黎越鎧笑了下,「嗯……」
董眠立刻從床上坐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黎越鎧瑟瑟發抖,紅了眼眶,竟然是撒嬌的語氣,「冷……好冷……」
當初他們在一起時,黎越鎧揪著用這樣的語氣跟她撒嬌的,董眠心底一震,急得像螞蟻上鍋,「怎么會冷?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叫人過去看你。」
黎越鎧不動了,失落得像個孩子,「你……不來看我嗎?」
「我現在在美國,沒這么快趕過去,你等一等,我這就訂機票——」
黎越鎧無聲的笑了,目光流光溢彩,沒說話。
「越鎧,越鎧?」
「嗯?」他的聲音很溫柔,一如他們還沒分開時那般溫柔。
「你現在在哪里?我叫彥森過去看看你好不好?他現在還在京城,他過去比較方便——」
黎越鎧臉色冷了下來,抿著薄唇不說話。
「越鎧——」
董眠只能在那邊焦急,半天後,黎越鎧才冷冷淡淡的說:「不用了,我在家。」
董眠動作一滯。
又聽到黎越鎧說:「我開玩笑的,好得很,先掛了。」
掛掉電話的黎越鎧臉色還是青紫色的,卻已經能感覺到暖意,不再發抖,卻雙目赤紅。
倪舒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董眠,心里難受不已。
黎老爺子若有所思,上前問黎越鎧:「現在怎么樣了?有好點了嗎?」
黎越鎧表情木然,沉默。
只有第二碗下了葯,黎越鎧幸好只喝了一口,余下葯性並不強烈,他蜷縮在床上忍了十來分鍾,葯性總算是過去了。
醫生給黎越鎧看過,安排他做好了一切保暖措施,避免留下後遺症。
醫生走後,倪舒想開口,黎老爺子睨了一眼過去,然後對黎越鎧說:「越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電話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