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走到門口，楊曦卻突然叫住他們。

「瑤瑤，小彬！」

謝瑤和慕容雨彬回頭，看到楊曦坐在病床上，臉上掛著微笑，深深的看著他們，目光溫柔。

謝瑤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一刻，像極了訣別。

謝瑤三人被楊曦打發走後，只剩下慕容霖一個人守在病房里。

他坐在楊曦床邊，眼睛都是通紅的。

楊曦看著他，笑了笑，隱約有幾分自嘲。「自從我生病之後，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掉幾點眼淚。現在看來，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

「今天瑤瑤結婚的好日子，別死啊活啊的，不吉利。」慕容霖勉強的陪著笑臉。

楊曦淡淡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就要不行了。」

慕容霖聽完，剛要反駁，卻被楊曦伸手止住。

「你也不用哄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慕容霖皺著眉說不出話。本來，楊曦至少還能撐個小半年，可被慕容雨薇這么一鬧……

「是我對不起你。」

楊曦聽完，蒼白的笑了笑，「你對不起我的事兒，的確挺多的。當初承諾過的事，你都沒有做到。說實話，我恨過你，也怨過你。但我馬上要死了，那些恨和怨，也都沒有意義了。」

慕容霖伸手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借機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

楊曦看著慕容霖，目光有幾分渙散。

也許，她應該大慈大悲一些，臨時之前對他說，她已經原諒他了。這樣，他的後半輩子就能活得心安理得了。

但楊曦自覺沒有那么偉大，她沒有幫他解脫的義務。

「我活得很累，死也算是解脫吧。不過，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瑤瑤和小彬。你幫我好好的照顧他們，別讓人再欺負他們。」

「你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呢，今天這樣的場合，那個女人的女兒都能鬧上一場。明明是那個女人做的見不得光的事兒，我卻背著小三的罵名過了大半輩子，也真夠諷刺的。」

慕容霖臉色微變，既尷尬又難堪。然後，十分鄭重其事的說：「我保證，只要有我在一日，絕對不會讓瑤瑤和小彬姐弟再受欺負。」

這一次，楊曦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她點了點頭，有些有氣無力的說：「你記得今日的話就好。千萬不要騙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

慕容霖幾乎是無地之容的。當初，他對她許諾過許多，但很多都沒有做到。

「我累了。」楊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理了理頭發，平靜的躺在了床上。

「慕容霖，你唱首歌給我聽吧。」楊曦突然說。

「你想聽什么？我唱歌五音不全的，你不是一直很嫌棄么。」慕容霖握著她的手，說。

「還記得你當初給我唱過的英國民謠嗎？就唱那首吧。」

慕容霖點了點頭，沙啞著嗓子唱起來：「tellmethetalesthattomeweresodear，long，longago；long，longago……」

楊曦就在他沙啞還有些走調兒的歌聲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