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雲氣被更為磅礴的力量所壓制住了，畫卷如同狂風中的一片落葉，不斷抖動著，這一次趙離開口，無窮無盡的金色絲線從虛空中出現，從四面八方而來，匯聚成了金色的光芒，帶著堪稱無窮無盡的因果。

帶著整個人間，九洲，天地，甚至於是陰冥的重量。

落筆。

黑衣男子終於察覺了不對，放下了心中作為高手的矜持自傲，怒吼一聲，周身鼓盪起磅礴氣焰，強行顯化出了九鳳法相，朝著趙離掠來，黑色的九首鳳昂首，羽翼上燃燒著幽黑色的火焰，尊貴而邪異。

下一刻，九首鳳直接崩碎化作無數羽毛。

黑衣男子被磅礴的力量壓得硬生生跪下去，露出了遮掩的面容，是年紀三十余歲的男子，本來儒雅，現在臉上神色卻猙獰可怖，不斷掙扎，卻完全地紋絲不動。

趙離也同樣被那種力量壓制住，卻因為白色畫卷的保護，還能夠動彈。

他看著那絲絲縷縷純粹的金色凝聚，看著封字慢慢寫完了第一橫，笑容燦爛，不再反抗，坐在地上，抬起頭，安靜看著那金色的光芒從無止境的虛空中浮現蔓延出來。

如同自漫天星光中匯聚蔓延出來，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來源。

等到寫完第一個字，甚至於用不到那樣，他大概就會被直接排斥出去。

果然沒有猜錯啊——

趙離心中滿足地低語。

這個白色空間需要從外界交互才能夠完成推演。

所以從這一點看起來，他家鄉的漢語並不適合這個世界，而作為一方帝國向天祈禱所用到的禱告文字，是絕對足夠了的，趙離微微閉著眼睛，聽到那邊男子幾乎是掙扎著低吼：「你，究竟耍了什么花招！」

趙離笑了下，並不直接回答，也不起身，就這樣散漫坐在地上，平淡道：

「冊封天地八部，周天正神。」

「上四部，雷、火、瘟、斗。」

「下四部群星列宿、三山五岳、布雨興雲、善惡生死。」

「雷部二十四天君，火部正神，天罡地煞，二十八宿，三山五岳大帝，吉曜凶煞正神，北極紫氣之尊，坎宮斗母正神，中天北極紫微大帝，隨斗部九曜星官，太歲部下日直眾星，四大天王，凌霄寶殿四聖大元帥……」

「天地正神，共合周天之數，以定三界之清濁，劃分仙神人鬼妖五類。」

男子聽到他說的話，臉上的猙獰神色一點一點凝固，如同石像。

漸漸地無法思考，不知自己。

只能茫然聽到一句句話落下。

當聽到趙離呢喃自語到最後一句以定三界清濁，劃分仙神人鬼妖五類這一句的時候，只感覺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撼令他的身軀本能微微顫抖，心中霎時浮現一個個念頭，如同怒吼，如在咆哮，在拒絕，在逃避——

不，不可能！

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這么瘋狂的舉動？

又怎么會有這樣可怕的法寶？

這樣的格局和氣魄，已經大到令他心中無法升起任何貪婪和艷羨的程度，已經大到了讓他的心中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趙離在這個時候隱隱感覺到了空間的變化，對抗住那種壓迫，踉踉蹌蹌站起身來。

他看著沒有白色空間的庇護而顯得狼狽不堪的黑衣男子，感覺到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排斥，輕描淡寫整理了衣服，拱手一禮，微笑道：

「這樣大的因果，不知道道友你承不承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