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析情報的。
有追查線索的。
有研究地圖和追蹤案件的。
有負責對大唐各部們做對接的。
還有管理著外面各分級,各層級蛇頭、情報分部,小組,和外圍人員的。
千頭萬緒,精彩紛呈。
「寺卿!」
一眼見到蘇大為,主薄、長史等人,忙放下手頭的工作,趕緊小跑著上來,向蘇大為見禮。
當年蘇大為回長安第一件事,便是清除內部叛逆,殺人立威。
其作用,便在這里。
此次他離開長安三年,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入宮去見李治。
而是借著被刺殺之事,詐稱去各衙門里鬧。
最關鍵的一步,卻是來到大理寺中,屬於都察寺的衙門,重掌自己的權柄。
有都察寺在手,便等於多了千里眼和順風耳。
這是蘇大為在大唐最重要的布局。
「好了,各自去忙吧,對了,有事的話,可以單獨向我稟報。」
蘇大為揮手驅散手下官吏,開口道:「高大虎和李博人在哪?」
昨夜他們在蘇大為府上,苦等著蘇大為回來。
現在應該已經回都察寺當差才是。
「寺卿,我在。」
人群後傳來李博的聲音。
眾官吏忙散開,李博大步走上來,向蘇大為抱拳道:「大虎手頭有一個案子,我在。」
「走,一旁說話。」
「是。」
蘇大為如今雖是正四品下的武勛,但權力遠不如在百濟任熊津都督時。
此次回長安,都督一職自動解下。
不良帥,李治沒提,多半是難回去了。
昨天去長安縣時,里面除了不良人的故舊,衙門上下從縣君到差役,都換了新人。
只有都察寺,權力既大。
又無人可以取代蘇大為的位置。
至少目前,李治還沒有推出別的人選來接任。
蘇大為只有回到這里,才有一切盡在掌握的安全感。
大步走回自己的公廨桌案前坐下,蘇大為低頭看了一眼桌面。
盡管幾年沒坐在這個位置,但手下人依舊打掃保持得很好。
桌面的筆墨和文書和他當年離開時放的位置一模一樣,整張桌案纖塵不染。
在桌案對著右手的位置,略微有些發光。
那是當年在都察寺批閱卷宗時,寒來暑往,無數個歲月執筆所留下的痕跡。
收起心中感概,蘇大為向李博道:「長安最近有什么大事?」
「大事,不知寺卿指的是……」
李博在都察寺里一慣以官職稱呼蘇大為。
「長安有何值得注意或警惕之事?」
蘇大為見李博皺眉苦思,索性再進一步:「我今天在宮里受武後宴請,席間遇到賀蘭敏之和明崇儼,此二人對我都有極大的敵意,還有一個叫郭行真的道士,有沒有記錄在案?
此人是何來歷?是誰介紹到武後身邊的?
武後身邊,還有誰值得注意?近來有何反常之事?
對了,還有太子身邊,有無異常?太子的病從何時開始的,治病都請了哪些名醫?」
他一開口,問題便直指武媚娘身邊。
被人刺殺之事雖然重要,但和今天在宴上所發生的事比起來,卻又不值一提。
武媚娘,是他自從來到大唐以後,最大的投資與靠山。
若是這根支柱出了問題,才是動搖根基的大麻煩。
被蘇大為一問,李博愣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寺卿,那可是宮里。」
「把相關卷宗拿來我看看。」
宮里,按都察寺的規矩,一般是不能重點去查探的。
這是犯忌諱的。
一但被李治知道,那就是潑天大禍。
但都察寺是蘇大為一手組建的,他很清楚,所謂宮里犯忌,不可查探也只是表面的規矩。
就拿李治自己來說,他現在也越來越倚重都察寺。
除了針對長安內的風吹草動,官員忠誠與否。
宮里的後妃,他何嘗不想掌握?
權力,是會上癮的。
就算都察寺是一株毒草,李治如今也離不開。
哪怕都察寺的規矩是不可針對宮里,但李治自己,有時都會提出一些特殊的要求。
這些,都察寺中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
但蘇大為不在此例。
他是制訂規則的人。
李博看了蘇大為一眼,見他的神色堅決,抱了抱拳,向蘇大為伸手討要密鑰。
蘇大為解開隨身金魚袋,那里面有入宮的魚符,同時還有他身為寺卿的印信。
這代表著都察寺內最高的權力。
這樣的印信一共有兩枚,一枚在蘇大為手中,另一枚在李治手里。
只有掌著這種信印,才能調用都察寺內所有的密檔。
否則任你多高的官職,也不能查閱。
蘇大為抬筆寫了憑證,蓋上印信,再將此憑證交給李博。
李博拿上此物,這才去檔案室,調閱宮中檔案。
這次查檔,也會被記錄在案上。
李治若有心查,就會知道蘇大為調過宮中密檔。
但是蘇大為並不擔心這點。
今天在宮中發生的事,便是最好的理由。
哪怕李治問起來,他也可以直言相告。
這些皆在都察寺的職責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