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將軍帶著援軍來增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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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一槊挑飛一名沖近的蕃兵,聞言精神一振。
他縱目遠望,剛好看到郭待封的旗幟。
看到唐軍的步卒列隊與吐蕃人接戰。
唐軍著甲率超過六成。
是六成鐵甲。
剩余的四成,至少也有皮甲扎甲。
而裝配弩箭弓箭的比例也極高。
剛一接戰,數千箭雨便灑向吐蕃兵。
這讓衣甲簡陋的吐蕃兵遭受重創。
「長槊,起!」
「列隊向前!」
郭待封長刀所向,一千余名唐軍手持四米長的長槊,直直的捅入吐蕃軍陣中。
直面唐軍的吐蕃人,瞬間被殺得人仰馬翻。
「前進,繼續前進!」
郭待封口中發出興奮的吶喊。
「將軍,有吐蕃人從兩翼包抄過來了!」
身邊副將傳出驚呼。
「車陣!」
「擺出車弩!連弩,給我射!射死這些吐蕃人!」
郭待封毫不氣餒,從口里發出亢奮至極的怒吼。
他的雙眼閃爍著精芒。
一張白俏的臉龐,甚至因為興奮而變得緋紅。
唐軍長槊陣之後,輜重兵推出牛車。
掀開四上披的粗布,立刻露出擺放在車上的大弩。
這些弩,可以用做守城。
也可以用車載之。
粗大的弩箭,擺在弓弦上,閃爍著懾目的寒芒。
弩弦被絞緊。
縱馬狂呼的吐蕃人已經從兩翼沖上來。
迎接他們的,是郭待封一聲暴喝:「放箭!」
咻咻咻~~
兩翼各數百騎吐蕃兵,甚至來不及喊出口號,便被唐軍陣中的弩箭,將陣型撕扯得七零八落。
粗大的弩箭,將這些吐蕃兵的身體撕開,猶如肉串般串起。
原地突然多出許多無主的戰馬。
一瘸一拐的發出悲嘶,滿戰場尋找著主人。
「大將!」
「大將,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伙唐人援兵,甲堅器利,咱們……」
莽速泰發出悲憤的喊叫。
他看到,騎在戰馬上,那個從來都穩如大雪山般的大將,替吐蕃征服五部天竺的大將悉多於,這一瞬間,仿佛一下子枯萎下去。
「傳我命令……」
悉我於感覺嘴巴里一陣陣發苦。
像是咬了世上最苦的草葯。
他深吸了口氣,克服巨大的失望帶來的眩暈感,從口中傳出艱難的聲音:「撤兵。」
「撤兵!大將說撤兵!」
莽速泰發出驚喜萬分的喊叫。
實際上,打到現在,所有吐蕃將領已經意識到,憑手里這一萬人,無法將唐軍精銳消滅。
並不是說真的無法做到,只是需要特定的條件。
比如足夠的時間,比如唐兵沒有增援,而吐蕃這邊不計代價。
寧可死傷慘重,也要將這一千唐騎給殲滅。
但現在,沒有這樣的條件。
唐兵援兵已至。
盡管是步卒,但甲堅兵銳,弩箭一出,就將吐蕃人殺得人仰馬翻。
銳氣已失的吐蕃兵,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啃下這塊硬骨頭。
再拖下去,只怕連拖離戰場的機會都要失去。
高明的將領,要善於判斷形勢。
在紛亂的局面下,找出最有利的選擇。
悉多於在心里說服自己。
用從未有過的虛弱聲音道:「退兵。」
這一刻,他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緲小。
曾經征服天竺的光環,正從自己頭上遠去。
……
「薛將軍!」
當郭待封在身邊親兵的拱衛下,策馬走向薛仁貴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仁貴,這一代的大唐猛將。
也是曾做過一軍主帥的人,此時居然如此狼狽。
他身上的明光鎧殘破得厲害,肩上的吞獸插著數支羽箭。
胸前的護心鏡已經凹陷龜裂。
明顯是遭到鈍器重擊。
面上的青銅護面也已經碎裂,頭盔上也有殘破。
更別提背上、胸腹這些要害。
遍插著箭支,簡直是一只行走的刺蝟。
不少傷口還滲著血水。
「薛將軍,你這是……」
郭待封愣了一下,心中暗道,幸虧來得還算及時,若是薛仁貴死在軍陣中,這一戰回去,自己只怕會受彈劾。
不但無功,反倒有罪。
「多謝郭將軍援助之恩。」
薛仁貴向著郭待封用力抱拳道:「大恩稍後再報,郭將軍,還請速速發兵,與我追擊吐蕃人。」
「追擊吐蕃人?」
郭待封轉頭看了看四周。
方圓幾十里地,一片狼籍。
到處是人屍與馬屍。
自己率領的兩千余唐軍,除了一千警戒。
剩余的千余人,正在打掃戰場。
這是唐軍最喜歡的時刻。
取得一場大勝,打掃戰場,可以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郭將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些吐蕃人里,有大魚。」
薛仁貴說著,從腰上扯下一面血污的戰旗。
若不是他扯下來,就這塊破布,郭待封還真沒意到。
一見此旗,郭待封的眼神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