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青稞釀成的酒,潑了阿桑骨一臉。
身材瘦削的阿桑骨連手都沒抬一下,任由那些酒水從臉上一直流淌下來。
他的模樣狼狽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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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雙眼睛仍舊倔強的瞪大,怒瞪著坐在案上的折顏。
「狗崽子,再瞪,信不信本將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
折顏罵了一聲,一甩手,手里的酒碗飛擲出去,在阿桑骨腳邊「啪」地一聲炸碎。
他的身體跟著騰地一下站起,不顧帳中其余將領吃驚的目光,大步上去,一把提起阿桑骨的衣領:「你還敢瞪我?若不是你們無能,怎會被唐人殺了弓仁?你……阿桑骨,你是論欽陵大將親自點的將,你如何向論欽陵交代?」
越說,折顏的聲音越是激憤。
他狠狠一推,阿桑骨身形一個踉蹌,後退幾步險些跌倒。
折顏的大手又伸了過去,要掐阿桑骨的喉嚨。
但這一次,卻被阿桑骨反手拿住。
「好狗膽!」
折顏雙目一瞪,眼中爆發出強烈光芒:「你敢還手?」
「還手又怎么了?」
阿桑骨額頭青筋浮現。
他的鼻子白天在戰陣間,被蘇大為的槊鋒所傷,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模糊的肉團。
這使得阿桑面的模樣猙獰而詭異。
他的手臂雖瘦,卻有神力,這一下反抓住折顏的手臂,雙方一較勁,居然斗了個旗鼓相當。
肉眼可見,以兩人為中心,一圈圈無形的氣流螺旋擴散。
帳內的簾幡不住起伏。
連燈火都隨之瘋狂閃爍。
兩人的衣服仿佛波浪般抖動,長發飄起,兩眼惡狠狠瞪著對方。
「若不是你,折顏,你若早來半刻,事情何至如此?到祿東贊大相那里,你要如何向大相交代?」
「你!」
折顏面色一變,厲聲道:「你敢威脅我?」
「威脅你又如何?不是你先威脅我的嗎?」
「找死!」
折顏大怒,空著的一只左拳猛地揮向阿桑骨的頭顱。
同一時間,阿桑骨也一拳打向他的肋部。
轟!
一聲巨響,兩人同時如炮彈般飛出。
只不過方向剛好相反,
中軍大帳瞬間破開兩個人形大洞。
其余的將領面面相覷,看著這兩個人形大洞,一時不知該給什么反應才對。
片刻之後,耳中聽得咚咚聲響。
衣衫破爛的阿桑骨從一頭闖進帳中。
而身材雄壯如一頭大灰熊的折顏幾乎同時沖入帳中。
兩人血紅著眼睛瞪著對方,似乎還要打下去。
就在這時,有人喝了一聲:「夠了!」
整個大帳,仿佛被無形的大掌按了一下。
空氣急降,如同化為冰晶寒宮。
正如斗雞般互看對方的阿桑骨和折顏,一齊看向說話者。
那個沉默的青年人,從席間站了起來。
他沒有多高壯,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只是腰間一柄銀刀,手里摸著一枚金環。
那是曾戴著弓仁耳上的金環。
悉多於。
當谷這邊的戰報,傳到悉多於手上,驚聞弓仁死於陣中,悉多於立刻拋下一切軍務,將封堵谷口的任何交給副將,親自策馬狂奔數個時辰,趕到了弓仁部的軍中。
幸虧他來得快,弓仁軍的余部由阿桑骨率領。
而從烏海來的折顏與阿桑骨,就像是仇人一般,隨時可能翻臉。
悉多於就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
「我可以說幾句嗎?」
當然可以。
悉多於論身份,乃是論欽陵的兄弟。
論戰績,有著親自領兵,征服五部天竺的威望。
阿桑骨與折顏向他一起鞠躬:「願聽悉多於大將調遣。」
「弓仁的事,我已經派人快馬回報論欽陵大將了,具體如何,要待他的意思,在這之前,我不希望看到吐蕃人自相殘殺,哪怕你二人是異人,明白嗎?」
「是。」
「我等明白。」
「既然你們明白,那就說一下眼前最重要的事吧。」
「最重要的事?」
阿桑骨與折顏對視一眼,不明白悉多於所說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是替弓仁報仇?
可那伙唐軍已經困在谷中了。
是向論欽陵大將回報軍情?
已經派人去傳軍報了。
包括烏海祿東贊大相那邊,相信明日,最遲後日,也一定會收到這份軍報。
還會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