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巧妙(2 / 2)

大唐不良人 庚新 1610 字 2021-01-20

李謹行看了蘇大為一眼,繼續道:「這支十余萬的吐蕃人大軍,已經折損過六成,不足為懼了。」

李博看了一眼蘇大為,向李謹行微笑道:「這算什么,總管曾在攻高句麗時,築壩蓄水,以大同江水倒灌平壤,一戰滅高句麗八萬余人,那才叫一個風卷殘雲。」

「末將佩服。」

李謹行由衷的道。

是人都知道水火無情,可敵人也不是傻子,都會防著這一手。

在對方嚴防死守下,能出奇致勝。

擅於借用天地之力,此乃名將之姿。

李謹行心下暗自將蘇大為與裴行儉還有王方翼、薛仁貴等將做比較。

王方翼與薛仁貴都是勇猛過人,可為先鋒或者一軍之將。

但若統領全局,運籌幃幄,年青一輩,大概只有裴行儉與蘇大為二人。

或許還可以加一個劉仁軌。

聽說劉仁軌在百濟和高句麗也做得不錯。

但劉仁軌畢竟年事以高,都六十余歲了,當算不得青年將領。

而裴行儉與蘇大為,又同為蘇定方的學生,可謂一時瑜亮。

待蘇定方這一代的將星全數凋零後,新一代大唐軍神,只怕就是蘇大為與裴行儉二人。

再仔細想來,裴行儉的用兵風格,頗為穩重,擅長大戰場,大兵團。

由他統馭安西都護府鎮兵近十萬人,守護著河西之地,這么廣袤的土地,守得滴水不漏。

這是本事。

而蘇大為的風格,其實更類似於蘇定方。

他所率的兵,常在一萬上下,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擅長在戰場中征召仆從,從而轉化敵我力量。

又有鬼神莫測的機謀。

直到現在,李謹行將自己帶入到蘇大為的角度,仍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辦到這一切的。

薛仁貴,也是同樣的疑惑。

他大步上前,一屁股在蘇大為側邊坐下來,手里捧著頭盔,一邊抹著汗一邊追問:「快講講此次用兵,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你問我?」

蘇大為剛拿起毛筆想要寫軍報,聞言停下來,看了一眼薛仁貴。

見他真是一臉渴求之色,不由笑道:「全程你不是都親身參與了嗎?還有哪里不清楚?」

「許多都不清楚!」

薛仁貴沒了平日的威嚴穩重,急問道:「現在回想起來,越來越覺得,你率軍入谷,簡單入得巧妙,將那些吐蕃人誘入谷中,再用雪崩將他們掩埋,是不是早就算計好的?」

「仁貴,雪崩乃是天災,誰能預料到,你這越說越沒譜了。」

「呸,少糊弄我,我看到安文生他帶的人,是最後從谷里出來的吧?他帶著那幫道士做什么去了?難不成在谷里起壇做法?」

「哎,你說對了,還真有這么個意思。」

「你說不說!」

薛仁貴急了,一伸手抓住蘇大為的胳膊:「再不說休怪哥哥我翻臉了!」

這番舉動,直把站在帳中的李謹行看得目瞪口呆。

心說薛禮將軍什么都好,就是在總管面前有些上下不分,沒大沒小。

這往小里說是失禮,往大里說,總管可以治罪的。

他是不懂巷仁貴和蘇大為的交情。

蘇大為胳膊一抖,從薛仁貴鐵手里滑脫出來,看著他笑道:「真想知道?」

「想!」

「好,安遠坊的胡辣湯餅,還有聞喜樓的一頓酒宴,再加上西市萊口胡同的鮮鯉燴,還有……」

「成交!」

薛仁貴伸手過去,捂住蘇大為的嘴,哀求道:「求求你別念了,哥哥我就請這些吧,還得省點錢給家里娘子。」

「好了好了,這件事嘛……」

蘇大為撥開他的手,一臉嫌棄的道:「手沒洗過,又是血腥又是汗臭味。」

薛仁貴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蘇大為想了想接著道:「雪崩,確實是我的安排,當年征西突厥時,我曾率阿史那道真他們翻躍金山,在最後追擊狼衛時,被對方用牛角聲音,引發雪崩,險些喪命。」

停了一停他接著道:「所以在看到地圖,看到雪谷這個地方,我便留上了心。」

「你怎么知道吐蕃人會在此處設伏?」

「我並不確定,不過我用兵,習慣想得多一點,多算勝,少算不勝,僅此而已。」

蘇大為回答著薛仁貴的問題,心中卻想的是:不多做幾個預案,如果遇到突發狀況,那才會出大問題。

孫子兵法里,所謂的先為不可勝,而後求敵之可勝。

意思也無非是多做預案。

將自身可能遇到的問題,先想好了方案,再動手,便不致慌了手腳。

薛仁貴皺眉想了想:「本來覺得很神奇,但是聽你這么一說,卻又像是很簡單?」

「本來就不復雜。」

「等等,我覺得不對。」

薛仁貴擺了擺手道:「你怎么清楚吐蕃人在兩邊谷口的虛實?」

昨夜蘇大為借著吐蕃夜襲之機,玩的最大的一個戲法,就是一面與夜襲的吐蕃人輪戰,一面悄然集結唐軍敢死之士,與雪谷外的郭待封里應外合,將悉多於副將看守的東面雪谷攻破。

而由於布置得當,這消息始終不曾泄露。

甚至還假傳消息給西面悉多於的部隊,令悉多於做出錯誤判斷。

以為唐軍還被困在雪谷中。

而實際上,唐軍主力在天亮以前,便由東面雪谷口撤離。

在谷中的,只有少量精銳及吐谷渾一部份仆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