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duang,duang!
武侯上前砸門,聲音很大。
白馬巷的房舍結構和濟度巷有很大不同。
住戶多,巷道深,所以大多是臨街建房,庭院則在後面。
這也使得白馬巷的房舍不似濟度巷那樣,就算沒有人開門,也可以從越過院牆看清楚狀況。
「沒人?」
武侯那么大力敲門,里面卻沒有動靜。
倒是楊義之被驚動了,走過來問明情況後,上前又敲了兩下門,還是沒有動靜。
「剛才問過了,這里的高句麗老奴又聾又啞,從不和周圍鄰居接觸。
不過據旁邊鄰居說,今天沒見他出門。估計是聽不見,所以……要不,咱們把門撞開?」
楊義之猶豫了一下,向狄仁傑看去。
「撞開。」
狄仁傑回答很干脆。
楊義之立刻後退一步,朝武侯一擺手。
那武侯也後退兩步,大吼一聲,向大門撞去。
可就在這時,門卻開了。
就見武侯腳下踉蹌著,撲通就摔在地上,嘴里不停慘叫。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站在門口,看了看地上的武侯,又看了看楊義之等人,露出疑惑表情。
他比劃著收拾,咿咿呀呀發出聲音。
看那樣子,他很生氣。
一名快手見狀,立刻上前,比劃手勢道:我們是衙門里的差役,隔壁發生了竊案,所以我們想找你問問,有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亦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想要做快手,可不容易。
特別是在長安,魚龍混雜,且有各種各樣的人生活在這里。
蘇大為的記憶當中,他也會啞語,而且還能說西域話。只是在這種場合,他不宜出頭。辦好了得罪人,楊義之會認為他在炫耀;辦砸了,那他就是一個背鍋俠。
所以,他站在狄仁傑的身邊,為狄仁傑翻譯手語。
狄仁傑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覺得,我不懂嗎?」
「大兄還懂手語?」
狄仁傑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那老人比劃。
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吃了點葯,在屋里休息,沒有出門。
我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你們敲門,驚動了我房間里的仲翁,說不定我還躺著呢。
他這樣一說,倒是能解釋清楚,為什么會來開門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走吧。」
楊義之對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人沒什么興趣,轉身就要走。
忽然間,狄仁傑道:「楊班頭,這老人家既然一直在屋里休息,說不定那賊人經過時,他沒有留意。既然來了,那就檢查一下。至少,也能保證他的安全不是。」
那言下之意是說:說不定那賊人就躲在這里。
蘇大為詫異看了狄仁傑一眼,有些疑惑。
楊義之則想了想,道:「郎君言之有理。」
武侯再次上前,沖老人比劃。
而蘇大為則低聲道:「大兄,有什么不對嗎?」
「他不聾。」
「啊?」
「聾人,有聾人特有的接觸方式,而他卻沒有。
雖然他手語很熟練,但我能看得出來,他能聽得出來。我在老家時,曾因好奇聾啞人的生活方式,所以專門去觀察過聾啞人。他裝得很像,但是別想騙過我。」
「大兄,厲害。」
蘇大為忍不住稱贊了一聲,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老人的身上。
他,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佝僂著身子,整個人有氣無力,好像真如他所說,身子不舒服。突然,那熟悉的眩暈感涌來,蘇大為的身子輕輕一晃。眉心,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樣,劇痛無比。
蘇大為心里一驚,下意識扶住了牆。
只是,眼前的老人卻變了,臉上的皺紋消失,容貌也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個形如骷髏般的活死人,有點影視作品當中的喪屍,但是比之喪屍更加可怖。
蘇大為下意識後退一步,撞在了狄仁傑的身上。
「阿彌,怎么了?」
老人,又變回先前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時候,楊義之帶人已經檢查了房舍,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
「郎君,咱們走吧。」
說著話,他帶著人就走出房舍。
狄仁傑疑惑看著蘇大為,覺得蘇大為好像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