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喝酒。」蘇大為舉起酒杯和一臉無奈的周良碰了一下:「家里這邊,還請二哥幫著安撫一二。」
「阿彌,上次你昏迷就把柳娘子給急壞了,你這……」
「二哥,我意已決。」
蘇大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眼里,閃過一抹堅決。
他答應過南九郎,會替拐子爺報仇,得給手下兄弟們一個交待。
何況像鄧建這樣的敵人,不除去,終究無法安心。
「還是太險了!」
安文生拈起一枚青豆丟入嘴里,細細咀嚼了幾下,搖頭道:「裝做霸府三府主,你熟悉蔡芒嗎,你能模仿他說說和走路姿態嗎?何況還些我們外人根本不知道的事,稍不注意就會露出馬腳。
再有,鄧建、新羅使團和百濟的那些人,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只怕……」
「人越多,成分越復雜,越容易混進去,再說,除了這個,我也沒別的好辦法了。」
蘇大為苦笑著。
要是能有好辦法,誰願意走這步險棋。
「阿彌~」
窗外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蘇大為和安文生、周良扭頭向外看去,看到一頭身長不到一米,高大約四十厘米左右,白頭灰背的獾類猛獸從門外露出頭來。它皮毛松弛而粗糙,身體厚實,頭部寬闊,小眼睛,看不出耳朵,有一個平鈍的大鼻子。
看著屋里的三人,這家伙發出低沉的吼聲。
「白頭犼?」
不用說,是蘇慶節來了。
漢苑,感業寺。
黎明的光線從東方灑落。
明空一如平常,一大早起床後,先是洗漱打掃,然後在佛堂誦經。
一整套忙碌下來,她擦去額頭的汗水,招呼正在打掃庭院的內侍道:「王福來,過來一下。」
「來啦。」
王福來忙放下手中的掃帚,匆匆跑過來。
「法師有何吩咐?」
「上次你把我的話帶到了嗎?」明空手里捻著一串佛珠,目光平靜。
陽光照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微微有些汗珠。
但這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有一種特別親切的味道。
「回法師,上次佛經和您說的話都帶到了。」王福來看了一眼明空法師,接著道:「法師說,那處宅子雖然傳聞有些陰邪,但身正不怕影子邪,只要勤誦佛經,自然無礙。」
明空滿意的點點頭:「我這里還有一些佛經,是近幾日我抄的,你得空出宮的時候,再幫我送去阿彌家。」
「諾。」
王福來點頭應下,心里卻想起一個傳聞。
似乎,明空法師俗家還是有家人的,好像是有個姐姐還是……
不過,法師從沒提起過他們,倒是與這蘇家走得極近。
這樣看,這外姓的蘇氏,比武家,與法師關系更親密些。
王福來把這些念頭按下去,接過明空交給自己的佛經,剛走出佛堂,忽然見有一行人走入小院中。
領路的太監已經扯起嗓子道:「皇後駕到。」
啊,皇後!
王福來一個激靈,瞬間感覺自己膝蓋一軟。
眼見前方各色太監宮女,簇擁著一名端庄麗人,哪里還顧得上多想,頓時「噗嗵」一聲跪在階下。
「參……參見皇後。」
可惜根本沒人關注這樣一個尋常太監。
一行人分列兩邊,只有王皇後在一名貼身太監和兩名宮女的陪同下走入佛堂。
「你便是明空法師?」
王皇後雙眼打量著眼前的明空,嘴角微微挑起笑意。
「好一個標志的人兒,真是我見猶憐。」
明空心里一驚,臉上卻是神色如常,向著王皇後雙手合什,微微低頭道:「出家之人,不想能親見皇後天顏。」
「出家人……」
王皇後繞著明空轉了一圈,眼神閃動:「似法師這樣的人物,一直出家的話,未免太過可惜。」
「皇後此言何意?」
明空心里越發驚訝。
「我聽說,陛下曾經來過感業寺,法師想必還有印象。」王皇後靠近明空法師,壓低聲音道:「我想與法師,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