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瀛會館(2 / 2)

大唐不良人 庚新 1794 字 2020-06-12

玄奘法師沉默了片刻:「蘇三郎他,是個不錯的人。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貞觀二十一年,那時他剛應王玄策之召,准備第二次出使天竺,在那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那他曾說過什么嗎?」

「不曾。」

玄奘雙手合什,輕嘆道:「那天我從太宗那里回佛寺,遠遠看到蘇三郎跟王玄策一行使團出城,只是視線交匯了一眼,沒來得及說什么。」

「原來如此。」

蘇大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原本以為,玄奘法師會知道不少父親的事,看來,這個想法落空了。

「人生際遇之奇,只能說一聲無常。」

玄奘喃喃的道:「昔日在天竺參加戒日王的辯法大會時,貧僧怎么也不會想到,戒日王在數年後會病逝,爾後,王玄策居然會借兵,滅掉戒日王的中天竺……

凡見種種,皆是妄想,一切無常無定,無有空相。」

香煙飄緲,在玄奘呢喃的誦經中,蘇大為轉身離開。

出了佛寺,他的腳步加快。

前方南九郎和錢八指向他快步迎上來。

「蘇帥。」

「阿彌。」

蘇大為點點頭:「有什么發現?」

他並不是一時沖動自己獨自上大慈恩寺,同時也布置了後手,讓南九郎和錢八指在外接應。

以南九郎超卓的視力,錢八指辦事的老辣,萬一事有不諧,可以及時做後手反應。

不過顯然,之前的蘇大為多慮了,大慈恩寺並無任何異常。

玄奘法師還很親切坦誠。

「蘇帥,附近都看過了,無可疑的人。」南九郎走路一跛一跛的,不過說話做事,比過去要沉穩了許多。

錢八指想了想道:「大慈恩寺這邊應該沒什么問題,我查過近半年的紀錄,玄奘法師平日里就是在佛寺里譯經,除非陛下相召,否則輕易不會離寺,而且寺內其他僧眾也是如此,可以稱得上戒律森嚴。」

蘇大為帶著他們快步前行:「我剛才與玄奘法師聊過,昨晚有三個倭國的僧人來此借閱經書,那三個僧人可以查下去,現在落腳在東瀛會館。」

「東瀛會館?」

南九郎沒什么反應,但是錢八指卻忍不住念了一句。

「怎么?八爺知道些什么嗎?」

錢八指搖搖頭,砸吧了一下嘴:「我是聽說過,這些倭人來大唐做生意,在許多地方都設有會館,這東瀛會館就是他們在長安的據點。」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這倒沒有,聽說那些倭人挺守規矩,做生意也很實誠,口碑倒不壞。」

錢八指說著,又好奇的問:「怎么,他們會跟劫幼童案有關嗎?」

「說不好,現在沒別的線索,慈恩寺這邊也沒有值得特別注意的,只有先往東瀛會館這條線查一查。」

蘇大為腳步一頓:「八爺,你查查關於東瀛會館的卷宗,九郎幫我從外圍盯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對了,再幫我找找附近的團頭,看看有沒有人熟悉東瀛會館,能進去看看最好。」

南九郎和錢八指抱拳應下來。

蘇大為讓他倆去做事,自己則是趕回長安縣不良人公廨。

倭人做生意老實,在大唐口碑不壞?

這大概是普通人的印象,可惜蘇大為了解的倭人,卻是另一種形像。

菊與刀。

人前謙恭,背後取刀。

表面仁善,內里腹黑殘忍。

不說之前那次倭人對蘇大為的刺殺,不久前跟著楊昔榮想要竊取蘭池秘密的,除了三韓、高句麗,其中不就有倭人一份嗎?

遣唐使?

過不了多久,倭人的勢力就會進入三韓,想要影響半島局勢,還聯合百濟、高句麗,與大唐來了場「白江口之戰」。

在這個時代,沒人比蘇大為更清楚倭人是什么德性。

但是,這些只能做為旁證,可以說倭人並不如表面上那么恭順,卻並不足以做為證據,證明倭人就是上元夜擄走孩童的幕後真凶。

直到現在,蘇大為也沒有搞清楚,那些人擄孩子究竟想做些什么。

而且還是以那種大張旗鼓的方式。

如果是悄然下手,影響會比現在小得多,也更容易得手,事後還免於被大理寺、刑部和長安縣衙、不良人盯著。

所以這事本身就透著反常。

處處顯得不合情理。

蘇大為心里想著諸多疑點,剛走進衙門,迎面看到一名老不良,快步走上來。

「阿彌。」

對方一臉緊張道:「大理寺來人了。」

「誰來了?是為了幼童案嗎?」

「是大理寺主薄,正是為幼童案而來。」老不良拉了拉他的袖子:「縣君正在找你,要你過去問話,你做好准備。」

「謝了。」

蘇大為抱了抱拳,抬步向縣君裴行儉的公廨走去。

心里知道,這恐怕又是上面把壓力壓下來。

躲是躲不掉了,硬著頭皮上吧。

不知這個時候,陳敏陳帥,是否在縣君那里。

按理說,背鍋的第一人選,是陳敏這位正帥,自己只是副帥,這口鍋應該不會直接扣自己頭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