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名之毒(2 / 2)

大唐不良人 庚新 1889 字 2020-06-12

蘇大為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眉頭微皺。

狄仁傑在一旁道:「這次多虧了周令史,不然我還真想不到銀針刺肝之法。」

說著,他看了一眼站在蘇大為身後,臉色蒼白的思莫爾,還有站在一旁,手撫腰間鐵勾的陳敏:「阿彌,你這里有何發現?」

「有。」

蘇大為卻沒急著回答狄仁傑的話,而是目視周揚:「周令史,怎么會恰好在夏仵作那邊?」

「是為了昨晚的案子。」

周揚道:「大理寺調我去查一下昨晚公交署死的那位……」

昨晚死的那位,自然就是原本屬於蘇大為的手下,現為公交屬令周良手下的左膀右臂,勞三郎。

蘇大為揉了一下額頭,吸了口氣:「周令史有何發現?」

「我勘察過犯案現場,公交署的公廨里,他一人獨自坐在坐間,面前的桌案還有沒處理完的公文,那些公文,應該是記錄一些公交署往來的數字。

被人發現的時候,公文里缺了一頁。

除此之外,地上有許多人的腳印……

因為腳印人數太多,無法據此推斷疑犯的情況。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公交署的大門,是從內扣上的,外人無法打開。

今晨發現的人,也是公交署里的差役,打不開門,最後把門撞開,才看清勞三郎死在里面。」

這番話,信息量很大。

蘇大為一時愣住,細想了想,忍不住道:「勞三郎是死在公交署里面?」

公交署和不良人一樣,都屬於長安縣的下轄部門,公廨同在縣尊的府衙里,包括縣里的刑訊,牢獄,還有驗屍仵作他們的辦公點,都相距不遠。

蘇大為仔細想,發覺自己的認知有些偏差。

他記起來了,之前王方翼同自己說的時候,說的是勞三郎死在自己家里。

但現在從刑部周揚口中得到的信息,是勞三郎死在公交署內。

這其中的差別可大了。

為何一件事會有兩個不同的答案?

周揚應該不會對自己說謊,畢竟這么多人在場可以為證,那么王方翼說謊的動機是……

暫時把這個疑問按下。

蘇大為繼續問:「聽你所說,犯案現場門是從內扣上,那窗呢?」

「也是。」

「公交署的公廨我知道,除了門窗沒有任何入口,那么……勞三郎是死於密室之中?」

「可以這么說。」

「密室殺人!」

蘇大為忍不住低呼一聲。

所謂密室殺人,是一個在後世案件中,屢見不鮮的詞。

它代表著,死者處於密室中,密室中絕無其它人,而人死在里面。

找不出被他殺的證據,但死者又非自殺。

這只能說明,犯案者手法高明。

「密室殺人?」

狄仁傑在一旁擊掌道:「阿彌你這個詞,倒是新鮮,不過,仔細想想,卻很妥帖。」

「勞三郎為什么死,是否跟少掉的那一頁公文有關?凶手又是用什么樣的辦法,殺了在密室中的勞三郎?」

「要想知道公文的事,恐怕得把現在的公交署令,周良找來問問,至於殺人方法……」

狄仁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苦笑道:「只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先把手頭的證據以及信息匯聚一下,理清思路,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蘇大為了然的點點頭。

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要想像正常審案一樣,面面俱到,將每個環節都剖析明白。

將凶手每一點蛛絲馬跡,都弄清楚,無疑是十分困難的。

現在對蘇大為和狄仁傑來說,最大的敵人不是隱於幕後的黑手,而是時間。

還有兩個時辰。

也就是四個小時。

現在已知的是,很可能有突厥狼衛,隨著商隊混進來了。

也可能,長安城早就有埋伏下來的突厥狼衛。

而失蹤的黑火油,有可能是這些突厥的細作藏匿起來,准備在上元夜長安解除霄禁後,做一樁大事。

長安,自然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這是帝國的心臟,是大唐之榮耀。

是萬國來朝,橫貫東西的文明之中心。

若長安出了類似恐怖襲擊一類的事件,不但會令天子蒙羞,會令大唐顏面受損。

在那些番邦和屬國面前,也會大失大唐的威望。

更嚴重的是,暴力事件一但開頭,就會有人爭相效仿。

所以,蘇大為和狄仁傑,眼下破除殺人案在其次,要揪出隱藏在幕後的那幫突厥人,扼殺他們帶來的危險,反倒是重中之重。

可這整件事的悖論在於——

如果要清楚這幫突厥狼衛的手段、他們的計劃,就必須先弄清楚他們之前做了什么,准備了什么。

從種種蛛絲馬跡中,從細微末節中,倒推出他們的計劃,查出他們的本源。

但,時間不夠了。

這就像是一個無解的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