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們的玩物(23)-4(1 / 2)

哥哥們的玩物 准擬佳期 18950 字 2020-08-11

隱隱約約的總透著些事情,看似和藹可親的大伯母,拉著九音閑話家常,可那話題總是要靠到張西亞的身上,雖說這也沒什么不合禮數,但是說的話題,不是家常了,已經變成旁敲側擊,打探的都是張西亞生意上的事情。

對於這些,九音只當是恍若未聞,跟大伯母打著哈哈和,盡量的拉著她回到家常的話題,若是實在拉不回來,她干脆就笑而不語。

而張西亞也沒閑著,被幾位伯父圍著,說的話題更為有趣,打聽的都是他父親張翔的事情。

張西亞應付的游刃有余,有問必答,說的滴水不漏,既給了長輩們面子,實質上的東西也什么都沒說。

九音偷偷的看了張西亞一眼,看他笑的那個燦爛,他果然是喜歡被眾星捧月的,這人啊,就不能讓別人忽視,喜歡出風頭。

張西亞恰巧也回頭看了九音一眼,跟她眨了眨眼睛。

一屋子的人,各懷鬼胎,這飯吃的如同嚼蠟。

座位安排的有些奇怪,按理說九音和張西亞是小輩,在田家這樣的大家庭里,規矩一籮筐,他們怎么也是不能坐在上座的。

在接下來竟然安排了田爾嘉落座,好生讓人驚奇的。

可轉念一想,也是有理由的,田爾嘉現在不是正求著張西亞幫忙呢么,張西亞一直沒有露面,沒有表態,現在借著家宴說這個正合適。

九音不由得冷笑,這一家人,還真是會打如意算盤。

不過,九音知道張西亞不會無條件的幫助田爾嘉的,並且代價還不會小了。

這樣暫且不說,就算張西亞腦袋里面的弦錯亂了,要幫助田爾嘉的話,九音也會想辦法阻止的。

她見不得田爾嘉好,就是這么簡單,那個男人越是倒霉,她就越是開心。

說她小肚jī腸也罷,她就是想要報復。

這一頓飯,忽略了大家族里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定,聊的火熱,張西亞這個人走到哪里都是個話癆。

反倒是田爾嘉,一直緘默不言,他的反應沒有那么明顯,好似並不是十分渴望張西亞來幫助他一樣。

真是應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果然還是由大伯母開口了,她似乎覺得,自己跟九音的關系很不錯,其實,她也不過是在九音要離開田家的時候,才來關懷了幾句而已。

「西亞,我聽說你最近想要投資啊!爾嘉,你最近是不是在招商啊?這可巧了,你們兩個合作,肯定是個佳話!這以後的商業圈,就是你們兩個的天下了。

」大伯母說完,捂著嘴笑了起來,那張保養的十分好的臉,也堆起了皺紋。

她似乎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一個人呢笑個不停,旁邊的大伯也跟著幫腔,田爾嘉還是那淡然的表情。

張西亞瞥了一眼,也笑了起來,打趣的口氣說道:「大伯母怎么把思意給忘了?論起來,思意跟我更密切呢,我要是跟思意合作,那豈不是更成為佳話了?」大伯母顯然是沒料到他會這么說,不過她也沒慌亂,接著笑道:「我倒是忘了,思意也一直做生意呢,那你們三個合作更是了不得了!」田思意聽到忽然提起了他的名字,將目光收回來,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們這么關心我,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了呢!西亞哥你要是真想跟我合作也成,我要先問問西梓的意見。

」張西亞微微一愣,「怎么西梓那丫頭,把魔爪都伸向你的公司了?思意你可要當心啊,我不偏袒我妹妹,那丫頭你要好好地看管,她胡鬧的很!」田思意搖了搖頭,臉上笑意盈盈的,「西梓跟我在一起很有分寸,倒是西梓跟我說,千萬別跟大哥有生意往來,准吃虧。

」張西亞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臭丫頭,自己老哥也損。

」「沒准還真是實話!」田思意攤了攤手,頗為無奈的表情,無意之中瞥了田爾嘉一眼,對他使了個眼色,田爾嘉會意,對田思意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其實田爾嘉也不傻,田思意的意思他明白,是在提醒他,跟張西亞合作要小心謹慎,張西亞那人沒安好心,他何嘗不知道呢,只是當初也就張西亞有那個本事幫他,就首先想到了張西亞。

生意談下來,就覺得有問題,他反倒是沒有最開始那么上心了,慢慢的嘗試找其他人。

今天這家宴的確有幫他的成分,不過他現在也不領情了,田家的人都喜歡自作主張。

這一過程在田陸曉的眼中就成了個驚嘆號,他一直盯著他四哥呢,注意田思意的一舉一動,包括田思意的透過各種掩飾看著九音的行為,田思意是掩飾的不錯,可他這個角度看的比較真切,他又了解田思意,知道田思意看的是九音,心里又是一陣的惱火,那丫頭有什么好看的。

更讓田陸曉驚奇的是,田思意明明就在發呆,怎么大伯母一叫他就聽見了,並且還對答如流,提起張西梓的時候更是讓田陸曉的牙齒都要酸倒了,一口一個西梓的,也不知道當初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張西梓的又是誰。

由此,他總結出來一條,他四哥是演技派的,說話做事,都讓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像現在,都過去那么久了,田陸曉依然不知道,四哥跟田九音那丫頭,到底是玩玩,還是來真的了。

如果是真的,那斷然要不得,如果是玩玩,倒是可以。

憑什么她田九音現在過的那么安逸,他們一家老小就要奔波。

這憑什么?你說憑什么?他能讓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顯然那心里是不平衡的。

張西亞含笑不語,夾了一筷子素菜放進了九音的碗里,酸甜口味的,並不是九音所喜歡的。

他似乎是故意笑著說道:「你多吃點,最近不是一直想吃酸的么。

」九音微微的一愣,她幾時說想要吃酸的了?張西亞這是搞什么鬼?張西亞看著九音的眼神柔情似水的,他看了九音的腳一眼,故作驚訝的說了句,「怎么穿高跟鞋出來了?這萬一摔倒了怎么辦?多不安全!你這丫頭,就是不讓我省心,你好歹自己也注意一下身子么!」他故意將身子那個詞咬的重一些,說完就鞭策著九音吃飯,九音還是一頭霧水的,這人到底是抽什么風了?她剛想問,只張了張口,就感覺到有人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的力度不大,她想叫,但是忍住了。

掐她的不會有別人,自然是張西亞,她看向他,他眯著眼睛笑了,笑的極其曖昧,九音腦子一閃,突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臉上一陣的發燙。

張西亞方才的那一番話,隨便落在誰的耳朵里,都會引人遐想,但凡有些常識的,都會明白過來,再加上一點個人色彩,那么基本就敲定了。

尤其是大伯母,她堅決的認為九音懷孕了,是張家的孩子。

這正是她所希望的,九音現在跟著張西亞是無名無份,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大可以母憑子貴,嫁入張家,成為張家正式的兒媳婦,這樣對田家來說也是有了莫大的好處。

然而這也正是張西亞一直沒有公開,他和九音已經結婚的原因之一。

田家這個時候,有太多人喜歡順著桿爬,他不想那么多麻煩。

再者說,結婚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他們兩個的事情,扯上兩個家族的人,累不累?大伯母笑的有幾分曖昧,拉住九音的手,和藹的說道:「九音你可要當心身子啊,一會兒走的時候,多拿點補品回來,合理膳食,也不要補充的太多,吸收不好。

你現在是瘦了點,也不要做劇烈的運動,有什么事讓西亞幫你,你們家里有保姆嗎?實在不行,我派幾個過去吧,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知道怎么照顧人。

」九音是徹底的被囧到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都是張西亞干的好事,再看張西亞,笑的那叫一個盪漾,活活氣死個人。

再後來這話題成功的就轉移到了養生的問題上,大伙圍著九音,尤其是那些女眷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都來指點九音如何照顧身子。

她們說的一直都是身子,都以為九音真的懷孕了,誰也不點破,就朦朧著。

田家的那幾位哥哥更是有趣,田藝馨一直靜默著,好似都沒他這個人了一樣,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沉寂了。

在單位也是如此,他們家出了這么多事情以後,他被從要位調離,給了個可有可無的位置,他現在好似個閑人一樣了。

男人的事業一旦沒了,斗志也都跟著沒了。

他哪里還有往日的一絲一毫的風采。

再說田爾嘉,他死盯著九音的肚子,一陣的冷笑,這么不檢點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說不定是誰的呢,張西亞好沾沾自喜?田衫非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他這一晚上坐在這里也不怎么舒服,他不喜歡這樣的家宴,隱含的規則太多。

田思意則是一直含笑,時不時的瞥九音一眼,那肚子懷孕?騙鬼呢?今天這個場合說出來,是打死了田思意,他都不會相信了。

田陸曉更為誇張,也是他年輕浮躁的原因,若不是田思意在一旁看著,他早就bào跳了,狐狸jīng的孩子叫什么,妖孽!旁人說了什么,九音只是聽著,不去反駁了,沒那個力氣,既然張西亞想讓人誤會,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九音啊,夏天呢,你要注意防暑,可別中暑了,那樣麻煩,七月流火,你可要多注意。

」大伯母的一句七月流火讓九音呆愣了片刻,已經是這個時節了嗎?田嬈已經離開了一年了,原來已經那么遙遠了,可九音還總覺得恍若昨日,田嬈的音容笑貌還都存在著,她似乎能感覺到,這房子里有屬於田嬈的氣息。

她忽然想去樓上看一看田嬈的房間,於是開口問道:「大伯母,我姐的房間,還空著嗎?」大伯母也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這么個時候竟然提起了田嬈,但也只是片刻,她笑著說道:「一直留著呢,嬈嬈和你的房間都保存著原樣,你要上去看看嗎?」九音卻搖了搖頭,「不去了。

應該一直都鎖著呢吧,不麻煩了。

如果可以,我想去給我姐掃墓,她的祭日也快……」「不行!」突然有人厲聲打斷了九音的話,一句不行說的斬釘截鐵,大伙循聲望去是今晚一直不大活躍的田爾嘉,他怒不可支的看著九音,「不勞煩你費心了,嬈嬈的墓地我會打理。

」大伯母有些尷尬,責備的看了一眼田爾嘉,然後對九音說道:「你二哥是怕你cào勞,要不就過陣子再去,現在天氣熱得很。

」九音有些失落,她本沒抱多大的希望,田嬈的墓地田爾嘉早就說過不讓她再踏進一步,可她真的想去看看,問候一聲,即便是躺在地下的田嬈聽不到回答不了,她也想去看看。

在叫她一聲姐,說一句我來看你了。

可就這么個要求,也被拒絕了。

「就讓九音去看看吧,這幾天天氣還算好的,去一趟也不會怎么勞累。

有人陪著就行。

」突然有人開口,竟然是田衫非。

九音驚訝的看著他,還有幾分的驚喜,著實沒料到他會幫自己說話。

田爾嘉厲聲的說道:「不行!嬈嬈現在很好,不希望有人去打擾。

我想嬈嬈也不希望再看到某些人了。

」「二哥!你這是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九音去看看也沒什么不好的,嬈嬈生前對她那么好,她也該去給嬈嬈上柱香什么的,要是她不去的話,咱們才該批斗她呢!」「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沒聽見是不是?」「二哥!你這完全不合理么!」「你再說一句,誰都甭去了!嬈嬈也不會想看見你們的!」田衫非這人心直口快,聽了田爾嘉那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說了句,「哦,嬈嬈就想看見你啊!」田爾嘉也惱了,對田衫非瞪眼道:「你再頂嘴!」「好了!都別吵了!也不看看場合!」田藝馨揮了揮手,將兩個臉紅鼻子粗的人拉開,訓斥了幾句,然後說道:「九音想去就去吧,那是她姐姐,嬈嬈在乎她。

」「謝謝。

」九音淡淡的說了句,盡管田藝馨幫了她,她也不能發自內心的感激,對著男人始終是不能釋懷。

回去的時候,比他們來的時候多了許多東西,都是大伯母給准備的補品,張西亞的車都快給塞滿了,那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要那么多也是浪費。

九音看著那一堆東西發愁,張西亞就呵呵的笑了起來,「這下好了,還有點收獲。

」「你還笑!你干嘛說我懷孕了?」「我有說嗎?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你懷孕了?」「你都暗示了,別人能聽不出來嗎?」「哦呀!九音也聽出來了?你一個沒經驗的也聽出來了?」「張西亞!」「跟我急什么!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你看後來我不是安寧了很多么。

」這話不假,後來都沖著九音去了。

九音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說道:「合著你拿我當擋箭牌了?」張西亞不置可否,甩了個眼神過去,意思是說,你有意見?九音氣的不行,這人說話做事永遠讓你摸不清頭腦的。

「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九音無奈道。

「你看看你的人氣現在比我高了,田家更喜歡你了。

你可得感謝我。

」九音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不多時,張西亞說了句,「不過,你怎么就知道你沒懷孕?」九音驚愕的看著他:「你什么意思?」張西亞的眼睛再次眯了起來,「意思就是說,我可以隨時准備做爸爸。

」高考放榜的那一天,張西亞坐立難安,抓著電話想要給九音查詢成績,可好幾次都放下了。

他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那心里,像是新婚前夜的小媳婦,對夫君既憧憬,又擔憂。

他那個樣子再一次的讓九音笑了,拍了拍張西亞的投,說道:「別緊張。

」張西亞一把彈開了九音的手,臉紅脖子粗的吼道:「誰緊張了!你考試還是我考試?我緊張個pì!」九音吐了吐舌頭,張少就是喜歡口是心非,都爆粗口了,還不叫緊張啊?九音沒再過多的逗弄他,張西亞可不是好惹的,發起瘋來像獅子,發起情來像秦淮名妓。

最後還是九音自己查詢了成績,她考試結束後並沒有估分,所以到底能考成個什么樣子,她自己心里也沒底,那么張西亞就更沒底了,不過在外人面前,張西亞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跟假正經打賭的那件事是越來越白熱化。

只等著九音真的給他考一個狀元出來,讓他好在假正經那小子面前揚眉吐氣,徹底的鄙視那家伙。

可成績出來的時候,九音愣了,張西亞急了,一直問她,九音好半天才說了,剛夠一個一本的成績,張西亞瞬間是心如死灰,緊接著他就死灰復燃的開始安慰九音。

「好了,你也別難過,這次不行,咱們下次再來。

說不定很多人還不如你呢!你可別哭啊!你哭的時候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張西亞一邊說著,一邊拍九音的肩膀,跟領導下基層是一個樣子。

九音有些發窘的看著他,什么叫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她本來也沒想過要哭好吧!「我不復讀了,我現在已經是復習生了。

」「那就不讀,你想去哪個大學隨便挑,你只說名字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兩個人繞來繞去的,張西亞才知道九音到底考了多少分,黑著臉老半天沒說話,九音也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張西亞怒吼了一聲,「你還有臉坐著?!」這一聲吼出來,九音不得不站起來,低著頭像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你平時是怎么讀書的?考這么點分數,也好意思出來?我平時給你補習都白補了?你怎么就一點也不長進啊你!」張西亞恨鐵不成鋼的一頓神罵,主要還是因為,他覺得他跟假正經打賭輸了。

這一情況持續了好多天,九音看他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喘的那一種,簡直是如坐針氈,九音都想要一頭撞死張西亞了,可是就是沒那個膽子。

這種情況好轉是在某一個午後,張西亞興沖沖的就回家來,看看時間,距離他下班還早得很。

聽他稀里糊塗的說了一通,然後抱著九音一直旋轉,轉的九音頭都發暈了,才明白過來,他為什么開心,完全是賈政經的小女友把賈政經給甩了,用的是耽誤學習的借口,這可讓張西亞美得鼻子冒泡,從另一種角度來說,打賭他贏了。

九音覺得渾身惡寒,他是不是太孩子氣了?那幾天張西亞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帶著九音到處走,挨家挨戶的蹭飯局,尤其喜歡去賈政經的地盤,不為別的,就是炫耀。

你說他氣人不氣?偏偏都這樣了,還沒人敢說半個不字,這廝是霸道慣了。

也只有無奈。

九音對這些都沒怎么在意,她這段日子,腦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田嬈的祭日,想要穿什么衣服去見她,要佩戴哪一款飾品,甚至身體上抹什么香,這些問題一直在九音的腦子里盤旋著。

那么久沒見,她想要將最好的一面帶去見田嬈。

終於盼來了那一天,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大雨下了幾天幾夜,十分的迅猛,今年似乎有些干旱,已經許久沒下過雨了。

他們去掃墓的那一天更是艷陽高照,當真就是七月流火了。

去的時間很早,九音前一夜幾乎是沒睡,凌晨起床收拾自己,張西亞被她吵醒了,看到一個妝容jīng致的女子,恍然如夢,他覺得不真切,因為坐在他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太過美好,有種飄飄欲仙,好似那故事里的神仙姐姐,所以導致了張西亞不明所以的問了句:「你大半夜的抽什么風?」果然他們是來的最早的,天剛剛亮,他們已經站在田嬈的墓碑前了。

守墓人依舊是不讓九音進來的,因為二少爺的吩咐,可在張西亞金錢的誘惑下,也妥協了,因為他知道,開好車,並且車牌號碼很牛bī的人,一般都惹不起。

九音蹲下身來,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田嬈的這一張照片不是她最美的,但卻是笑的最清澈的一張。

刨去童年那段模糊的記憶不說,九音認識田嬈以來,她很少笑的那么清澈,她總是給你一種藏著掖著的感覺。

「姐,想你了。

」九音坐在了田嬈的墓前,頭靠在墓碑上,chún邊掛著微笑,絮絮叨叨的說著,她說了很多,說了這一年的際遇,踢掉了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只講了好的,也出去了她與張西亞在一起的事實,她說的大部分源自於學校,零散細碎的。

九音是故意這樣做,她知道田嬈不喜歡她跟男人在一起,那么她選擇不說。

張西亞也覺得詫異,她那么恬靜的樣子,微笑訴說著心事,平淡的一張臉,竟然給了他驚心動魄的感覺,一瞬間張西亞覺得,她很漂亮,在這一刻。

墓地忽然嘈雜了起來,九音的呢喃聲已經被淹沒了,有腳步聲,是大量的人走來。

「西亞?這么早就來了?」有人先驚訝道,是九音的大伯母。

張西亞看到這一群人並沒有覺得驚訝,畢竟今天是田嬈的祭日,他們來掃墓是應該的,於是點點頭,「九音想早點來。

」大伯母的眼睛看向了九音,驚呼了一聲,「這孩子怎么就坐在地上,對身體不好!」張西亞擺擺手,「大伯母就隨她吧。

」大伯母原本是要說些什么的,可張西亞發話了,也不好再說什么。

張西亞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有些焦急的,田老爺子竟然也來了,自從田老爺子中風以後,已經許久沒露面,特意去瞧都未必能看得到老人家,怎么今天來這里了?果然是疼愛田嬈吧!老爺子的腦袋都糊塗了,口齒也不清晰了,可今天一大早上,就讓保姆推他出門。

要來看嬈嬈這句話,他憋了足足半個小時才說出來。

當然這場面不能少了田家的眾位少爺,依然還是缺少了田午伊和田棲墨,他們也是真的疼愛田嬈的,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心里有些缺陷的妹妹,他們一直捧在掌心里的,只要是田嬈喜歡的,他們不管費多大力氣都要給她弄過來,他們對自己的女朋友都沒有這樣發自真心的疼愛過,對將來的老婆,就算疼,也絕對不會達到這種程度。

甚至有點是病態的,只要田嬈喜歡,只要她想要,沒有他們給不了。

這樣的一個場面,九音在那里旁若無人的與田嬈親密,看在他們的眼中自然有些人接受不了,比如說田爾嘉,比如說田陸曉。

田爾嘉極力的隱忍著,不讓自己發作,不去看那個虛偽的丫頭,不去想那丫頭曾經帶來的悲痛,也盡量不去想嬈嬈的死因。

可每次看到九音的時候,他都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一日血濺三尺,所以他一直折磨她,用此來發泄著。

一行人一字排開了,分別過去給田嬈掃墓,說上幾句自己想要說的話,好似那田嬈真的還在一樣,好似真的能夠聽到一樣。

旁人說的都算是平淡,掏心窩的話他們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只田爾嘉過去什么都沒說,放下了自己的鮮花就走,是香水百合,他曾經十分鄙視的那種花,廉價低俗,他曾經將這種花踩爛過,當著九音的面,因為九音說了,這才是她姐真正喜歡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田陸曉上前的時候,故意裝作沒看到九音一樣,大步流星的,一腳踩在九音橫出來的腿上,那一腳踩的算是用力了,九音皺了皺眉頭,感覺到了那疼痛。

田陸曉佯裝驚訝的說道:「沒瞧見這里有人啊,怎么你在?傷著沒?我真沒看見這里有人。

」他故意將重音放在那個人上面,意思就是說九音不是人。

張西亞聽了自然不舒服,可這場面,他不過一個陪客。

田陸曉蹲下身來,親吻了田嬈的墓碑,「嬈嬈,六哥來了!」九音的身子稍微的側了側,揉著自己被踩過的腳,抱膝而坐。

田陸曉又說了許多,大多數是關心田嬈的話,說的是想念,道的是家常,至最後一句讓九音驚愕,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他說:「明天晚上七點習兒酒店3018號房間,我等你,跟我一起看碟片,你主演的那部。

」九音瞪著他,那雙眸子瞬間有了焦點,她恨不能這樣殺死田陸曉,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是他變態的行為,拍下了他們交合的視頻,他竟然那這個來威脅她?若是她不去呢?他沒說有什么後果,但是必然不會好。

田陸曉背對著眾人,他冷笑了一聲:「穿性感點!」言罷起身離去。

本以為,只要離開了田家,就一切都結束了,可那些人像是夢魘一樣的,還要糾纏著她,真的要她生不如死的過活,他們才開心?那樣,與他們來說有什么好處?莫非真的要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得好處的是誰?受苦難的又是誰?那田陸曉當真就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少爺,不知道孰輕孰重,不知道輕重緩急,不知道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真的bī她上了絕路,有什么好處?九音想不出來,那家伙yòu稚的要命,也許就是一時興起,想要玩玩,後果該是沒想過的吧。

他拿那張盤來威脅她,是真的要公布出去?張西亞知道了會怎么樣?張西亞那么愛面子的人,若是知道了,會怎么樣?再怎么愛你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不檢點,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其他男人有染,那么他也會發瘋的吧,更何況,九音並不認為張西亞愛她,那樣一個高高在上,並且喜怒無常的男人,真正愛著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吧。

無論如何,事情還是要解決,九音決定去見田陸曉,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最好就是能要回來那一張盤,哪怕要不回來,也要警告他事情的嚴重性,讓他不敢公布出來。

九音思量許久,田陸曉的心理還算是好琢磨的,小孩子一樣,你要陪他玩,也要讓他忌憚你,不然沒得玩。

她現在好歹是跟著張西亞,而田家現在明顯不如張家,好多地方需要張家幫忙,張家也一直持觀望的態度,那么她從中調解,多說好話的話,對於田家是有好處的,也是田家人希望九音做的,不然不會對她百般呵護了。

若是九音從中作梗呢?張家眼睜睜的看著田家落敗,又或者落井下石,這都不是田家人想要看到的,所以九音認准了這一點,只要讓田陸曉知道,讓張西亞知道了某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田陸曉痛快了,對田家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反而有很大的壞處。

權衡利弊,田陸曉還會那么犯傻?九音不斷的給自己打氣,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用怕他,可心里還是放不下來,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好似這天要塌了一樣,沒有人給她頂著,她是必死無疑。

輾轉難眠的一夜,張西亞睡得倒是安穩了,熊抱她,九音渾身酸痛,朦朦朧朧天亮了才睡過去,不多時就被張西亞給吵醒了他,他最近洗澡不喜歡關門,水流聲嘩啦啦的吵得人不得安寧。

無奈之下,九音只好起床,為他准備了西裝,在門口等著,他一出來直接幫他換上,禁止那個裸男滿屋子的亂竄。

「今天這么乖?值得獎勵!」張西亞笑眯眯的摟過了九音,手指chā進她的發里,略微的低下了頭,額頭抵著九音的額頭,鼻子靠前,來回的蹭著九音的鼻子,他微微的閉起眼睛,纖長的睫毛看的真真切切。

他的鼻子輕輕地擦過去,嘴chún貼了上來,他的chún微微的有些涼爽,帶了薄荷的香味,他的舌頭在她的嘴chún上流連著,敲開了chún齒,深深地吻住了她。

張西亞的手臂緊緊地摟住九音的腰身,讓兩個人緊緊地貼著,xiōng膛靠攏在一起,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心跳。

他親吻的細致,似是要品嘗了她所有的味道,舌尖上跳動著不溫不火的情愫,邀請著對方一起來赴這一場宴會。

起初是輕柔的,像是羽毛刷刷的,漸漸的就像是雨打沙灘,最後成了狂風嘶吼一般。

她熱烈的回應他的吻,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激情之中,他的手已經靈巧的探入她的衣衫下面,撫摸著睡衣下她光潔的皮膚,他好似春風一般,撩撥著她的心弦,喚起那春心開始盪漾。

她好似春水一樣的流淌進他的身體,讓他迷亂在這溫柔之中。

張西亞突然停止了,離開了她的嘴chún,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不均勻的喘息,「再親下去,今天可就上不了班了!你一個人再睡一會兒吧,昨夜不是都沒怎么睡著么、」「啊?」九音有些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你還真當我沒知覺啊?我昨天晚上抱著一塊木頭呢,搞得我都不舒服了,你被高考折磨的現在還沒緩過來?」九音訕訕的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什么,這原因,是不能讓張西亞知道的。

伸手幫張西亞打好了領帶,看著他出門,怎么都無法開口跟他撒謊。

他這樣的溫柔,讓她不知所措了,開始惶恐了,那個謊言到底也沒說出去。

低頭一看,這睡衣被他弄得亂七八糟,只差一點就要掉在地上了,身體bào露在外面,他什么時候下的手?一整天,九音都在發愁,該怎么溜出去赴約呢?怎么跟張西亞說呢?也後悔了,早上被他蠱惑了,什么都沒說出來,再打電話過去似乎也不太好,只能一個人冥思苦想了。

電話抓起來無數次,都還是放下,開口難,不開口更難。

突然間的一通電話打過來,還讓九音嚇了一跳,迅速的拿起了電話,險些掉了。

「接的這么快!你在等我的電話?」張西亞口氣十分輕快。

「啊?嗯……」九音方才只是下意識的拿起電話,並沒有想過是誰打過來的,竟然就是張西亞。

「今天晚上有應酬,不回去了,自己吃飯,然後乖乖睡覺,不要等我。

」「哦,好的。

」「沒什么想跟我說的?」九音咬了咬嘴chún,電話那頭的張西亞看不到她的忐忑,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今晚還回來嗎?」張西亞大概是有些失落,口氣淡淡的,「不回去了,你鎖好門。

」九音竟然松了口氣,這就意味著她能出去解決問題,並且不用撒謊了。

掛斷電話之後,九音竟然無比的慶幸張西亞的這一場應酬。

六點准時出門,她不想遲到,遲到的話肯定會引來田陸曉的憤恨,他那個人原本就喜歡小題大做,情緒特別容易激動的一個人,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所以能少惹他為妙。

習兒酒店四個大字,在霓虹燈的閃爍下,變得異常的妖嬈,像是一個沉睡了千年的女子,方才醒來,伸著慵懶的肢體,有一種憨憨的嫵媚。

燈火輝煌的大廳里,九音有一瞬間的踟躕。

如果田陸曉那人根本就沒腦子,根本就不停她的,那她怎么辦?報警!對的,她要報警。

可萬一田陸曉真的對她怎么樣,報警來得及嗎?腦子里突然又是一片的混亂,她被那張碟片弄的混沌了,九音覺得,她變得笨了,這么一點事情都能慌亂成這個樣子。

「九音!你來這里做什么?」這聲音有些詫異,但是叫九音的那一聲是肯定的語氣,然而除了驚訝,還聽得出是驚喜。

這聲音嚇了九音一跳,倉皇的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她不曉得會是誰在喊她,視線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田思意?你怎么在這里?」「喂!好歹叫一聲四哥,直接就連名帶姓了?實在不行,你喊我思意,我也是會答應的。

」迎面走來的正是田思意,他穿一身銀色的西裝,筆挺的,看不出輕佻來,反而有點庄嚴,他慢慢的走近,又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哦……你來做什么?」九音向後退了一步,莫名的不想跟他太近。

田思意注意到她這細小的動作,自嘲的笑了,「你怕什么,這大庭廣眾的,我還能把你怎么樣?你說,你來做什么?跟張西亞來這里約會?」「他今天有應酬。

」「那么就是來見別人了,說吧,你來見誰?」九音有幾分的驚愕,他怎么看出來的?這人果然明察秋毫,或者說是商場上混久了,油了,鼻子太過靈敏。

「你不說話,那么就是被我說中了吧,來見誰?你認識的人也沒幾個,到底來見誰的?」田思意斷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那個恐慌的樣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九音還是緘默不言,是不知道怎么跟他開口,或許,跟他說有幫助?「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要是來見男人的話,就快點回去吧,別見了,張西亞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氣的。

你現在的處境也並不是那么好,安分守己一點,明白嗎?」田思意一臉嚴肅的提醒道,這正直的樣子還沒見過幾次。

田思意還想再訓斥幾句,陡然看到電梯那邊有個熟悉的身影,他一時之間驚呼了出來:「陸曉!」正要乘坐電梯上樓等待九音的田陸曉停住了腳步,手里的車鑰匙停止了轉動,看向田思意的同時,也瞥見了他身邊的九音,「你們……怎么在一起?」他走了過來,轉而怒視著九音:「你還約了四哥?」田陸曉這一聲的疑問,讓田思意瞬間明白了過來,對九音說道:「你要見的人就是陸曉?」九音更是詫異,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這兩兄弟就都猜出來了?田思意是鼻子太靈敏了,還是思維轉的太快?田思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說了句:「我不管你們見面是什么原因,都給我散了,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抱歉,四哥,今天不能聽你的,我找她確實有事,九音你找我也有事吧?」田陸曉挑了挑眉,暗示的說道。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們能有個pì事!」「那么四哥也來聽聽吧!這里說話也不方便,我們去房間里說。

」田陸曉只能退一步說,對於這個四哥,他還是很敬重的。

「陸曉你有什么話,先跟我說,九音你先回去,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出來像什么樣子?!」田思意再次訓斥。

今天的田思意讓在場的人都發愣,變了個人似的。

到底還是沒有扭過田思意,他們不得不離開這里,各自回去。

從偏廳走向大廳,田陸曉走在九音的左邊,他故意靠近了幾分,趁著田思意不注意:「喂!今天這事兒沒完呢,我改天再約你,到時候別找四哥來了,他幫不了你。

」田陸曉呵呵的笑著,嘴chún方才幾乎就要貼上九音的臉頰,他曖昧的聲音,曖昧的動作,曖昧的行為。

這一切的曖昧,落在了一群人的眼里,有人起初還哄笑著,「西亞你怎么帶老婆來了,今天可說了,誰也不許帶人的啊!兄弟給你們安排一批。

」也有人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是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婆知道了,無計可施,然後找了哥哥來幫忙,沒看見還有田家的兩個少爺?」張西亞和九音兩個人跟他們出來玩過幾次,都是老公老婆的叫著,他們只當是玩笑,並沒有想到,他們是真的結婚了。

可到了後來,他們誰也笑不出來了,田陸曉那一系列曖昧的動作都落入了他們的眼中,這么多年的風花雪月的經驗,也告訴他們,那絕對不是哥哥在跟自己的妹妹說話,他們恍然間想起,九音並不是田家親生的女兒。

眾人紛紛看向張西亞,他那一張臉依舊是笑著的,笑的讓人覺得恐怖。

「田九音!跟我回家。

」張西亞笑眯眯的對身後的一干人等說道:「今天不奉陪了,所有的膽子都算我的。

」有的時候,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比任何憤怒的表情還要可怖,分明就是笑得燦爛,分明就像是陽春三月,可卻讓人莫名的鍍上了一層的寒冷,從心底里涌出,從而對他懼怕。

習慣性的將鑰匙丟在茶幾上,啪嗒的一聲,清脆悅耳的,有種被砸碎了的幻覺。

張西亞臉上的笑容還在,已經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僵硬,依舊燦爛如花的,他脫了外套,直接上樓去。

九音猛然的想起很遙遠的那次爭吵,畏懼的瞥了一眼客廳,於是跟著他上樓去。

在他的面前,嘗試過柔弱,剝奪過一次的同情。

嘗試過妖嬈嫵媚,迷惑過一次,得到了他的幫助。

嘗試過乖巧可愛,嘗試過跟他斗嘴,嘗試過在適當的時候跟他使小性子,嘗試在他疲憊的時候,對他柔情似水。

這么多的嘗試,也無非是想讓自己過的更好而已。

她用心了,來經營他們這段感情,她從每當這是兒戲,盡管在很多時候,他們兩個人因為jī毛蒜皮的小事斗嘴,你說她什么都好,總之,她在苦心經營,在苦心的維持。

九音一直都想讓自己過的好,過的更好,過的安逸。

在經歷了那些不愉快之後,在經歷了跟田家的糾纏之後,她還能簡單的過活?又在做夢了吧。

「我的浴袍你放在哪里了?」張西亞忽然出聲,口氣淡然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九音也不去撞槍口,非要跟他解釋什么。

不是說要隱瞞他一輩子,不做解釋,只是覺得這時機不對,那么什么時機又是對的呢?九音自己也不知道了。

默默的將浴袍拿給張西亞,他笑了笑,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九音微微的一愣,他哪里是會說謝謝的人啊!他洗澡的這段時間,九音就一個人坐在窗台上,靜默的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沒看什么,眼睛里卻什么都有、電話響過幾次,是陌生的號碼,想來不會是陌生人,估計就是田思意或者田陸曉打過來的,看她笑話吧!她統統掛掉,後來干脆扣了電池板。

這個動作剛好就被張西亞瞧見了,他依舊笑的魅惑,「怎么不接電話?」「不想接。

」「還是不能接?沒事,我聽聽你說什么,接吧!」九音攥著電話的手突然松開了,將電話從窗戶扔了出去,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張西亞還是笑,「哦呀!你這是干什么?電話不是錢買來的?花的可是我的錢,你就這么不愛惜?」九音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東西我以後不想用了,只讓你一個人找到。

」張西亞看了看她,chún邊的笑意僵硬了幾分,倚靠在桌子上,順手從抽屜里摸出了香煙,點燃了,慢慢的吸了一口。

他抽煙的動作十分的優雅,香煙夾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間,頭略微的低下,黏在臉頰上的一些碎發,蒸發掉了水分之後,變得張揚。

在一盒香煙熄滅了以後,張西亞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九音,「你坐在窗台上做什么?太陽下山了,那上面涼。

」九音咬了咬嘴chún,並不知道該說什么,自然也沒動。

「需要我抱你下來嗎?」張西亞又說道,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張西亞還是走過去將她抱下來。

直接去了浴室,將九音放在浴缸里,然後等待著熱水將浴缸填滿。

衣服在水的流動下,變得盪漾起來,張西亞的手伸過來,慢慢的解開了她衣服的扣子,卻是一點雜念都沒有的,他給她脫衣服的過程很慢,動作輕柔,細致的很,像是在做一件雕刻一般。

終於她赤裸的呈現在他的面前,白凈的皮膚在水的折射下泛著光芒,沒有泡沫的浴缸一覽無遺。

她xiōng口上那青色的字跡,彎彎曲曲的,丑陋的像是一條蟲子盤旋著,張西亞的手撫摸上去,順著那字的脈絡,一點點的撫摸,他不喜歡這個紋身,並不僅僅因為丑陋,更代表了一種心情,別人留下來的痕跡,盡管那個人是田嬈,九音的姐姐。

一個女孩在另一個女孩身上,留下這樣的一個字,是出自了什么?張西亞並不知道,他也懶得去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努力的去知道,往往那結果就越不是你希望見到的。

又是長久的沉默,張西亞抬起頭來說道:「我們搬家,學校給你找好了,你想留在國內的話可以,我們搬過去住,財經大學,經濟系,你畢了業就來幫我,就這樣。

」「好。

」九音回答的痛快,沒驚訝,也看不出悲喜來。

張西亞的手掌突然用力的拍了九音的xiōng口,「還有,身上的這個紋身,去弄掉,別再讓我看見了。

過去的痕跡,時間久了,就磨滅了吧,別留個念想,還總能想起來什么。

」「好。

」九音還是點頭答應,現在張西亞說什么,她都會應下,已經沒什么余地了。

張西亞哼笑,「回答的挺痛快,真的弄掉,你舍得嗎?田嬈給你的印記呢!」「我聽你的。

」「既然已經過去的,就徹底忘了吧。

我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哥哥還是其他,都給我忘記了,若是你忘不掉,那么就只記住一點,哥哥就是哥哥,不能使其他的身份,我最後一次提醒你,田九音,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極限。

我的底線很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必須小心點兒!」張西亞的笑容冷了許多,他看過來的時候,九音甚至覺得這洗澡水都變成了冰冷的,就這么過去了嗎?他並沒有為難?九音甚至做了被打的准備,她今天的行為確實出格了,可他什么都沒做,這是心冷了嗎?還是張少已經玩膩了這個游戲,不想再理會自己了嗎?他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心驚,那嚴肅的樣子,就像是已經隱忍了許多,只需要你再進一步,他就能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然後最終什么都沒有,只是那一晚,他與她分房睡而已。

大,距離九音原本居住的城市不過十個小時的車程,計算起來並不是很遠,可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其實,對九音來說,任何的城市都是陌生的,就算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都沒有走全過,不是她太宅,只是她沒什么機會出去,就算她出去了,身後也都跟著人,被監視的感覺,完全不好,時間久了,也就不想出去了。

新家也是張西亞挑選的地方,離九音的學校很近,步行不超過二十分鍾就可以到學校。

房子比原來,也小了很多,張西亞自己說是要走貧民路線了。

可實際上誰知道他那笑容下隱藏的是什么呢?房子類似公寓,是復式的,四百平左右,暖黃色的色調,房間里的燈到時候不少,可全部點燃了也沒有覺得亮堂,有一種曖昧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九音的錯覺,她覺得這里像一個酒店,倒不如以前的房子有愛了。

他們是直接入住的,老早就有人准備好了一切。

家里請了保姆,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婦人,長了一張薄情的臉,九音不怎么喜歡的一個人。

還有一位司機,忠厚老實的一個人,四十歲上下,負責接送九音上課下課,而張西亞安頓好了九音之後,就趕回去,他在這邊是有一部分的生意,有一個分公司,不過他沒打算將重心放在這里發展。

按照從家到學校大門不過二十分鍾的路程,著實不需要一位司機,然而配了司機的原因,九音也猜測出了幾分,是在監視她吧。

到底對她是沒了信任的,這樣難怪,換做是她也不會對她這樣的人存有信任了。

去學校報到的那天,場面還真是壯觀,a大算是重點大學,按理說,能來這里讀書的,自然都是各個學校選拔出來的尖子生,競爭力大,壓力自然也大,不過這學校的學生並沒有那么多死板的,他們學習好,也會玩,還真的就是勞逸結合了。

天氣依舊是流火一般,熱的讓人煩躁,新生報到的秩序倒是不錯,可人流洶涌,等待的時間久了,難免就心情不悅。

張西亞今天沒來,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過了,司機說是他工作忙,九音不得答案,電話也沒有一個,這個人好似神隱了一般。

是司機陪著九音來的,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因為天熱的原因,已經滿頭大汗了。

迎接新生的都是大二大三的學生,十分的友愛,會拉著你說很多事情,給你解答關於學校的很多疑問。

當然對你熱情的程度,與你的長相也有一定的關系,外貌協會還是有很多人不經意的就參加了。

畢竟,人都喜歡賞心悅目的不是?接待九音的是位學長,笑嘻嘻地樣子,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白白凈凈的,長了一張娃娃臉,讓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就開心。

xiōng口上掛了牌子,名叫孫繼蒙,他接過九音的錄取通知書,砍了以後有些驚訝的說道:「企業管理?」「怎么了?」「沒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好巧啊,我也是這專業!哈哈……」孫繼蒙撓著頭笑容可掬的樣子,「跟我來吧,帶你去報道。

」之後是各個地方登記,然後繳費,領了軍訓服,拿了被子最後是去寢室。

原本九音這樣的成績是讀不了a大的,不過張西亞有辦法,無非是砸錢,他有錢,砸得起,所以也因為有錢,他給九音挑了個最好的寢室,又是因為有錢有勢,他的九音可以不住在學校。

在這管理十分嚴苛的學校里,大一就住在外面了。

孫繼蒙一路上都在講話,嘴巴噼里啪啦的也不嫌聒噪,他說的話題十分輕快,大多數是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給九音講了幾個還算是笑話的笑話,一口一個美女的叫著,九音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笑也不過勾chún而已。

司機帶的一堆東西,都是張西亞吩咐拿的,是給九音的同學的,第一天來還是要住一晚上的,與同學的關系,自然要打好。

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張西亞選擇的是美容養顏的,燕窩占了多數。

因為是第一次報到,所以男性的家屬也可以跟著去女生宿舍了,要是平時,斷然是進不來的。

別看九音的這位司機是個男的,但是心細如塵,比起他們家的保姆還要好。

孫繼蒙的聒噪和九音的恬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時間久了,她的安靜,也讓他不好意思再開口了,就一直笑,眼睛眯起來,像一只流氓兔。

九音想要自己整理床鋪,可剛一動手,就被司機搶過去了,「小姐我來吧,您歇著。

」九音訕訕地收回手,她不是什么都不會做的。

陸續進來了兩個女生,身後都跟了幾個人,是父母之類的人物,護送女兒來讀書的。

大伙相視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這宿舍樓並沒有等級之分,都是一樣的,全部四人寢室。

九音這一間,之所以說是最好的,不過是采光和管理員的問題。

其中一個女生個子高挑,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該是個北方人,大大咧咧的樣子。

另一個水靈靈的,典型的南方姑娘,說話也咬文嚼字的,九音都覺得,她如是拿上一把油紙傘,再換一身旗袍的話,你都覺得這是清朝時期的婉約女子,或者是那位游走在雨巷里,成為詩人筆下的美人。

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那位送九音來的學長也不得不離開了,他好似還想跟九音說什么,不過被九音那張沒什么表情變化的臉給阻絕了。

司機在熱情的與那兩個女生的家長打招呼,分了禮物以後也離開了。

漸漸地安靜下來,寢室里只剩下三個女生。

九音坐在床鋪上,看其他兩個人收拾東西,南方的女孩叫做秦芯,北方的女孩叫謝靈珊,相對也是無言的。

九音悶葫蘆一個,本來就不大會跟人相處,其他的兩個也沒好多少。

大約快要六點了,寢室的們突然開了,三個女生一起看過去,只見一堆的包裹就這么進來了。

之所以這樣說是那行李太多了,已經看不到後面的人了。

等人全都進來了以後,她們才見到,最後一位室友,穿香奈兒的最新款,穩重的很,腳上的那雙高跟鞋,看起來有些可怕,足足有十五厘米,可悲劇的是,她的個子還是沒有多高,女生將手袋扔在一邊,吩咐跟她一起來的男人,「麻煩你幫我整理床鋪好嗎?」女生笑得甜美,那個男人聽了卻打了個哆嗦。

九音明顯的看到那個女生吐了吐舌頭,調皮的樣子煞是可愛。

那個女生在注意到九音的目光以後,也對九音笑了笑。

男人爬上爬下的收拾好了床鋪,回到女生的身邊,恭恭敬敬的問道:「小姐還有什么吩咐嗎?」女生依舊嗲聲嗲氣的說道:「人家累了,哥哥給按摩吧!」男人的臉竟然紅了,遲遲的沒動靜,女生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憐的模樣,「怎么了?不給嗎?我爸怎么說的來著?讓你好好聽我的話不是么?你這是怎么了?」任憑她怎么調戲,那男人始終沒有給她按摩,最後一溜煙的逃跑了,女生在寢室里笑得前仰後合。

九音看著她忽然覺得親切,這女生的性格像誰?孫惠子。

那個許久不見的孫惠子。

她們像極了。

自然而然的九音不排斥她,也想跟她親近。

問起名字的時候,那個女生一臉的挫敗,她說:「我那老爹,肯定是腦子進水了,不然也不會給我起這么個名字。

」剛開始九音還沒覺得她的名字哪里不對,聽她解釋過了才反應過來,她叫尚世,也就是上市。

她說她的爸爸是個bào發戶,黑心的煤老板。

在發財了以後,給女兒改了這么個名字,說是與國際接軌。

還真得是寵她寵上天了,要什么給什么,錢從來不含糊,典型的bào發戶行為。

尚世自己說,她家里有一張黃金打造的床,是她十八歲的時候,她爸爸送她的禮物,俗氣得要命。

聽得另外兩個女生羨慕得要命,而九音只是含笑,覺得她有趣。

九音今天的笑容,好似因為她變得多了呢。

一來二去的就熟絡起來,九音同尚世同進同出的。

尚世那個人大膽,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說。

那天送她來的男人,是她爸爸的司機,因為長得好看,尚世總喜歡調戲他。

尚世和其他的二世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成績是真的很好,不像九音是砸錢進來的。

尚世還有一個最大的樂趣,喜歡看男人,尤其喜歡看年紀大的,她說她是大叔控,男人越老越有味道,但是極限是比她爸爸小。

開學的這一段時間,九音一直住在學校里,跟張西亞請示過,小心翼翼地,她實在是喜歡那種感覺,她與世隔絕太久了,已然毫無生趣。

張西亞在沉默了良久說了個好字,但是他回去的時候,她一定要回家,這也是張西亞的極限。

企業管理的課程其實枯燥乏味的很,一個微積分讓眾人都沒了生氣,教授不以為然地說著,這樣就蔫了?這不過是皮毛而已!大學的課程跟高中差的太多,有些人一時之間不適應,所以容易掉隊。

尚世是屬於那種雜草級別的人物,扔在哪里都jīng力旺盛,上課的時候依舊是打量著有沒有哦帥氣的男生,偶爾在底下看看電影,或者跟九音聊幾句。

盡管如此,每次教授布置的作業,但凡跟經濟有關的,尚世都完成得出色漂亮。

後來才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幫她爸爸打理生意了,不然她爸爸那個bào發戶,還不早就賠光了她的嫁妝!天氣變得無常,九音就在這季節交替的縫隙里倒下了,發燒流鼻涕的,好不難過。

就是這樣,尚世還強行的將九音從被窩里拉出來,一路上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九音,她那小身板愣是彪悍了起來。

九音半死不活的留著鼻涕,哀號著:「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啊?」尚世雷厲風行的,沒有停下來,回答道:「去上課!」九音滿臉的黑線,想掙脫她,還沒那個力氣,「上課你這么高興?」尚世點了點頭,「跟大二的一起,聽書助教是校草!叫什么威的。

」九音極其無語,「你連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還這么興奮?」尚世站定了腳步,回眸一笑,給了九音一個嫵媚的眼神,「我是去看教授的!說才四十歲!」九音只想拍死她,果然是個大叔控!可奈何渾身無力,就算她是完好的狀態下,也打不過尚世,別看她嬌小,戰斗指數甩九音好幾條街。

她們來到階梯教室的時候,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大多是女生,而他們這個專業傾向於理科,該是男多女少的專業,有這么多女生來聽課,顯然是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