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回頭看了眼正站在自己房門口的南野,吞了口口水,也不跟席燈兩人再廢話,直接走開了。
鈴木撇開頭,壓低聲音,「我們要做什么?」
席燈到處看看,那些人井然有序,對即將來的暴風雨似乎一點都不緊張,他甚至看到有人一邊拉繩子一邊笑著交談。
「喂,那邊那兩個,過來。」南野倒是把人直接喊了過來。
待兩人走過來,他眼神有些嫌棄,「這雨待會就來,你們兩個就呆在房間里,別到處亂跑,免得被風浪給卷走。」南野說完這話,便重新回了房間。
這暴風雨果然一下子就來了。
整艘船都搖搖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會被浪打翻。
鈴木很緊張,一直抓著席燈的手,眼睛睜得很大,盯著那個小小的窗戶看。席燈只有回握住對方,以示安慰。
「轟隆隆——」
外面打雷了,那雷聲震耳欲聾,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一樣。
鈴木轉過頭,小心翼翼地說:「千島,我有點怕。」他眼角都往下搭,外面打次雷閃個電,他身體都會哆嗦下。
席燈聽了這話,直接把人摟進自己懷里,手堵住鈴木的耳朵,溫聲說:「你把眼睛閉上,就沒有那么怕了。」
鈴木點點頭,眼睛緊緊一閉,往席燈懷里一縮,不動了。
鈴木雖然閉著眼睛,但大腦卻很活躍。
現在他跟千島兩個人出來了,未來也只會他們兩個生活在一起,之前那些干擾他們的人都消失在他們的世界了。千島那么好,惦記他的人總那么多,他要護住才行,既然要護住,那么就要變強。
「啊!」外面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席燈猛地往外看,他想站起來,卻被抓住了。
鈴木睜開眼,看著席燈,「我跟你一起出去。」
席燈本想拒絕,但是看清對方眼里的認真後,便說:「那你抓緊我的手。」
由於船身晃得厲害,他們走到門口都很艱難。剛打開門,就被迎面而來的雨水洗了個臉。雨勢太大了,甲板上全是水,他們看到南野都站在外面。
南野沒有打傘,甚至襪子沒穿,把褲腳撩了起來,他正指揮著人行動,雨聲里南野的聲音特別清晰。
「別緊張,拽緊了繩子,抓牢旁邊的東西,別被海風吹下去。」
「古井,三田,去船帆那里幫忙。」
南野抹了把臉上的水,回頭看了眼,冷不丁就看見席燈和鈴木,本來還嚴肅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來。
「你們要跟兩只傻鳥一樣站在那嗎?要幫忙就出來,害怕就躲進去。」
最後連鈴木也幫忙拽了根繩子,幫忙固定船,不被掀翻。
暴風雨來得急,去得也急,海面上一下子恢復了平靜。
如果不是船上還有積水以及每個人狼狽的樣子,簡直要以為這只是個平安無事的夜晚。
席燈回頭看了眼鈴木,發現對方還抓著跟繩子不松手,便走了過去,擦掉對方臉上的水,「你怎么了?」
鈴木恍被驚醒一樣,他低頭看了下手里的繩子,連忙松開,然後再是眼睛明亮地看著席燈,冷不丁抱住對方,聲音有些激動,「天,我居然克服了害怕。」
席燈笑了笑,「鈴木真厲害。」
鈴木嗯了一聲,「我以後也可以保護千島了。」
「其實……」席燈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打斷了,古井走了過來,對著鈴木說:「你剛剛表現得很厲害,如果不是你,我們的船就會翻的。」
古井說的誇張,但鈴木現在正開心,點點頭,抱著席燈似乎要帶著對方蹦起來。
「好了,鈴木,我們先把衣服換了。」席燈失笑。
說到衣服,他們並沒有帶衣服來,昨日換的也不知道是誰的。
古井聞言便說:「跟我去換衣服吧,大人早就吩咐好了,我們這些人上船都會多帶幾套衣服,我幫你們找了幾套干凈的,里衣的話全是新的。」古井壓低了聲音,「那可是大人自己的衣服。」
換了衣服,但想睡覺,還是要先把殘局給收拾好。
第二日席燈和鈴木都沒能早起,也沒人來喊他。鈴木由於淋了雨吹了風,病情一下子又嚴重了,南野便徹底把人趕回房間,讓他好好休息。席燈就在旁邊伺候鈴木,鈴木雖然病加重,但心情卻一直很好,幾次席燈從外面進來,都發現他在哼著小曲。
曲調也不是原來的靡靡之音,而是帶著大氣。
「鈴木心情很好?」席燈問鈴木。
鈴木只是眉眼一彎,不回答,坐起來把葯一口給喝了。
這樣的鈴木似乎在漸漸地發生變化。
***
平心而論,南野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他還喜歡開一些無聊的玩笑,例如取笑席燈跟鈴木一對,還說鈴木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風一吹就倒,走在路上都會碎。鈴木幾次都被南野氣到,氣得滿臉通紅,但是又什么都不能說。
由於認識的方式不同,導致他們的相處方式也變了。
原文里的一個神秘俊美,一個柔美動人,似乎跟現在沒有一點關系。
「哈哈哈,鈴木這表情也太好笑了。」南野大笑出聲,再順手把手里的酒杯遞給旁邊的席燈。
鈴木跳舞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也僵硬了。
他跳舞還從來沒收獲過這種反應的。他把手里的扇子一合,不跳了,氣呼呼地坐過來,看了眼要給南野倒酒的席燈,直接把酒杯奪了過來,「不要給他倒。」
「誒,搶我酒杯做什么?」南野也不惱,「難怪你要逃跑,你當藝伎生意不大好吧?」
鈴木正要爭辯,席燈已經傾身過來,捂住鈴木的唇,「乖。」他把酒杯從鈴木手里抽出,為南野倒了杯酒後,遞到對方面前,溫聲道:「大人,喝酒吧。」
言下之意,你也少說幾句。
南野干咳一聲,接過席燈手里的酒,也不去氣鈴木了,而是轉而說:「我們馬上就要到岸了,你們可有想好去處?」
他說完就靜靜地審視兩個人的神情,席燈似乎有些迷茫,而鈴木眼神堅定,似乎是做好了打算。
果然,鈴木是先開口的:「大人,請讓我跟隨你。」
他這段時間過著與前十幾年完全不同的生活,原來他想的是若是被席木贖出去,那他就在家里養養花好了,現在每天跟一群糙漢子呆在一起,沒有人會因為他曾經當過藝伎就多看他幾眼,或者輕慢他。
他不想再過原來那種日子了,看著寬廣的海面,他的心似乎也變大,不再滿足原來局限於一個房間的世界。
「跟隨我?我可不要收一個藝伎回家。」南野輕笑。
鈴木表情嚴肅,眉目間的柔美似乎一掃而空,「請大人教我武藝,我願意保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