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藝伎篇番外(2 / 2)

南野眸光沉沉,「昨夜他逃出來,被我的人救了,只是傷的太重,今早才脫離危險。」

鈴木腦子只剩下一句。

千島還活著。

他看著南野,迫不及待地問:「他在哪里?」

南野將手虛握著拳,放到唇邊輕輕咳了聲,他眼神有些奇怪,只是鈴木並沒注意到。

「他傷到了臉,我已經請了最好的醫師,你做好點心理准備。」

縱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備,在親眼看到床上的那人時,也驚住在原地。

南野站在鈴木的身後,略過對方的肩頭往里看了一眼。

只見寬大的房間里置了一張木板床,上面躺著一個人。那人白布裹臉,身上多處也裹了白布。

南野微微轉身往後看了眼,隨後又扭回頭,輕聲對鈴木說:「他現在吹不得風,人也沒醒,你還是等他醒了再過來吧。」

鈴木搖搖頭,他深深看了眼房里的人,便把門拉上。

吹不得門,那便不吹,他在門外等著就行。

這樣一守就是三日,鈴木進屋前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捧了把白發放在手心,喃喃自語:「不知道千島會不會嫌棄我?若是嫌棄我,我定要跟他生氣。」他說完,微微彎了彎眼睛,將頭發整齊地梳好,扎起來。

在千島的房外碰到了給千島治病的醫師,醫師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看到鈴木微微頷首,便提著葯箱離開了。鈴木目送醫師離開後,在門外站了會。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即將見到心上人的毛頭小子,又像一個要見到久別重逢的戀人的老者。

他輕輕拉開了門,安靜地走了進去。

床上的人依舊很安靜,似乎還沒有醒。鈴木在對方旁邊跪坐下來,也不敢碰對方,就看著,即使對方只露出兩個鼻孔。

「千島,你會好起來對不對?」

「你說我們要一起去賞夜櫻。」

「我不知怎么的,頭發變白了,恐怕再也當不了藝伎,你不會嫌棄我吧?」

鈴木頓了下,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觸對方,卻又在半途收了回來。他眸光閃爍,仿佛有淚光閃過,但仿佛又沒有。

「太好了,你還活著。」

鈴木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

日子慢慢地流逝,千島的情況似乎好了許多,一天也能清醒片刻,只不過除了面容全毀,嗓子也壞了。

他不能說話了。

而鈴木跟著醫師學如何照顧千島,開始慢慢接收喂葯、換葯的任務。第一次看到千島燒毀的真容,鈴木手抖得厲害,若不是醫師伸手奪過他手里的葯碗,他就要把那碗寶貴的葯給摔了。

醫師抬眼看他,「若是害怕,現在離開。」

鈴木搖頭,他不是害怕,是心疼。這種疼讓他無法呼吸,火燒得一定很疼吧。

他將手虛掩在對方被包扎的手上。

千島,是不是很疼?

可是他的千島不會回答他了。

***

千島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唯獨,那晚的凶手並沒有找出來。

南野站在庭院里,不知不覺已經入秋了。他望著滿地枯黃的樹葉,緩慢出聲:「那邊的情況如何?」

古井低眉順眼站著,聽到南野的回話,立刻答道:「並無異常。」他頓了下,臉露猶豫,他抬眼望了下南野的背影,「只不過,大人,這樣好嗎?」

「雖然是個假的,但能讓他活下去就可以了。」南野的視線從那些枯黃的樹葉移開,他微微轉身,看著古井,「你回去告訴父親大人,以後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了,此事是最後一次,若再有,就別怪我不要這父子情分了。」

古井一驚,「大人!」

南野眸光沉沉,「你以為此事能瞞我多久?明明放了救援信號,居然待火滅再趕過來。父親大人自作主張處理我的人,我很生氣。古井,你把我的原話全部回稟過去。」

「將軍只是覺得鈴木知道……」古井的話沒說完,就在南野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古井到了將軍府把南野的話帶到後,南野將軍輕輕動了動唇角,陰鷙的眼神放在古井身上,「不用我說,你就知道該怎么做的吧。」

古井緩慢點了下頭。

***

鈴木看著面前的人,微微歪了頭,「千島,等你病好一點,我帶你去看櫻花好不好?」

他說完這話,突然捂住了唇。血液從指縫滲出來,止不住的血。鈴木慌亂偏開頭,「千島,我出去下。」

鈴木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每走一步,他都在吐血,走到門口時,他抓了下門板,上面立刻留下了他的血手印。

倒下去的時候,門外就是秋日燦爛的陽光,鈴木置身在陰影里,他的手指動了動,最終緩緩闔上了眼。

***

千島,即使是假的你,我也想再多騙自己幾天,這樣的話,也不會太難過,也有個借□□著。現在我也要死了,但意外的不難過呢,是因為我能去見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