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布陣(1 / 2)

鐵血殘明 柯山夢 1686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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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河西北方,一座水渠環繞的寨堡內外人聲鼎沸,城壕的水面上漂浮著上百具屍體,紅衣流寇正牽著馬從兩座跨壕的便橋上進出。

這里是城河寨,史可法促成的車馬河寨堡之一,因靠近河流,便挖壕引入河水,增加寨堡的防御力,另外一座寨堡則在西側不遠的丘坡上,名為土峰寨,與潛山天寧寨類似,利用山地的自然坡度增加防御力。

車馬河附近幸存的百姓大多都聚居於此,平時可以在附近耕種,或是繼續做驛路上的生意,按照崇禎八年初的經驗,流寇不會攻打這樣設防的寨堡,但此次流寇合營入寇,到達的第一天就開始圍攻,沒有正規軍駐守的寨堡沒有體現出多強的防御力,兩天之內相繼陷落,反而成為了流寇休養的庇護所,西營和闖塌天的老營便分別設於兩處。

昨日最後趕到的掃地王則沒有這個待遇,他在行軍中遇襲,拖在後面的廝養和家眷全部打散,被迫在墨煙鋪倉促應戰,交戰形勢十分不利,隨後又被王增祿一路追打,跑到車馬河才得到曹操所部的支援,終於在車馬河西邊兩里的地方穩住陣腳,但輜重和廝養損失慘重,晚上連帳篷也沒有備齊,又處於與守備營交戰的威脅下,整晚都未能得到休息。

到後半夜官軍還繼續進攻,又損失了一些人馬。

此時來到城河寨的掃地王本人,完全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他急匆匆的走過壕溝上的便橋,進入寨門看到一群賊首,立刻大聲叫罵起來。

「還商量個甚,那守備營攻了咱老子一夜,盡是穿鐵甲的家丁,打死好多老營兄弟,離橋只有一里路,你們不上來一起打,還商量個驢球子。」

圍聚的有十多個賊首,張獻忠、羅汝才和劉國能正在中間位置,張獻忠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掃地王道,「正要與你商議。」

掃地王猛地一揮手,「咱老子聽你的來合營,從昨日下午被那狗官兵打到此時,廝養家當丟個干凈,總不成把老營也丟在此處,眨眼天就要亮,也別說啥商議,老八你主事的,給句話怎生打。」

「你掃地王的能耐,一支南兵丟不了你的老營。」

羅汝才嘿嘿一笑,朝掃地王走近勸說道,「只是這安慶營來得快,我跟老八也是回來不久,總是要跟你分說明白了,才好定下打法。」

掃地王眼睛轉向他,「那就痛快點說。」

「東邊那處酆家鋪的官兵潰了大半,但還有些狗官可恨,帶著家丁守在那坡上,怕還有個三四百人,一時半會拿不下來,這邊又打得急」掃地王嘴角抽了一下,「原本堵了的路,你無端放開了,那老將官自然知道那是有埋伏,這般說來便是前後都是官兵,憑啥說不會丟老營。」

「張兄弟也勿要心急,雖說那酆家鋪的官兵還在,也不過堵了驛路,沒能耐出來打殺,車架過不去罷了,咱們老營騎馬從坡下還是能過去。」

羅汝才沉吟一下又道,「再往東面走那座橋,被官兵燒塌了半邊,不過已經被闖塌天的一個高照奪下守著,活路還是有的。」

掃地王掃一眼在場的人,看到了張獻忠背後的劉文秀,還有模樣狼狽的油里滑,他突然呸的一口罵道,「入你媽媽的毛,這里都是能打的長家,被一伙江南兵打作這副模樣,那啥鋪被堵了路,橋只剩半邊,照這般跑了,錢糧女人丟完,進山等餓死么,便是一個安慶營,回頭殺干凈了,把錢糧搶回來,這安慶便是咱們的地界,這他媽才是活路。」

幾個大賊首互相看看,羅汝才眼神轉動幾下,轉頭對張獻忠道,「掃地王說的是這個理」夜空中紅光一閃,震耳的炮聲從南邊傳來,旁邊一匹經過的馬嘶鳴了一聲,被馬兵趕緊拉走了。

眾人都往南看了看,羅汝才收回目光後繼續道,「狗官兵眼下離橋只一里。

老八你和闖塌天的營盤都在此處,如今也是走不了的,除非那錢糧廝養都不要了。

文秀抓的那個哨騎招認,安慶營不過三千兵馬,此番是連夜趕來,一心想置我等死地,既是如此可惡,就按掃地王說的,咱們都出死力跟他分個真章,酆家鋪那一股已不成氣候,只要這安慶營一滅,這安慶地界就是咱們的,以後往來便宜,活路便通達了。」

張獻忠摸摸額頭上的疤子,走過去拍拍掃地王肩膀,「咱老子叫你來合營的,二郎鎮是我家文秀丟的,你的事情咱老子本就要管。」

他走了兩步轉回羅汝才那邊,「曹操也是我老張叫來的,你方才勸我下死力,無非是怕咱老子不救你營盤,當老子八大王是啥人?

你便是心思花活,咱老子先記你一筆,但你那營盤在二郎鎮丟了,咱老子自然也是要管的。」

曹操也不尷尬,只是嘿嘿的笑。

「還有幾個長家,老張叫你來合營,不是來折了人馬廝養的。」

張獻忠繼續伸手朝油里滑幾個小賊首一一點過去,點完又把手摸在額頭上,「今年運數不好,從河南打到這江北地界,下面兒郎沒得幾頓吃飽,來路去路都局促得緊,現在這安慶兵還要欺到頭上,想斷了咱們活路。

湖廣打不到吃食,回去也是餓死多半,若是不滅了這安慶營,咱們已沒處去。」

曹操和闖塌天兩人都連連點頭,張獻忠咧嘴笑了兩聲,「咱老子就是來剿他們的,安慶是個錢糧多的地界,統共就這些兵,酆家鋪那伙已是潰了,剩了這守備營,若是他不來,安慶那府城咱們打不下來,既是來了,正好一股剿了,那府城自然便是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