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看什么看。」老爹不滿的瞪兩人一眼,「那插草賣身的都是苦命人,你們怎忍心買來作踐人家。」
便宜老娘埋頭道,「那也沒誰說要作踐他們不是,南門每日都有人賣身,咱們不買也是其他人買了,或許還當不得咱們買,咱對他們好點,也算做好事。」
「當年龐丁是路邊撿來的,那才叫做好事。買來的叫什么好事,咱老龐家不准去買人來,只能雇人佣工。」
老爹斬釘截鐵的說話,當先出門去了,老娘給龐雨打個眼色,也趕緊跟了出去。
龐丁湊過來道,「老爺這是干啥呢,怎地咱家有錢了他還不樂意。」
龐雨笑笑道,「他只能接受賣葯賺錢,但爹總是為咱們好,否則就不會丟下那命根子葯鋪,成天去求神拜佛了。」
「那少爺你可買不成丫鬟了。」龐丁舔舔舌頭,「非得等到成親分家,到時候搬出去住了,你才能買丫鬟。」
「成親分家……聽說昨天劉嬸上門了。」
龐丁低聲道,「夫人說劉嬸願意出五十兩了。」
「劉嬸挺精啊,現在出五十兩…」龐雨摩挲著下巴,「老子要不要就跟劉家仙女成親算了。」還沒想明白,院門一響,阮勁入門匆匆來到龐雨面前,「班頭,新知縣昨日到安慶府了,遞了名帖明日去府衙拜見皮應舉。江帆已經找到他們住處,並未在府衙的官舍,是
在府衙外不遠一處客棧。」
龐雨騰的坐起,「桐城承發房收到消息沒?」
「安慶府吏科已派人往桐城來了,只是走得慢些,應該還沒收到。」
「給余先生報一聲,就說咱們去練潭安靖地方,你倆去牽馬,咱們立刻就出發,晚上在練潭住,明日一定要到安慶。」
……安慶府,位於大別山區和長江之間,南北皆有地理屏障,安慶在地理上同時控制了水陸要道。由於安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是長江上的戰略重鎮,一旦戰爭在長江沿線
展開時,安慶便是必爭之地。元末朱元璋和陳友諒便曾經在安慶爭奪,而後世的湘軍更是圍攻安慶達兩年之久,雙方投入數十萬人馬,最終太平軍戰敗,南京失去了上游屏障,從此轉入被動的戰略防
御。因為深處內地,所以在明代大部分時間並未顯現出安慶的戰略地位。只有寧王之亂時,安慶起到了重要的牽制作用,氣勢洶洶而來的寧王在安慶一耽擱,就被王陽明端了
老窩,起兵四十三天就失敗了。
龐二傻子對這些一無所知,安慶對他不過是一個地名而已。當他來到安慶府衙外的時候,也只把這里當成皮應舉的官署。平亂之後皮應舉也來過桐城,親切的接見了龐雨兩次,這個小皂隸孤身平亂,穩固了皮應舉岌岌可危的官位,後來龐雨又順利辦妥了申詳事件,所以皮應舉對龐雨的印象
是很好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一定會接見龐雨。
龐雨此次是借著練潭盜寇的借口到了縣界,裝作在縣界得知新堂尊到達,然後臨時決定趕到安慶府接官,並非是官方派遣,所以龐雨也不打算馬上去求見。
龐雨對著江帆問道,「有沒有更詳細的消息?」
江帆低聲道,「楊知縣住在福裕客棧,帶有一名像幕友的人,兩名家仆模樣的人,一個婆子,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人。」
「何謂不知來歷?」
「他與楊知縣等人一起來的,也住在一個客棧,但並不一起吃,出門也是單獨出去的。」
龐雨哦了一聲,對周圍的幾個快班手下問道,「那你們猜測,那人是干嘛的?」
幾人面面相覷,龐雨搖搖頭對江帆說道,「安慶府吏科的人見多識廣,你去打聽一下,看他們知不知道那人身份。」
江帆遲疑著道,「小人馬上去,只是小人不識得吏科的人。」龐雨看看其他人,眼中都是退縮的眼神,心里嘆口氣,自己手下一幫人都是底層的衙役,干點市井間的勾當那是精熟,一旦涉及到更高層次,都是兩眼一抹黑。江帆這次
在安慶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好的了。
「多花點銀子就認得了,辦事情不要怕花銀子。」
龐雨說完領著幾人一起往福裕客棧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何仙崖,「那王朝奉呢?」
「他沒敢給王大壯傳消息,他弟弟在潘映婁家中點火的事,供述拿在咱們手中,王朝奉這兩日都躲在客棧中沒出門。」
龐雨點點頭,只要能打敗皂班,就達到了最低要求。福裕客棧離府衙並不遠,幾人很快看到了福裕客棧的大門。
離客棧還有一段距離,江帆便壓低聲音道,「班頭,正要出門那個便是楊知縣。」龐雨趕緊抬頭看去,只見門內走出來四人,當先是個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的大男孩,穿了一身玄色青衿,因為身材單薄,那青衿便如同掛在身上一般,後面是個約四十出頭
的中年人,穿一件白色道袍,神態十分沉穩,後面是一個五十多歲老年人,滿臉的皺紋,最後則是個二十多歲的短裝年輕人。
「中間那位就是楊知縣了吧。」龐雨心中認定那中年人是知縣,點頭說罷就要上去拜見。
「錯了班頭。」江帆拉住龐雨,悄悄指著另外一人道,「那位才是楊知縣。」龐雨眨眨眼睛,看著那位正牌知縣,幾乎愣在當場。